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兵打仗比不上我,偷奸耍滑没法超越你。
师中泰可不管这句话虎啸到底是夸他还是赞他,反正在他自己看来这是虎啸跟自己认了怂,至少他肯承认他的确有比不上自己的地方。
一句玩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也就罢了,不必太过于放在心上,放在心上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师中泰可不会傻了吧唧的跟自己过不去。
虎啸请他来此地的目的很清楚,说白了就是让自己为他践行,只不过这个东道主本应该是他的,现在反倒是虎啸亲自来做东。好在师中泰不是那么关注于面子的人,若不然换成了别人怕是当场就甩了虎啸的脸。
既然是自己请客,人家花钱,那自己好歹也得说点囫囵的话,若不然传出去自己可就真成了那抠门的铁公鸡了。
“虎啸太子即将返回婆罗,按理来说应该也是我亲自做东招待你,可是最近我的确是一堆的事务缠身,实在是脱不了身。”
“首先表示,这可不是我的推托之词,实在是真真的一堆麻烦事。若不是今日婆婆突然当街拦道,怕是虎啸太子你什么时候离开京城我都不知道,这点也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错,我认罚。”
一番场面话打开,师中泰端起桌上的茶水,举杯继续道,“这里没有水酒,那我就姑且以茶代酒敬虎啸太子一杯,了表存心。”
“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哎,师大人且慢。”
师中泰正欲喝下杯中茶水,却被虎啸伸手拦了下来,只见他笑道,“既然是要敬我,自然是要喝酒才对,哪能就这么随便用茶代替过去呢。”
“来人呐。”
话罢不等师中泰说什么,虎啸便对亭子外喊道,“上酒。”
来者是客,客随主便,既然人家有酒,那师中泰自然也不会说拒绝,就势坐下来等着丫头上酒。
本来还消失不见的婆婆突然再次出现,可却不是从木桥这边过来,反倒是从亭子外的山道上走了下来,身后紧跟着几个小丫鬟,手里都端着托盘。
几个呼吸婆婆便已到了跟前,对着虎啸施了一礼,也不说话,招呼着丫鬟收拾石桌上的茶水,然后换上了新端上来的美酒和好菜。
“老奴告退。”
“下去吧。”
不等婆婆下去,虎啸便端起身前的水酒,看着对面的师中泰笑道,“怎么样,师大人这杯酒是不是还要接着往下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还收回来的道理。”师中泰也不跟他啰嗦,端起跟前的酒杯,豪气道,“请了”
“好”
见师中泰一饮而尽,虎啸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酒壶再次为他续满,嘴里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师大人行事果然爽快,这酒量也是一顶一的好。”
“方才听师大人说,好像是惹上了什么烦心事,不知可否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我也能帮师大人一把。”
这话让师中泰觉得他是在没话找话,想想案子好像也跟他没有多大关系,再说他人马上也要走了,就算还想翻出什么浪估计也没这个闲心和时间。
“其实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只是一些公务罢了。”
执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一边儿嚼着,师中泰一边儿继续道,“大理寺出了一件命案,案子正好跟军器监有点关系,我正巧也在军器监当差,好巧不巧就给赶上了。本以为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没成想刺杀,勒索,反供倒是一出出的变着花样上演,昨儿个被告直接一杆子挥过来,就把我给打到了乾清门外了,你说这事背不背?”
“听你这意思,这被告怎么好像是背后有人似得,难不成是在朝的哪个大员?”
“要是真是大员,那还好了呢。”
“这话怎么讲?”
师中泰饮了一口小酒,动了动舌头,道,“若他真的是在朝大员,像我这种六品不到的芝麻小官,我也管不住啊,刑部,御史台,大理寺排着号的往前赶,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那看来是个小兵。”虎啸接着反问道,“可是若是小兵,凭着你师大人的聪明才干还怕制服不了他,看来这里面定然还有什么玄机。”
“能有什么玄机,缘不过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蹦的高,他蹦的远,不一块逮住他就一直给你闹挺个没完没了。”
提起这档子事师中泰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说罢摆了摆手,道,“不提了不提了。”
“今日是为了给虎啸太子你践行,说我的那点破事做什么,扫兴,咱们聊点其他的。”
“成,都听师大人你的。”虎啸爽快点头,同时为师中泰斟满水酒,问道,“不知师大人你想聊点什么?”
“是个人前程呢?还是绝世美女?”虎啸一边儿问着,自己先是忍不住乐了,“不管师大人你今儿个想聊什么,我虎啸,都一力奉陪到底。”
“不不,这些咱们都不聊,聊这些,一个字,俗!”
“怎么会是俗呢?”
虎啸反驳了一句,接着解释道,“锦绣前程,是个人都在为自己划谋。绝世美女,就算是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呢,更别说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了。”
“若是俗啊,我倒是以为那些自命清高,以恃君子的读书人才是真真的俗人,嘴里说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是到了官场上,哪个不是紧赶着伸手抓钱。”
“说得好,这句话我给你点赞!”
虎啸这句话可算是说道师中泰的心坎里去了,在他看来,他宁可结交真小人,也不愿搭理那些伪君子。
感由心触,师中泰高举酒杯,看着东边儿天际的一弯月牙,高声朗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本是为了让人勤奋苦学,却不想到头来,这首诗却成了这些冠冕堂皇的小人争权夺利,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源头。”
“说起来,真不知道长眠地下的赵王是该笑还是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