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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鸿门宴(1 / 1)

西霞楼内——

芙锦拖着朱红的裙摆缓缓自锦绣帐子里踱步而出,她一头青丝却整齐的纹丝不乱。白藕似的手自袖中探出,修长的指尖夹着一瓶小小的瓷瓶。

柳洲倾的眼光匆匆扫过她,淡淡开口:“没有露馅吧。”

芙锦摇头,“这个药果真十分有效,陶渊并没有发现是替身。□□蹿升他早已分不清物事,只是……”芙锦忽垂头不语。柳洲倾了然,伸手摩挲她细嫩的脸颊,接口道:“只是你不想看这淫/秽的画面。下次我让妙人替你去。”

“不是,芙锦愿为二爷做任何事!”芙锦面露决绝。

柳洲倾甚是欣慰,握起她的手道:“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我如何也不会让陶渊那种角色伤害你的。”芙锦面若凝脂的脸庞浮上了动情妖娆的笑,如桃落纷飞,但像是忽然触及到了什么,面上笑容突然一僵硬,神情带着一分厌恶,“二爷刚才……”

刚才她虽一直藏在房间里,但对外头的一切听得很清楚。

柳洲倾正慢慢抚摸着垂落的水晶珠帘,折射出的五彩的光芒倒映在他瘦削的脸庞。

“大概是无聊了,觉着好玩而已。”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竟纵过一丝单纯无邪的笑,但只是一瞬间便又沉入大海,他忽捏紧手中的珠子,肃然道:“今天晚上陶府设宴,恐怕是个鸿门宴,你不必跟随。”

芙锦知道事情的不妙性,心中担心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话却终究卡在喉咙里。

二爷说的对,这种场合他只身前往最合适不过,有多余的闲杂人等只会让他分心。

“要是我活的过明天,陶渊必会将我囚禁在府中。到时候还要靠你在外头替我传信,看到暗号立即给青州军营回信。”柳洲倾道。

芙锦临危受命,重重的点了一记头。

走进院子关上大门,东方爻一路抱着她进得房间。他将她放置在床上,心中有气却又忍不住说重话,只是轻轻责备:“叫你不要乱跑的。”苏九垂头,嘟囔了一句:“我要去买糖嘛。”说完抬起头,眼眶还有些红红的,低低说:“可以去帮我烧水吗……我想洗澡。”

东方爻沉默一瞬,“好。”随即转身离去。

洗完澡,东方爻已经做好了晚饭。他独居已久,做菜是拿手的。简单朴实,味道淡雅甜美。糖醋藕片,水煮青菜还有一叠豆腐。两人一道坐在院子里吃晚饭,只是良久无语,院子里除了嚼饭菜的声音别无它话。

苏九咬着筷子那眼偷偷瞧了东方爻好几眼,见他只握着碗筷安静吃饭。见他似乎没要说话的意思,苏九复低头吃饭。

夏日天气多变,饭后院子里就来了一场雷雨。大雨浇涿,水缸里的荷花被拍打的左右摇曳。苏九坐在走廊的美人靠上,神情专注的观赏外头的风景。天幕凉薄,骤雨如弦,嘈嘈如珠。院中水汽氤氲成一片,水流顺着屋檐汇聚成一道瀑布。

天气清凉,空气里带着一丝冷然。

她若有所思,心猿意马,脑子里东想西想,想到柿子的不辞而别心底一阵惆怅。她总有种一种感觉: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他了。这时,东方爻抬袖从屋内走出,远远凝视着她,“有些事想不明白还不如不想,省得庸人自扰。”

苏九骤然抬起头,觉得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但人往往有时明知道理,却忍不住任意为之。苏九表情未变,抱着膝盖,娇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在没遇见柿子之前我以为我会一直呆在道观里,最后跟梁七在一起。我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呢,我喜欢自由但讨厌浪荡无依的日子。”

“小孩子不适合多愁善感的,应该开心点才是。”东方爻蹙着眉尖,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下。他有时倒像个成熟稳重的兄长,苏九细细看他,月牙般的眼睛眯成一道缝,“我知道,先生。”

“我知道你向来想得通透。”他道。苏九收敛了眼中笑意,望着风吹雨打摇的荷叶,忽沉声道:“那你呢?三千众生,各有业障。你何时才能收起表面的醉态,蛰居冀州山阳拒绝英豪们的盛邀,难道你就不想在乱世有一番作为?”

东方爻的目光将她逡巡一遍,眼底有些锋利,淡淡打断她,“苏九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三番两次落在柳洲倾的手里?”苏九猝然不语,静静等待他的答案。

“因为你太看轻男人了,无论是我还是别人。”他的目光深似一潭百年古井,“因为你总觉得自己带着侥幸,或者觉得我们很好糊弄。”

他仰头望着外头铅灰色的天空,叹道:“若我对你狠点,你早就死很多次了。外面的人没有一个不在找你的,隐姓埋名也未必安全,你处境很危险。”

苏九冷笑,“可是杀了我,你们就再也肖想不了了。落月族人之所以不可取代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守护着冥宫的钥匙。”

“哦?看来你是想起什么了。”东方爻道。

“一点点而已。”

谈话间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飞入走廊,落入东方爻摊开的掌心。他抽出小竹筒里的信条,浏览过后笑道:“看来柳洲倾摊上麻烦了,今晚陶渊设宴,恐怕是危机四伏呀,席间陶渊定会以比武为由趁机取他性命。”

“若是人质死了,徐州不怕青州报复么?”苏九问。

东方爻将纸条慢慢碾碎,笑言:“就是要这两头狼互相厮杀才好啊,这关东诸侯的就像一盘棋局,每逢动乱格局皆要被清洗一遍。弱者灭,强者生啊。”

他的乌亮的眼中窜出火花般的笑意,里头藏着深不见底的一腔抱负。一阵劲风吹来,手中的纸屑随风而逝。

一个微小的细节自苏九心中闪过,她陡然间明白了什么,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有人在背后做的推手。

“几天前陶渊遇袭的那个夜里你不在!”苏九断然。东方爻轻笑,没有隐瞒的意思,将衣袍褪到肩膀以下,赫然露出铁蒺藜的伤口,红肿中犹带着血丝。“是我,没错。因为有些人一定要除去,不只为了我。”

东方爻眉间却是带着一份坦然。

苏九忍不住嗤笑,原来他们三个人都不过是同一种人罢了。

“那么那个书店老板也是你们安插在这边的探子。”苏九用了“你们”,因为她确定他背后的势力不可能如此简单。

东方爻很干脆,“没错,他是个很成功的探子,擅于伪装。那个小女孩也是用来掩护他的。那次我便是用的暗号同他交换的消息。”

苏九站起身子,眉毛一挑,目光指点他,“你的主公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你要将我带到他面前是不是?!你一直在利用我!”

东方爻默然片刻,“我没有,苏九。唯独这个我有所保留。我只说你是用来掩护我的假妻,可是我却爱上了你,只想着跟你厮守天涯。我说最后一次帮他做事,然后就带你走,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桃花源。”

苏九呆住,立在风中。他接着说:“不羡庙堂之高,不恋江湖之深。天地广阔,只求其远。我果然蠢得不可理喻,水镜师父也看错了我。”

“是不是我跟你走,你就能放下宦海沉沦,放弃喧嚣浮世。”苏九语调迟缓,又犹豫了很久,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道:“让我考虑考虑,给我点时间。”

东方爻展颜一笑,“好,你考虑多久我便等多久。”

**

金秋院内秋菊绽放,丹桂飘香。是时夜幕垂落,徐州牧陶渊府内却是灯火通明。府内,宾客济济,交谈切切,正是一派喧闹之象。月染中天,星子倾洒,戏台上的戏子掐着歌喉婉婉唱道:

“想是人生最苦离别,雁杳鱼沉,信断音绝。娇模样其实丢抹,好时光谁曾受用,穷家活逐日绷曳,才过了一百五日上坟的日月……”

戏子愁容半敛,水袖漫漫,演得正是一出“萧郎远归”之戏码。只是在席宴客皆各怀心思,这赏戏的兴致便淡了一分。今日这演的一出鸿门宴,可这鸿门宴的主角却还未露面。

于是,有人担心,那人是否不来了。

陶渊面颊露红,半躺于雅座之上,酒过中循,一双吊眼眯成一条缝,他嗓子里哼着哼哼卿卿的歌曲,颇不着调。伴当趴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一句,陶渊霍然睁开双目,坐直身体,挥了挥衣袖。

大道两侧立即摆上了两列盆菊,菊丝如火,映着月色,绚烂夺目。秋风悠扬,院落内朱红色的大门敞开,只见一人踏着月色,从幽暗处缓缓行来,清飒自如间带着沉稳气质。

院中众人的动作皆微微顿住,有的人酒杯半举忘了放下,有的人握着玉箸呆在一旁。月白色的衣衫掠过丝丝如火的秋菊,灯火幢幢映着红菊在他的白衣上烙下红霞满天。

片刻间柳洲倾已行至席间,长作一揖,道:“洲倾来晚,还请陶大人恕罪。”此时众人已经回过神来,看他的眼神或鄙夷,或奚落,又夹杂着几分畏惧。陶渊摆摆手,示意他入座。

柳洲倾扫视片刻却发现座无虚席,并无他的座位。“呀,看来位子没有了。”坐在右下角的长吏王锤故意哂道。柳洲倾明白,笑道:“洲倾站着就可以了。”柳洲倾在一片哄笑声中,默默站到一棵半老的枫树下。

“是啊,柳大人这般人物,只是委屈一下屁股算什么。”对坐那位李大人意味深长的笑道。柳洲倾不语,面容却慢慢僵硬,隐藏在枫叶的阴影下。

“你们说这满堂彩的雏菊与柳大人相不相衬啊,那色泽,那花状,两个字:出挑。”角落暗处又一人搭话道,此话一出,众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席上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柳洲倾胸口一窒,退后几步差点撞到身后那颗枫树上。体内真气开始乱窜,他立即稳下心绪运气调息,真气疾行数周天。这陶渊竟使如此低劣的招数扰乱他的心智,恐怕还有后招。

他咬破舌尖,血液倒灌,口中的痛楚让他暂时忽略耳边的污言秽语。

陶渊似是不忍,拍了拍眼前的长案,和颜笑道:“你们就别开柳大人的玩笑啦,难得笙歌夜宴一回,当尽情纵酒。来人,备酒,将府里的西凤液端出来,顺便给柳大人备张小案。”

“多谢大人体恤。”小案抬入院中,摆在末端,柳洲倾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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