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鸿銮公务在身,不得不先走,其他人包括任警长两个,都被张恒挽留下来。
恭贺别人开张之喜,吃顿酒席也是人情所需。
“老板,门外有情况,你最好去看看。”张恒正陪着来宾们喝茶闲聊,陈镇宁楼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没什么大事吧。”见他神情有些不对,走下楼梯时,张恒问道。
“我姐非要让我来找你,否则我要揍死这帮混蛋。”陈镇宁忍不住嘟囔起来。
张恒很快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了,洗衣厂门外,一帮女工在陈钰梅的带领下,拿着各种工具,正同对面十几个年轻人对峙着。
“吴运福,你藏后面也没用,都是蓝田邨的,你今天敢带着人门要钱,晚我们去堵你家门!”
几个女工指着对面,泼辣地大声叫骂。
张恒看到对面人群背后躲躲藏藏的吴运福,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走到女工前面,对陈钰梅点点头,大声道:“这事我来谈,大家都回去吧。”
“老板来了,姐妹们,我们回去。”陈钰梅一声招呼,女工们朝对面愤愤不平地啐了口,浩浩『荡』『荡』回去厂里。
张恒走到那群年轻人面前,戏谑地看着藏头『露』尾的吴运福:“吴运福,你今天来给我道喜?”
“张,张老板,我老大小花哥让我来送份礼。”吴运福从人群里钻出来,嘿嘿笑着,一招手,两个小弟抬来一个花篮,摆在厂门口,红带写着“恭喜发财,和宏图蓝田社贺”。
原来是和宏图,张恒点点头,在香江,能叫和字头的社团至少是有洪门渊源的,非那种江湖流氓搭建的草台班子可。
“那你留下来吃个便饭,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吴运福急了,叫住他,“张,张老板,还有件事!”
张恒转过身,目光如电盯着他:“什么事?”
吴运福搓着手,吞吞吐吐道:“那个,那个,这个月的费用我们要收下。”
果然是来收保护费的,张恒面无表情道:“多少?”
“1000,1000行了。”吴运福眼巴巴看着他。
“1000!”何洁走过来,气愤道,“为何要收这么多?”
张恒低声问过何洁,才知道自己在观塘的工厂也同样给这个和宏图交了保护费,不过那边3层楼近3万尺也不过交了1000,这么一对,这次的确高了。
这年头,香江开到工厂和店铺的老板,没有不给社团交保护费的,最多价钱有高低之分。
交了钱的确能避免很多麻烦,如外来社团的『骚』扰,如小偷小『摸』之类,有牛气的社团甚至连罢工都能给你搞定。
这是潜规则,张恒能理解,前世自己开个小公司,不也要缴纳什么城市管理费、卫生费、治安费等等名目繁多的杂费,正规些能给个收据,不正规的话连张手写收据都没有。
社会社会,骨子里一个鸟样,换个收钱的主罢了。
张恒自然会交钱,可故意多收,他不会随便答应了。
“吴运福,钱不是我们不给,可你这数字不对,我们很为难了。”
“张老板,这是小花哥说的数字,你问下我这几个弟兄,我有多说一分钱没有?”吴运福拍着胸脯道。
“那让你老大过来要钱,不说清楚别想拿一分钱!”张恒转身走。
“张恒!”背后有人大叫。
张恒回过身来,小花哥在两名彪悍手下的簇拥下,从路边一台面包车下来,小弟们自动分出一条道来,三人大大咧咧走到他面前。
“哟,一个多月不见,蓝田邨出了大人物了。”小花哥晃悠着脑袋,斜睨着张恒。
“大人物,小人物,还不都是两条腿的人。”张恒淡淡笑道,“小花哥,好久不见,多谢你今天送的大礼。”
“好说,在我地头,是我该做的事。”小花哥呵呵笑着,突然翻了脸,“可你这收礼不交钱,算是什么意思?”
张恒拉住想要前的陈镇宁,笑了:“我没说不交钱,你这数字不对,让我怎么交?”
“张老板啊,你是不识好人心啊。”小花哥瞧了眼陈镇宁,不以为然道,“你在观塘的工厂,我是看在蓝田邨老乡的面,第一个月只收了你1000元,现在这个优惠取消了,下个月起,你两处工厂,每个月3000,雷打不动!”
“我好像没有听说其他工厂涨价吧,还是说你只针对我?”张恒冷冷道。
小花哥嘿嘿笑了:“那我不知道了,这是我老大的意思,或许你去求求他老人家,说不定会给你指条明路。”
“混蛋!”陈镇宁猛地挣脱张恒,前一脚把他踹出去好几米。
“大哥!”有人去扶小花哥,剩下的混混们冲过来围住两人。
小花哥被人搀扶着过来,恶狠狠看着两人,咬牙道:“给我......”
“大哥?”一个小弟提醒道,小花哥四下一看,脸『色』难看起来。
一群女工拿着“武器”冲出厂门,包围住这十几个人,神情不善指指点点。
“你是蓝田邨的吧,我见过你和你父母买菜,下次出门小心些。”
“你有个儿子吧,经常在蓝田小学门口看见过你接他放学。”
“你个月来远字楼相亲的吧,那家是我二姑家,我回去打听打听。”
一帮小弟脸『色』惨白,抱头蜷身,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大哥,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吴运福凑到小花哥身边小声道,“刚才我注意看了下,送花篮的还有这边的高官和警察,事情闹大了我怕收不了场。”
小花哥犹豫起来。
“花狗,你来这边搞事?”任警长从女工挤过来,用力拍了他脑袋一下。
“任警官,我,我们是来道喜的,你看,花篮还在那边呢。”小花哥『摸』着脑袋,讪笑着。
任警长呵斥道:“道喜可以,需要带这么多人吗?”
小花哥嬉皮笑脸道:“任警官,我可是良好市民,顺便带着兄弟们出来散步总可以吧。”
“可以,但是如果你们殴打市民,我可要逮人回去坐黑屋的。”任警长冷笑道,闪开一边,转过身不再搭理他们。
女工们围了来,晃悠着手“武器”。
“我们走!”小花哥叫道。
“慢!”张恒拦住他,“你的钱不要了?”
小花哥打量着他的表情,咬牙道:“要!”
“多少?”
“800,两处加一起的话2000。”小花哥苦着脸,“张老板,大家都是蓝田邨的,这已经是最低数字了,我和你说实话,这是我老大的意思,再少的话哪怕你给我,我也不敢收。”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让你难做。”张恒示意何洁交钱。
小花哥拿了钱,带着人迅速跑了。
陈钰梅责骂了陈镇宁几句,带着女工们回去厂里,张恒走向任警长,“今天多谢你出手了。”
“我也没做什么,你还不是照样交钱。”任警长面无表情道。
“这倒也是的。”张恒点点头,见他脸『色』更加阴郁,笑着拍拍他肩膀,“不过大环境如此,我也没啥好说的,你也别想太多。”
“对了,和宏图在观塘的坐馆是谁?”
任警长狐疑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大家在一个地方打转,了解下总是有好处的吧,省得哪天冲撞了大佛都不自知。”张恒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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