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来殿内,众长老分别落座,目光齐聚殿中站着的三人身上。
这三人两男一女。两名男子一名身着黄衣,一名身着黑衣,身着黄衣的是灵天门掌门姬无厌亲传弟子,名叫周进,据说是筑基期巅峰修为,是修仙道中声名远扬的侠士。而身着黑衣的,则是玄阴宗掌门白冥之子,名叫白均,也是筑基期巅峰修为,与周进一样,在修仙道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最后一名女子一身白衣,滴尘不沾,绝美的容颜,完美的身段,直如那九天下凡的仙女,乃是青阳谷司刑孤竹长老座下亲传弟子,名叫玉梅。这三人男才女貌,其中二人都是修仙道中一等一的名士。
众长老将目光聚集到玉梅的身上,西、北、东三大修仙大派皆派弟子出使紫霄派,惟独青阳谷派出的弟子是一名大长老的弟子,且看样子,似乎涉世不深,派这样一个弟子出使紫霄派筹谋大事,似乎有些不妥吧?
此时为首的白均对殿外拍了拍手,上前一步,朝端坐于上位的掌门揖道:“丹阳子师伯,家父派小侄出使贵派,特别叮嘱小侄万要将这些礼品安全送达到丹阳子师伯面前,这些礼品虽轻,却是家父的一番心意,还望丹阳子师伯笑纳!”
说话间,殿外走进两名黑衣弟子,分左右抬着一个礼箱,放在殿内,将盖子打开。
礼箱里放着大大小小、整整齐齐的玄黑色灵石,琳琅满目,众人见之,大惊失色,这万古玄石只有在极北冰域才能开采,而且那里长年飘雪,又有食人凶兽存在,要想取得如此多的上品万古玄石,实属不易,如果不是玄阴宗这样的修仙大派,根基雄厚,高手无数,怎么可能采挖倒数量如此庞大的灵石?
丹阳子捋须有顷,方才淡淡回道:“白冥掌门送的这礼可真是太大了,这些万古玄石,足够我紫霄派锻造数十把三阶极品飞剑!”转对身边一名弟子说道,“听说白冥掌门修炼过甚,以至走火入魔,染上寒毒。丹青,你待会儿替为师将还阳丹取来,转赠白均师侄,让他带回去。”
“是。”
听闻此言,白均心中激动不已,喜形于色,深揖一礼:“小侄替家父谢过丹阳子师伯!”
“礼尚往来,白冥掌门送本座这么些厚礼,本座无论如何也该回赠一些东西。白均师侄不必如此。”
白均退回,吩咐弟子将礼品抬下。周进上前,拍了拍手,朝丹阳子揖道:“丹阳子师伯,临行前,师尊命我将这些礼品赠予贵派,礼品虽轻,却是经由师尊亲自挑选而来,还望丹阳子师伯笑纳。”
后面又走进两名黄衣弟子,抬着一个礼箱,放在殿堂上,将之敞开。
众长老咽了口唾沫,直勾勾地盯着礼箱里的东西,但见其内摆放着一种状如葵,赤华黄实,如婴儿舌头般的灵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至少不下一百株!
众长老贪婪地盯着里面的灵草,要不是这里是门派圣地,他们早就冲过去能抢多少抢多少了。
丹阳子呵呵笑道:“姬掌门怕真是大出血了,居然赠送这么多的‘多条草’,姬掌门还真是会为难我紫霄派,我紫霄派资源贫瘠,怕是没有什么好西可以回赠贵派的了。”转对丹青,“一会儿替为师将铸剑阁的青偃剑、血戎衣、金刚盾、天神弩、战云车的副本设计图转交给周师侄,让他带回去。”
“可是师尊,这……这礼太重了吧?这些设计图可是偃师祖留下的,可是在修仙道上独一无二的东西,若是他灵天门也会了,这……”丹青不无忧虑。
丹阳子摆了摆手:“你不必多说,灵天门扼守申山流沙的妖道,本就是多战之门,若得这些灵器相助,也可还天下一个安宁。”
丹青拱手道:“谨听师命。”
闻听此话,周进热泪满盈,长揖至地,声音哽咽:“多谢丹阳子师伯!”言讫,退了回去,同样让弟子将礼品抬出去。
此时玉梅上前,欠身道:“小女子乃青阳谷孤竹长老座下弟子玉梅,见过丹阳子前辈。”
丹阳子笑道:“久闻孤竹长老执掌青阳谷刑罚,修为参天,其座下弟子也如他一般,气质可嘉。”
“丹阳子前辈过奖了。”朝殿外拍了拍手,对丹阳子道:“这是临行前,掌门师叔吩咐弟子押送的礼品,还请丹阳子前辈笑纳。”
两名青衣弟子走进,将礼箱抬进殿堂,将之打开。
众人将目光聚在这些礼箱里的黑色珍珠之上,皆一皱眉,看向丹阳子。
丹阳子哈哈笑道:“素闻青海珠鳖鱼十年吐一珠,每颗珍珠内含珠鳖鱼的精元之力,虽说对于珠鳖鱼而言无所用之,但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却是大补之物。若将此珠炼成丹药,可祛除浊气,强阳壮体,增益修为,乃是极品元阳丹的主味药材。但这珠鳖鱼极其罕见,据说贵派锁妖禁地也不过留有六只,这里却不下九十,欧阳掌门可真是大方,这叫我紫霄派何以回报啊?”
玉梅道:“丹阳子前辈不必回赠礼品。青海东极深渊每五百年一次大潮,深渊凶兽借此大潮涌出海底,上岸作乱,各大修仙门派苦不堪言。据掌门师叔说,此次东极深渊有异变,夜间海面上时常闪烁异光,普照海面,亮如白昼。掌门师叔担心东极深渊或有凶兽出世,是以遣玉梅出使紫霄派,还望贵派五年之后,使门中长老、弟子前往东始山共御妖兽!”
丹阳子皱眉深思,有顷,点了点头,许诺道:“好,五年之后贵派可使人通知本座,本座将使人前往东始山,与众门派联手御敌。”
“多谢丹阳子前辈。”玉梅略一欠身,退回原地,让弟子将礼箱抬出殿内。
见客套已经结束,丹阳子直入主题,道:“好了,诸位掌门使你们前来我紫霄派,想必不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那么简单。你们大可说说缘由。”
为首白均上前,拱手道:“启禀丹阳子师伯。是这样的,去年灵天门的道友发现流沙一代妖道活动异常频繁,便让弟子混入妖道探明缘由。这不去不要紧,一去便让我们知晓了妖道的惊天阴谋!”
丹阳子听到这,身子趋前,问道:“什么阴谋?”
白均字字铿锵,如实禀道:“中原各路妖道汇聚流沙,推举一位宗主,建立宗门!”
在场众人闻言,唏嘘声起。丹阳子倒吸一口凉气:“白师侄说得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白均道,“正是因为如此,灵天门的道友方才通知列门派,由我玄阴宗即青阳谷随周兄向丹阳子师伯禀明此事!”
丹阳子脸色凝重,正想说话,白均却接着说道:“另外,流沙还传来消息称,妖道在流沙活动频繁,其一是聚党成势,与正道作对,其二是在三百年前血魔陨落之地,搜寻血魔死后所葬寝陵,意欲得到其中宝藏,扩张势力!小侄还请师伯以大局为重,不可让妖道成立宗门,重蹈三百年前中原的那一场灭顶浩劫啊!还请师伯出兵流沙!”
丹阳子再吸一口冷气:“此事本座会与在坐的长老商量!你们三人且先退下,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想必也是累了。若蒙不弃,还请在敝派歇息几日,游览一番敝派风景。此事明日即有答复,你们不必担心。”
“小侄(晚辈)告退!”白均等人逐一退下,留下满堂的沉闷与缄默,仿佛连空气也凝固了下来。
缄默一时,丹阳子见气氛压抑,语气揶揄,缓解道:“唉唉,怎么大家都不说一句话,本座都差一些打盹了!”
“噗嗤!”
有几名弟子听见丹阳子的话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没想到贵为一派之长,平时庄重严肃,也会说出这么一句幽默的话来。
有几名长老听见笑声,回头瞪了一眼随从弟子,其中一人站起,拱手道:“如若真如白均所说,那么依我看,应该派出门内精英弟子,前去围剿这群逆党!”
“罗长老此议甚好,只是……”丹阳子环视其他人,见众缄默,便接着说道,“只是我紫霄派恰逢祭典,如果此时出兵,十分不吉。况且祭典开始时,在坐诸位不可有任何人缺席,然而流沙之事又刻不容缓,以诸位之见该当如何?”
席间,右列第二座的一位灰袍老者绕席走出,正是承天峰铸剑阁大长老——肖阳,拱手道:“掌门师兄,师弟以为祭典之际,不宜动兵,当等祭典完毕,再行兵事。”
“唉,”丹阳子长叹一声,“也罢,凡事以门派祭典为重!”转对左列第二座一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萧师弟,此刻列峰会比已然结束,旬日之后即举行人宗会比,萧师弟可已筹办妥当?”
萧泉拱手道:“回禀掌门师兄,该筹办的都已经筹办妥当。”
“嗯,如此甚好……”丹阳子顿了顿,问道,“只是,往年会比奖赏之物各有不同,此次又当以何物奖赏七晋弟子为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