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挠了挠头,十分不解地问道:“老铁,你没事吧?我都在替你说话,你却一个劲儿地要往火坑里跳,拉都拉不住。你……这是怎么啦?”
老铁没有回答,烦躁地把兜里那盒烟摸了出来,点上一支,抽了一口,随着浓重的烟雾从鼻子里喷出来,才张口说道:“太晚了,我送你们回家去吧。说吧,去哪儿……”又一股烟雾从鼻子里喷出来,小白从浓浓的烟味里闻出了绝望……他被呛到了,猛烈地咳了起来。
老铁看了看小白,把烟头掐灭,扔出了窗外,回头看着籽籽,说:“说实话,真抱歉让你们两个小孩子卷进这件事情里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把这事忘了吧。”
“等等,老铁。”停止了咳嗽的小白开口说道:“难道情绪也会传染吗?我刚才在那个桑奇丽家里闻到了浓浓的怨恨和绝望的味道。现在,我在你身上也闻到了,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好了,小白。”还没等小白把话说完,就被老铁打断了:“这是我的错。我真的很后悔把你们俩带到这儿来。将近三十年都没跟人提过,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着了什么魔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扭过头去看着小白,一挥手,说:“无论如何,到此为止吧。”
“怎么又是你的错?”小白叫道:“我看你这人就是喜欢把些莫名其妙的责任背在自己身上,这什么毛病呀?”
老铁烦躁地挥了挥手,说:“我已经说过了,到此为止。还轮不到你一个小毛孩子来教训我。”
听了这话,小白愣住了,张着嘴巴看着老铁。车里的烟味飘出了开着的车窗,火药味却忽然浓起来。籽籽紧张地刚想伸手去拉小白,让他不要发火。车窗外却传来了停车收费员的声音——谁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又走到了车前——看了看表,问老铁:“你到底走不走?都过十五分钟了,再不走我就开始计时收费。”
老铁怒气未消地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马上走。”然后回过头对小白说:“说,去哪儿,如果还没想好,那我把车开回‘露拙’,各自回家。”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发动了汽车。
直到开回“露拙”所在的那个小区老铁原来停车的地方,谁也没再说话。车内的气氛实在是让小白无法忍受,他如坐针毡,回头看了看籽籽,只见她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机。忽然想起也许是籽籽妈妈又在联系女儿,便没有打断她。一直等到车终于停下,才大大地舒了口气。
令小白意外的是,车一停下,籽籽就把手机送到了老铁面前。小白伸头扫了一眼,屏幕上都是字,才知道刚才籽籽坐在后面是在给老铁写字条。大概因为车子在运行中,光线也不够,才用上手机的吧。老铁看了一眼籽籽,似乎不好意思拒绝,熄了火,把驾驶室内的灯打开,接过手机,只见上面写着:老铁,不要责怪小白吧。你也知道,他是把你当朋友,真的关心你才会这么说。也不要责怪自己,你今天之所以会把对谁也没说过的往事都告诉了我们,是因为我窥探了你内心的缘故。可我也不会对你说“要怪就怪我,都是我的错”之类的话。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