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唇瓣动了动,小脸苍白。
是啊,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坚持和等待的意义呢?
这两日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的像是一辈子。
她在天黑前,甚至还在期待,傅谨臣说他会回来,那他下一秒也许就会出现在庭院里。
会着急的冲她跑过来,抱着她跟她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可是……
天已经黑了,已经过了他承诺的会回来的时间。
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傅谨臣也不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星臣总裁出事儿也不会这样静悄悄的。
黎栀正要开口回答“好”,手里一直安静漆黑的手机却陡然亮起来。
是黎栀给傅谨臣设置的专属铃声。
黎栀一僵,她缓缓低头,当看到屏幕上跳动的真的是“老公”时,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他来了电话。
她反倒有点不敢接听了。
“快接啊!问问这狗东西什么时候回来跪榴莲!”
简云瑶着急的推了黎栀一下,黎栀才如梦初醒般,她几乎是颤抖着指尖划了接听键。
“栀栀,对不起,我没能如期赶回去,我看到你给我打的电话了,你等着急了吧?”
傅谨臣的声音夹杂着呼呼的风声传递到了黎栀的耳边。
有些不真实。
许是不闻她出声,男人嗓音微顿,“栀栀?你在听吗?”
黎栀动了动嘴巴,“我在……”
她发出声音,才发觉自己声音紧绷又沙哑。
“感冒了吗?”
“傅谨臣,你在哪里?你说你会回来的,可是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却留我一人面对!
即便是出差,你也不能直接失联啊,你知不知我这两天给你打了不下上百通电话,我联系不上你,心里是怎样的煎熬担心和难过?
这场婚礼明明是你提议要举办的,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过分了!我已经要取消婚礼了……”
黎栀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滚珠炮般朝着傅谨臣开火。
诉说她的不满愤怒和委屈。
傅谨臣只是默默听着,听到她说要取消婚礼了,听到她声音里面已经控制不住的夹杂了哭腔,他才捏紧了手机,沉声开口道。
“栀栀,不要取消婚礼!你听我说,我在边境山里这几天这边暴雨,信号断了,我已经在往回赶了,明天一定出现在婚礼现场,好吗?”
男人的语气中失去了平日的从容沉稳,略带着点着急和慌乱。
可他这样的解释,却并没有让黎栀得到安慰。
她听着他那边很大的风声和雨声,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憋闷说道。
“你不用着急赶回来了,你那边听起来天气也不好,还是注意自身安全吧。”
“担心我?”
傅谨臣的声音竟带上点如释重负的笑意。
而他的笑意也成功点燃了黎栀心头那股憋闷的火,她怒道。
“我只是承受不了你因为赶婚礼出意外的后果,况且,婚礼不是赶场子,这样真的没意思,取消吧,我不想……”
“黎栀!我说过了,我明天会出现在婚礼现场,这场婚礼必须如期举办!”
也不知男人是生气了,还是不想再听她说取消婚礼的话了。
他沉声说完,立刻就挂断了。
黎栀捏着没了声音的手机,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她将电话又拨了回去,可是,傅谨臣的手机又打不动了。
“栀栀,你真要听他的?”
黎栀耳边回响着傅谨臣说他一定会出现的话。
她放下手机,微微笑了下,点头道:“举办吧。”
“可是照常举办婚礼,万一明天傅谨臣依旧不出现呢?”
简云瑶忧心忡忡的,总觉得那样的事儿,傅谨臣这狗男人也不是干不出来。
“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等他了,所以,即便最后等不到,也没关系的。”
怕的是一直等,一直等不到。
那么长久的等待,她都熬了过去。
这最后一次,等他到最后也无妨了,也算有始有终,给自己一个最后的结果吧。
大雨滂沱,横扫山林,雨幕被一阵狂风遮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一截树枝不堪压力,咔嚓折断,朝着傅谨臣的身影砸过去。
“三少,小心!”
雷渊提声大喊着冲上前,却没来得及。
好在傅谨臣躲闪及时,没被砸到头部,只肩膀重重挨了下,踉跄了好几步才扶着山石站稳,没滚下山头。
“三少怎样,受伤了吗?”
“没事,准备好起飞了吗?”
傅谨臣抬起头,沉声问道。
雨幕将男人眼前剐的一片模糊,即便穿着雨衣,也狼狈至极。
三天前,傅谨臣得到消息,确定了白洛星当年极有可能是被人背回了这边一个极隐蔽的深山村落里。
穷山恶水之地,那些被拐卖的妇女有些就会卖到这样的地方。
村民戒备心很强,傅谨臣担心营救会不顺,亲自赶了过来。
找到白洛星,救出人倒很顺利。
可惜天不作美,离开时泥石流把路给断了。
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了直升机过来,傅谨臣担心黎栀,跑了两个小山头才打通了刚才的电话。
只是想到刚刚电话里女人难掩赌气愤怒的语气,傅谨臣有些无奈和着急。
但想到直升机已经顺利过来,明天好好哄一哄小妻子。
黎栀一向嘴硬心软,一定会体谅他,傅谨臣便又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扬声道:“雷渊,明天婚礼,我一定要大醉一场!”
找到了星星,浑身轻松。
又要和心爱的女人举办婚礼,还马上就要做爸爸了。
人生快意之事,傅谨臣感觉自己集齐了,怎不值得大醉一场呢?
“好!我和兄弟们陪三少大醉方休。”雷渊扬声回道。
他们快步赶到临时选定的停机坪,直升机的灯光照的草木狂舞。
跟随着一起来的一个兄弟急步而来,他脸上着急的神情也被冷白灯光映的清清楚楚。
“怎么了?”傅谨臣大步流星上前,沉声问道。
“三少不好了,白小姐突发高烧,刚刚撑不住晕倒了。”
傅谨臣神情微变,快步冲向直升机,弯腰进入机舱他一眼看到了歪在那里脸色潮红,紧闭双眼的白洛星。
他探手覆上白洛星的额头,不知是他手上都是冷风冷雨太过冷,还是白洛星烧的太厉害,触手烫的惊人。
傅谨臣立刻急声吩咐,“快,先去最近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