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所说的事情,芳姑自然是记得,年仅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便有这种手段,若不是她是个女孩,难道还能容她活到现在吗?当然这些都是坤宁宫心腹之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若不是严密合计过杀掉她可能会牵连出的利害关系,不肖说她,怕是就连另外两个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升了天。
“娘娘,那奴婢若是再有心安插人手的话,这会不会?”芳姑有意提示皇后,方才她的安排跟说法有些冲突,这样或许就可能暴露了坤宁宫。
皇后半眯着眼睛沉思稍许,忽而莞尔一笑,黑亮的大眼睛柔媚的笑着,“那就算了。”
“反正就算是,那肚子里怀的也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芳姑微微愣了愣,突然想到福德偶然间告诉自己的话,“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暗场里托人买的,婆罗国东西,一试一个准。”
玉华阁。
目送张体德离开之后,师中泰左思右想都不对,可他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这事张体德是万不会告诉自己的,除非有明黛的授意,他不会拿自己的脑袋陪着师中泰玩。所以,师中泰也是明知问不出什么结果,却还是想要试上一试。还好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师中泰很肯定自己怀疑的不是毫无根据。
太医诊脉的时候,正殿内的宫人都被小杏特地支了出去,所以当师中泰重返正殿内的时候,殿内并没有人去通报里间的公主明黛。虽说这是个机会,但很明显明黛和小杏二人的谈话也是浅浅的,并没有丝毫透露明黛病情的事情。
这倒还罢了,师中泰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小魔女病的竟然也不放过挖苦自己的机会,这可真的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师大人作为一个读书人,不谨守做读书人的本分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喜欢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呢?”
“难道说你的孔圣人就是这般教师大人非礼勿听的吗?”
“嗯。”
师中泰率直的点了点头,很是肯定的回答道,“对,微臣的孔圣人就是这般教导微臣的。”
“微臣一直以为只有微臣的孔圣人会这般教导,却没料到公主的孔圣人也是这般教你的啊?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啊。”
“呸!谁跟你有缘!”
“哎小杏姑娘,我可没招你惹你吧?你不至于这么对我吧?”
主家还没发话呢,护主的小狼犬就开始咬人了。
“师大人是没招奴婢,也没惹奴婢,可是你招我家公主了,也惹了我家公主。”不说也就算了,说起来小杏就是一肚子的火气,想想自家主子遭的那些罪,全都是眼前的这个臭男人惹得,当即步步紧逼,嘴里低吼道,“你招惹了我家公主,就是招惹了我,更何况,更何况你还把公主弄成这幅模样,我不动手打你就已经算是对你够好的了。”
“小杏”
再差那么一点师中泰就要被小杏给逼到墙角了,说不准一秒后就要被壁咚!明黛虚弱的声音从天而降,挽救了师中泰这一世男人的尊严。
“哼”
从小杏鼻间冷冷发出一道轻哼,抛给师中泰一个足以秒杀他数千遍的寒光,扭着好看的步子走出了大殿。
“嘶...”
就知道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不等师中泰喘口气,正主就开始冷嘲热讽起自己了。
“怎么?师大人还怕小杏这种小姑娘?”
小姑娘?
你有没有搞错?
这丫头,一米六多的个子你竟然说她是个小姑娘!你见过哪家的小姑娘还会武功的!若不是你哥我底子好,阳刚气十足,就刚才那成百万到利剑般的眼神早就把我捻成灰了。
咳咳,这些只是师中泰的心里话,他可不敢就这么无所顾忌的将肚子里的抱怨吐出来。
“微臣只是看小杏姑娘一个姑娘家家的,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是这样啊?”
声音明明是笑着的,可师中泰看到的却是一个惨淡的笑容,更像是对她自己的嘲弄。
“本宫记得上一次的时候,就在偏殿,师大人不是还跟小杏两个人聊得很好吗?有说有笑的,师大人好像还说下次进宫还会给小杏带好吃的东西呢。”
“哦,那个呀,那个那个,那个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俗话也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公主您大人有大量,也就把那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给忘掉吧。”
师中泰突然有一种偷情被人抓个正着的感觉,脸红尴尬到不能自已,就差自己挖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呵呵,你...,咳咳,咳咳...”
明黛无端由的一阵咳嗽,师中泰眼疾手快,跑着过去端着床边儿的铜盆直接半跪在床前,待明黛不再咳了,又揭开茶盖,端着茶杯就递给她,托着铜盆等她漱口。
许是没有联想到师中泰的动作,明黛一时竟有些傻了。
“看什么啊,快点漱口,这个盆沉死了,我快托不住了。”
呵,是自己想太多了。
暗暗嘲笑自己一番,明黛漱了漱口,接过师中泰递过来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嘴巴,可殿内却猛然间在这一变故后安静了下来。
只是静的有些尴尬。
站起身的师中泰站在绣床两步外,眼睛不安分的四下胡乱看着,视线却一直不肯落在明黛身上。
明明是习惯性的动作,只要对方不是陌生人,照顾生病的朋友这些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可偏偏对方对于师中泰来说,不是陌生人,却胜似陌生人。拒人于千里之外,每一次本以为可以靠近的时机,总是会换来意想不到的伤痛。如果每一次的靠近都需要用愤怒、失去理智、激将等一系列的粗暴来实现的话,那还不如做一对友好的陌生人。
说起来,真的是,幸福,唾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请君试问东流水,情意与之谁短长。
“就现在,我不是什么师爱卿,也不是什么探花郎,更不是你的微臣,我只是师子航师中泰,你可不可以也只是龙明黛,而不是什么明黛公主,可以吗?”
明黛不解的对视着师中泰真挚的眼神,仿佛猜到他要说什么,却又感觉说出来就会是错的,心儿却诚实的点了点头。
“我就只问一句话。”紧紧盯着明黛的眼睛,师中泰继续道,“我受伤进宫的那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