一声闷哼,傅筠生捂着腿翻到一旁。
顾浅抖若筛糠地举着沾血的美工刀,瑟缩着往床角退,牙齿打颤的威胁,“你再敢乱来,信不信我将你千刀万剐成轻伤?我们拿手术刀的,别的本事没有,下刀的厚薄深浅控制的倒是精准!”
傅筠生扫了眼冒血的左腿,她那刀若不是刺偏了几寸,此时他就成了太监,他嘴唇咬的没血色,额头出了一层虚汗,却轻呵戾笑,“顾浅,这不是你在医院上赶着被我弄的时候了,有了肚子就过河拆桥?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不可否认,不管是不是她主动,当初在医院她的确算计了傅筠生。
心里觉得羞辱,顾浅却面不改色地握着美工刀,“那你能怎样?唐瑰在媒体面前都不愿承认有个残疾的儿子,你们全家都渴望着抱孙子,根本没把你的生死放在眼里,你要是成了太监,傅家为了这孩子也不会把我怎样?”
“这肚子能保你几时?”傅筠生掀了掀唇角,“你现在已经有了流产前兆,稍有不慎就没了,到时候别说查你哥的死因,就连活着走出傅家恐怕都难,知道傅家为什么住的靠近山林么?方便抛尸。”
明明是有山有水的养生圣地,却被他说的阴森恐怖。
“你少吓唬我!”
顾浅色厉内荏地捏着刀往前送了几寸。
“不如我们合作?”
蓝色的睡袍看不出血迹,但黏湿的贴在身上让人难受,傅筠生动了动发麻的腿,想调个舒服的坐姿,顾浅却将刀横在他眼前,稍偏一点就戳进眼珠子,“别动!”
傅筠生又躺了回去,四仰八叉地躺着,嘴角却噙着一抹痞笑,“你小心着点,别把我戳成瞎子,又瞎又残,到时候受累的还是你。”
“我又不会嫁给你!”顾浅皱眉,觉得他废话真多。
傅筠生笑着说风凉话,“你再悔婚,可就两次了,谁还娶你?”
“闭嘴!”顾浅把刀在他眼前晃了晃,警惕地挪了两步跪坐在他旁边,在这个过程中她手里的刀顺着傅筠生的眉心移到了他腿间,“我平时做的心脏手术多些,这种手术头次给人做,工具不称手也许会手抖,不小心整个给你切断可没人给你接!”
而此时正去公司开会的唐瑰,打开电脑看到这画面,恶心地扣上电脑,“有其母必有其子!”
凭空一句怒骂,让司机噤若寒蝉,头次见唐总发这么大脾气。
唐瑰担心顾浅肚里的孩子,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回去,“去敲门,通知顾小姐去做胎教,育婴师马上就到。”
小陈刚洗了车,正呲着小白牙跟车合影,手机突然响了,吓的他手机差点掉水里。
“好的,太太!我马上去!”
小陈抹了下额头的汗,有些困窘,他好想跟太太说,他比较怵少爷,能不能换别人?
昨晚就因为他打扰了少爷的好事,做了整宿的噩梦。
外面敲门声响,顾浅手一抖,刀戳了下去。
傅筠生觉得下面凉飕飕的,脸铁青着要喊,顾浅一个飞扑捂住他的嘴。
敲门声还在继续,顾浅怕外面的人破门而入,扬声应了句,“来了!”
外面的人仿佛没听到,敲的更大声,顾浅这才想起昨晚测试过的,这房间隔音效果特别好。
不知道是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她慌乱之际,抓起台灯朝傅筠生脑袋上砸去。
没有血流出来,傅筠生却配合地晕了。
顾浅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人还有气,这才滑下去,理了理衣服强装镇定地去开门。
门外的小陈,正举着电话给太太打电话,汇报敲了门没反应。
“敲不开,就给我砸了!”
听筒里传来刺耳的吼声,小陈被震的耳鸣,幽幽地瞅着半开的门,小心翼翼地回了句,“打开了。”
挂了电话,小陈不自然地将手机滑进兜里,喉结咕哝了几下,讪笑着指了指里面,“门、敲了好久没开。”
“在忙,没听到。”顾浅笑的心虚,“有事么?”
“太太让我告诉你……”她给你请的育婴师来了。
小陈的话还没说完,听到里面有东西摔碎的脆响,他试探地往里面张望,“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顾浅僵笑着,手心里出了层薄汗,“可能是窗户开着,猫蹿进来撞掉了花瓶。”
昨晚傅老爷子身旁卧了只通体雪白的猫,那猫神态慵懒傲娇,一看就是备受宠爱,可以自由出入每个角落,还不会被打骂的。
“猫?”小陈惊讶一声,往里面挤去,“少爷最怕这种带爪子的动物。”
他不是怕狗么?什么时候又怕猫了?顾浅跟着往里面走去,将人拽住甩到墙上,“昨晚你闯进来筠生已经很不开心了,你还想挨骂么?”
小陈四肢扭曲地贴着墙,一副被女土匪劫色的委屈模样,“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顾浅凶悍地呛他,捏着拳头在他眼前挥了挥,“我还能吃了你们少爷不成?”
“不是……”
我怕少爷被猫吓到,小陈欲哭无泪,突然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们家少爷不会一怒之下把猫给烧了吧,那老爷子知道了非把他皮扒了,他怎么能不看好,让猫进了那活阎王的卧室呢?
小陈从顾浅胳膊下弯腰闪过,顾浅伸出去的手连他衣服角都没碰到,小陈已经到了卧室。
眼前的一切让小陈傻眼,他杵在那里眨了眨眼,又掐了掐腿。
“猫是不是跑了?”
顾浅追过来,看到床上的画面,险些没站稳晕过去。
她明明把傅筠生敲晕了拿被子盖着,但此时被子在地上,傅筠生闭目四仰八叉的躺着,身上的睡袍半开。
“顾、顾小姐,我们家少爷是晕过去了?”
小陈咽了咽口水,弱弱地看向顾浅。
从小陈暧|昧且畏惧的眼神里,顾浅知道这个‘是’,她不能回答,若是回答不是,她伤了傅筠生,傅家肯定不会饶了她。
回答是或不是,顾浅两难。
“嗯”顾浅急中生智地脱口而出,“他是熏晕过去的。”
顾浅指了指厕所,“他、他抽烟不小心把洗手间点了,我刚把他扶到床上你就敲门……回来他就晕了。”
“那赶紧叫救护车啊!”
这么远的路,可能等不到救护车来,他们家少爷可能就嗝屁了。
小陈想着直接开车去会快点,于是关切地跑过去要背他们少爷出去,只是刚凑近,就看到了少爷腿旁边的那滩血。
“少爷不是熏晕过去的?”
小陈疑惑地看向顾浅,一脸的探究,“为什么会有血?”
顾浅嘴唇翕合,不知道怎么解释。
小陈八卦的目光在顾浅、傅筠生之间流转,仔细地琢磨,少爷晕了,顾小姐没晕,顾小姐走路生风,少爷躺在血中。
他摸了摸下巴,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结论,这血是少爷的。
那些衣服、被子依旧在地上,少爷身上的睡袍也是昨晚那件,那说明他们一晚上没睡!
整宿?!
“顾小姐”小陈吞吞吐吐地问,“我们家少爷是不是死了?”
“没!”
她探过呼吸,而且那点血不至于死人。
“那就好,那就好……”小陈心有余悸,又突然抬头带着哭腔问,“那我们少爷是不是又断了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