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看了王佐奏章才知道稻种失窃的原因竟是张世茂等人觊觎杜安在香皂工坊所占的股份,而杜泰则是他们要挟杜安的筹码。
嘉靖皇帝气的怒火中烧,直接的将奏章丢給了张聪。
而此时的张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将奏章捡了起来。
“这!”张璁将奏章打开一看,立马就傻眼了,惊恐的看着嘉靖皇帝说不话来,接着就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请罪道:“皇上,老臣实在不知这个逆子竟犯下如此涛天的大罪,老臣管教无方,有负圣恩,请皇上降罪!”
其他的几个大臣见状,也是吓了一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着王佐。
王佐却假装没看见,心里也是火大啊,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还是奉旨办差,这会却被大臣们当成怪物一样的看着。
“降罪?你自己说该如何治你的罪?”嘉靖皇帝怒视着张璁,张璁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磕头。
“上一次去工坊抢香皂的事情,朕已经饶过他一次,这次倒好,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竟然盯上了工坊的股份,手段也是极其的下作,竟敢盗窃朝廷的物资,陷害朝廷命官,你自己说,该当何罪?”嘉靖皇帝接着说道,心里也很清楚整件事情,其实是针对杜安。
听到嘉靖皇帝怎么一说,其他的几个大臣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也知道这个香皂工坊就是皇家的,眼神不由的看着张璁,倒也带有几分同情。
而张璁却是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刚才还在夸耀自己侄儿有才,自己也对他寄予厚望,可转眼间就变成了罪犯,这是在打自己的老脸啊!
“皇上,老臣蒙皇上隆恩,舔居首辅之职,自当以国事为重,这个逆子罪大恶极,国法难容,请皇上下旨,依律惩办!”张璁缓了缓神,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看着嘉靖皇帝说道,心里则是痛的不行,这可是大哥唯一的骨血,临终还叮嘱自己要好好的将他抚养成人。
但心里也很清楚,皇上此刻龙颜震怒,一味的求情只会适得其反,而且当着众大臣面护短,今后自己的威严何在?
嘉靖皇帝则是冷冷的看了张璁一眼,心里自然明白他的用意,此刻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张璁此人也是个人才,对自己也算忠心,又是内阁的首辅,还得給他留点颜面。
于是看着其他的几个大臣说道:“你们几个也都看看,说说该怎么处置?”
那些大臣们一听,连忙看了起来,相互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夏言看着嘉靖皇帝拱手说道:“皇上,依这份口供来看,杜泰应是无罪,而张世茂盗取朝廷的物资,构陷朝廷命官,理当受罚,但臣恳请皇上念在首辅大人公忠体国的份上,从轻发落!”
“请皇上开恩!”其他几个大臣见夏言替张世茂求情,立马跟着拱了拱道。
“嗯!”嘉靖皇帝点了点头,看着王佐说道:“王爱卿,把人先关起来,查清楚到底谁是主犯,谁是从犯,依律惩处!”
“是,皇上,微臣领旨!”王佐拱手说道。
张璁一听,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很感激的看了看夏言。
嘉靖皇帝扭头看着吕芳说道:“吕芳,即刻传旨刑部,将杜泰无罪释放。”
“是,皇上!”吕芳连忙拱手说道。
“皇上,杜泰办事勤勉,尽忠职守,功在社稷,此次又含冤入狱,朝廷应于嘉奖!”夏言想了想,上前拱手说道。
“嗯!”嘉靖皇帝一听,不禁的看着夏言点了点头道:“夏卿言之有理,有功于社稷者,朝廷自然是要褒奖的。”
嘉靖皇帝想了一下,看着下面的那些的大臣接着说道:“朕记得杜泰是户部的主事,那就擢升为五品郎中吧,众卿家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那些大臣们一听,纷纷拱手说道,心里则是佩服夏言的机敏。
“嗯!”嘉靖皇帝点了点头道:“夏卿,你是礼部尚书,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微臣遵旨!”夏言连忙拱手说道。
“退下吧!”
“臣等告退!”那些大臣们再次拱了拱手,接着后退三步转身出了暖阁。
而此刻的嘉靖皇帝也是头疼,张鹤龄和张延龄盗取朝廷的物资,构陷朝廷命官,罪在不赦,可他们毕竟是张太后的亲弟弟。
嘉靖皇帝想了一下,就带着吕芳去了张太后的寝宫。
此时的张太后正虔诚的跪在佛像敲打着木鱼,嘴里不停的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嘉靖皇帝连忙上前行礼道:“侄儿见过伯母!伯母近来可好?”
自从大礼议事件之后,嘉靖皇帝只尊称自己的生母蒋氏为皇太后,改称张太后为‘伯母’。
张太后见嘉靖皇帝来了,心里也很诧异,但脸上的却显得非常平静,手中还是不停的瞧着木鱼,淡淡的说道:“皇上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嘉靖皇帝听了,心中也是十分尴尬,自己也的确是几年没来看伯母了。
“伯母,这些年你受苦了,侄儿此来是想和你说说张家那两个舅舅的事情。”嘉靖皇帝很礼貌的看着的张太后说道。
张太后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嘉靖皇帝说道:“想必是哀家那两个弟弟又給皇上惹什么麻烦了吧?”
“伯母言重了!只是……”嘉靖皇帝说着就停顿了一下,不由的看了看张太后。
张太后见状,连忙说道:“皇上不必有什么顾虑,哀家这些年都在吃斋念佛,早已不问世事,该怎么处置,皇上自己定夺就是了!”
说完又开始敲起了木鱼,自己的弟弟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袒护的了一时,袒护不了一世,更何况自己的话现在也未必管用了。
嘉靖皇帝听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说道:“谢伯母体谅!侄儿明白了!”
张太后仍是跪在那里敲着木鱼,口中又念起了南无阿弥陀佛。
嘉靖皇帝接着行礼道:“侄儿告退,还请伯母保重身体!”说完,就快步的出寝宫。
而张璁出了暖阁,先是去了一趟内阁,交代了一些紧急的事务之后就匆忙回到了家中。
“侄少爷呢?”张璁一回到家便盯着管家问了起来。
“正和李大人在房间聊天呢!”管家回答道。
“去,把那个逆子給我绑来!”张璁一听他这时候还跟李贺在一起,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管家听了,立马就愣住了,不解的看着张璁。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张璁火大的瞪着管家说道。
“是,老爷!”管家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问,连忙点了点头快步的跑去了张世茂的房间。
“少爷,你快去客厅,老爷正在等你呢!”管家急着说道,可不敢真绑着去。
李贺一听张璁回来了,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张世茂说道:“少爷,恩师回来了,你快去跟他说说这事!”
“嗯!”张世茂点了点头,也没多想,立马去了客厅,李贺也跟了过去。
“叔父,你找我?”张世茂笑着说道。
“学生拜见恩师!”李贺拱了拱手道。
张璁转过身了冷冷的看了李贺一眼,瞪着张世茂说道:“跪下!”
张世茂立马愣住了,李贺也是吓了一跳,心里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跪下!”张璁黑着一张老脸对着张世茂扬了扬手,张世茂赶紧后退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的看着张璁说道:“叔父,你这是做什么?我?”
张璁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指着的张世茂说道:“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问,我早就告诫过你,不准去碰工坊的事情,你听进去吗?”
张世茂一听,就知道是张鹤龄兄弟把自己給供出来了,而且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否则,叔父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对待自己。
于是连忙抱住张璁的脚,仰头看着张璁说道:“叔父,我没打工坊的主意,只是想把杜安的那一成股份的弄过来,而且盗窃稻种的事情也不是我做的,是张鹤龄和张延龄做的,消息也是李贺告诉我的,可不关我的事啊,叔父!”
张璁气的就差没吐血了,扬起手狠狠的給了张世茂一巴掌:“你这个畜生,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杜安是你能动的?他是在帮皇上做事,你动他,皇上还能饶得了你?”
张世茂一听,眼珠子翻白的看着张璁,脸上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而李贺听到张璁这么一说,也像是一条软脚虾一样,双腿不受控的跪倒在地,脸色惨白的看着张璁说道:“恩师,我错了,求恩师看着学生跟你多年的份上,你救救我吧!”
张璁冷冷的看了李贺一眼道:“救你?我怎么救?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就等着锦衣卫来抓你吧!”
话音一落,管家就匆忙的跑了进来,看着张璁说道:“老爷,老爷,锦衣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