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喜欢会怎样
导演发现苏诺在镜头下越来越不在状态，尤其是一靠近卫斯年，就立马僵硬，导演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头顶，有点难以理解，演技这玩意儿，总不能是一次性的吧？
编剧在一旁看着，老神在在，“我给他们开了个小会，苏诺脸皮薄，暂时接受不了。”
导演回过头去盯着她：“你批评小少爷了？”
小少爷之前表现得多好啊，你骂他做什么！
编剧摇头：“没有，就讲了讲戏。”
导演心里一激灵，他跟编剧也是老搭档了，知道她的风格，那就是不论剧情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么光风霁月，背地里一定藏着等量的无法过审的床戏。
你到底是做编剧的还是写小h书的？！
导演拿着剧本的手都有些颤抖：“这场……也有？”
编剧露出笑容：“有。”
“他不是要上战场吗？”导演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床也不影响他上战场。”编剧顶着一张温柔娴静的脸，口吐虎狼之词。
“那鹤云不是马上要成亲吗？”导演声音拔高。
编剧重复着之前对苏诺的回答：“鹤云是个渣男啊。”
导演：“……”
他下次不敢跟这个女人合作了，有点可怕。
你为什么如此理直气壮说自己写的男主是渣男！
我有理由怀疑我这个导演都没站对cp，你其实你开始就是想写鹤云跟蘅玉是一对吧！
在导演的灵魂质问下，编剧淡定给出解释：“不是一对，这就是鹤云登基称帝的故事，当皇帝的哪个不是渣男，他懂什么爱情。”
等他懂的时候，蘅玉都躺在地下多少年了。
导演表示佩服：“好狠。”
谁虐主角最狠，绝对是编剧自己。
编剧看着卫斯年，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这次可真是神仙选角，她总有种感觉，剧本里的故事，不单单发生在剧本里。爱而不自知的人，不仅仅站在镜头下。
“这种事你跟斯年说就好了，他会带着诺诺入戏，你两个一起叫来讲这个，诺诺肯定不好意思。”导演不赞同道。
虽然照顾小少爷多少是看在傅家资本的面子上，不过接触下来也是打心底里喜欢这礼貌又有灵气的少年，既然小少爷背后的人护得住，那他也不介意让这个圈子在小少爷面前呈现出经过美化的模样。
苏诺跟卫斯年不一样，卫斯年在这个年纪，已经是在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什么苦都吃过，而小少爷却是被人撑着伞，遮去了所有风雨。
“我是在帮卫斯年。”编剧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导演：“算了，你不懂。”
导演：“？？？”
我可是这个剧组的导演！哪段戏我能不懂？！
苏诺也知道自己这场过不去，还没有试镜的时候状态好，导演喊卡之后，他乖乖过来认错道歉。
“没事，我们不求快，只要你情绪到位，把蘅玉演好，诺诺，给你点时间调整调整，下午能不能继续？”导演宽和地笑着。
他也心虚啊，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污染小少爷呢。瞧瞧孩子还多稚嫩啊，就要给他讲床戏，太过分了！
助理安慰着情绪低落的小少爷：“天气太热，我订了西瓜汁，喝一杯会好些。”
苏诺应了声，坐着吹小风扇，望向导演，见他正和卫斯年说着什么。
苏诺感觉很是挫败，他以为自己会发挥得更好，没想到还不如上辈子懵懵懂懂拍完的效果。
不就是被讲了场床戏吗？卫斯年都不为所动，他别扭个什么劲儿？
苏诺想超越卫斯年，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因为卫斯年曾说他的演技不如苏玉瑾，他想证明，苏玉瑾根本不配跟自己比较，不仅仅是苏玉瑾，卫斯年也一样。
如果不能变得更好，那重活这一辈子做什么？浑浑噩噩混日子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要在这个圈子里发光发热，他要让那几个男人知道，他们为了苏玉瑾来贬低他的时候说的话都不是事实。
比起对那几个人更深的厌恶，他和卫斯年的交情不深，被他捅了一刀，感触也没那么真切，毕竟那时候他被苏玉瑾的粉丝骂得要滚出娱乐圈，心态已经磨平了。
再怎么不满卫斯年当初的行径，他也得在今天承认，是自己拖了剧组拍摄进度的后腿。
所以鹤云跟蘅玉为什么不能纯洁一点！
和导演沟通完，卫斯年就去了场外，回来时正好苏诺助理订的西瓜汁送到，被他提着进来。
“给，常温的。”卫斯年走到苏诺身边，看着他被风扇吹得翘起来的头发，顿觉心里一片柔软。
“谢谢。”苏诺拿过西瓜汁，戳开喝了一大口，终于有在这闷热的夏季里活过来的感受。
反季节的戏并不容易拍摄，他身上的戏服脱下来前已经被汗水打湿。
助理总觉得这影帝看她家小少爷的眼神绿幽幽的，好像要吃人。“中午过来吃饭。”卫斯年调了调风扇的角度，不直吹着苏诺的脸，开口：“给你讲这段戏。”
苏诺犹豫：“我……”
“下午赶紧拍完，明天我没有时间。”卫斯年看着他，神色坦然。
苏诺最终答应下来：“好，麻烦前辈了。”
“不麻烦。”卫斯年达到目的，也不继续纠缠，转身走了。
在苏诺的视线之外，卫斯年唾弃着自己的卑鄙，少年有时候很容易看懂，而他就这样以对方的善良作为要挟。
他知道苏诺很想表现得完美，对今天的
g很是懊恼，所以他在这个时机趁虚而入，用讲戏做借口把他拐到身边。
不光是苏诺的助理觉得奇怪，卫斯年的助理更是无法理解。
这小新人，莫不是给他们影帝施了魔法？
活久见，竟然有人能这么大大咧咧地上影帝的房车，还是被邀请过来的。
“我带了剧本……”苏诺垂眸，不知道卫斯年这样是单纯的欣赏，还是其他。
苏诺没有苏玉瑾那围着男人打转的爱好，尤其是这几个男人，丢在地上他都不会捡。
在对方没做出什么反而一直在提供帮助的情况下，他也会保持表面的礼貌，不让旁观者抓到错处就是了。
“坐下吃饭。”卫斯年倒是把前辈的分寸拿捏得很到位，私下相处并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严厉。
从前，苏诺最喜欢合作的时候凑到他跟前找他问一两个问题，因为会让他有在傅柏寒身边的感觉。
谁把谁当真，说来说去不过都是寻找慰藉。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苏诺控制不住地会回想起上辈子那些事情来，他不想显露奇怪的情绪，便只是低头吃饭。
“蘅玉为什么会在临别前陪鹤云荒唐一场？”吃完饭，卫斯年翻看着他剧本上的笔记，开始教学。
能为什么，因为知道渣男不会动心，所以想着得到他的人。
大概蘅玉也明白，一去再难回头，他赴的是场必死的约。
“因为他喜欢鹤云。”苏诺回答道。
“不，因为他放弃了鹤云。”卫斯年给出了不同的见解：“蘅玉知道鹤云即将成婚。”
苏诺抬起头来：“那不就是喜欢吗？”
“从剧本来看，蘅玉的喜欢在那时候就结束了，他退回到了臣子的位置。”卫斯年为他解释着：“他很温柔，但他比鹤云更冷漠。”
苏诺：“……”
所以这个剧本为什么有如此复杂的感情线在男主和男配之间？
“不要总想着他们上了床，那只是告别。”卫斯年笑了下：“懂了吗？”
苏诺心想这是什么渣男言论，上床即告别。
但在卫斯年的讲述里，他确实知道了下午该怎么演，该怎么克服对“床戏”的认知。
“懂了，谢谢前辈。”
“不用谢。”
苏诺觉得今天的卫斯年没有那么碍眼了，毕竟连吃带上课，他从卫斯年那里得到了真切的好处。
具体表现为他在镜头地下放开了，演出了编剧想要的那种感觉。
编剧激动到抹眼泪：“我的蘅玉，呜呜呜……妈妈对不起你，渣男他不配！”
导演：“……你冷静点。”
演渣男的卫斯年看过来了，小心他威胁你改剧本！
上午竟然说实在不行就删掉这一段，不要勉强让苏诺去表演她当初没过审的内容，卫斯年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假公济私。
这下导演知道他不是为了投资了，他就是想单纯地讨好小少爷。
可惜，人家不领情。
“你会喜欢鹤云这样的人吗？”卸妆时，卫斯年对苏诺问道。
“不会。”苏诺斩钉截铁：“我很肤浅，不能像蘅玉一样为了他的江山大业去死，何况他还娶了别人。”
鹤云很出色，但苏诺不是蘅玉，他不欣赏这种心狠手辣的出色。
化妆师附和：“鹤云就是个大猪蹄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卫斯年看了过来。
苏诺弯了弯唇角：“我啊……我喜欢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选择我的人。”
卫斯年心脏突然痛了一下，看着少年鲜活明媚的脸，他觉得自己仿佛做过十恶不赦的错事，让对方伤心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