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位是宫里的哪位娘娘?怎么和四皇子殿下如此亲密?”
铃音的眼里带着几丝玩味,说的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皇帝因她的这句话脸色沉得更加可怕了。
“圣女在苗疆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铃音自然摇了摇头,苏婉接着道:“既然没谈过恋爱,你是从何得出的亲密言论,泼脏水也要泼得像样些吧。”
“对啊,本殿下和苏昭仪不过遇到了说几句话,这四周随处可见小宫女和小太监,圣女可不要乱说话。”
虽然苏婉和楼羽傲均是一脸的坦坦荡荡,但皇帝的面色还是不太好看。
“陛下,臣妾也是口直心快嘛。”
铃音见皇帝沉默不语,一时摸不清皇帝的心思,只能凑近了皇帝,想要抱住萧沐卓的一侧胳膊撒撒娇。
老疆主曾说过,女子最好的武器,撒娇为其一,眼泪为其二,先攻身再攻心。
只不过,她的一双芊芊玉手刚碰上皇帝的龙袍,苏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她一巴掌拍掉圣女的手,凶巴巴地道:“我的男人,你不许碰!”
场面有一瞬间的凝滞。
苏婉的这句话嗓门不小,周围听到的人并不少。
铃音见围拢过来的人多了起来,脸上不由挂满了委屈之色,她红着眼眶悲悲戚戚:“陛下,这苏昭仪到底是从哪学的规矩,铃音虽长在苗疆,也知道陛下乃是九五至尊,是三宫六院娘娘们共同的天子,苏昭仪莫不是想独占恩宠,学那祸国妖姬不成?”
文国公等大臣也被引来了,正巧听到了苏婉和圣女的这番对话。
他是锦朝的肱骨大臣,早就对皇帝专宠昭仪之事颇为不满,更遑论那些本身就有女儿在宫里当小主的官员们。
一时之间,众人矛头直直对准苏婉。
马大学士都是一只脚迈入棺材的花甲老人了,他今儿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进宫为皇帝庆贺,此刻听闻苏婉的话,心中早已大骇,忍不住对着皇帝谏言道:“后宫之事乃陛下家事,老臣断断不敢有所评断,但昭仪娘娘刚刚所言实在不成体统,家国之道向来有祖制,陛下万不可任由娘娘再肆意下去。”
殿里的人出来了大半,包括范晴。
苏婉溜出来的时候她没瞧见,一直都被范远和范老将军拘着。
但随着皇帝和圣女起身出了宫殿的时间越来越长,好奇心驱使之下,其他人也默默跟了出来。
谁知道瞧见了马大学士谏言希望陛下惩戒苏婉的一幕。
有马大学士打头,其他大臣们也纷纷躬身附和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苏昭仪不识大体有失皇家风度的意思。
这些话,苏婉并不在乎,她离皇帝站得极近,近到能看清皇帝眼里复杂难辨的情绪。
“陛下为何不说话?难道陛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苏婉的话很轻,话里的意思却极重。
她在赌,赌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分量,赌自己是不是皇帝心里的唯一。
虽然皇帝一直以来已经做得够多,但是铃音的出现,贤妃的册封还是让苏婉的内心变得敏感起来。
“妹妹还是不要再祸乱陛下了。”
铃音这人,美则美矣,但是在苗疆的万千蛊毒中长大的女子怎么会是只白兔?
她向来睚眦必报,刚刚苏婉给她的一下那是她一时不察,这会正好可以还击回去。
只见圣女上前两步,看似想隔开苏婉和皇帝,可是苏昭仪不退让,圣女伸手却被苏昭仪反推了一把,跌向了皇帝的怀中。
而皇帝眸色一深,伸手接住了倒向自己的铃音。
苏婉被铃音的巧劲弄得倒退几步,后背重重地磕在了回廊的廊柱上。
站在苏婉身后的只有四皇子一人,所以楼羽傲看清了,也急了。
他几个跨步奔到苏婉身旁,着急忙慌地嚷嚷:“你没事吧?痛不痛?”
“苏昭仪!还不快回惜花宫去!”
皇帝开口了,不过一开口就是语气冰冷的呵斥。
“陛下还未回答臣妾的话呢。”
苏婉的后背此刻钝痛无比,但是都及不上她心里的苦涩。
为何皇帝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封妃接受圣女的人又不是她!
“放肆!朕的话你敢不听?”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皇帝仿佛一条暴怒不已的喷火龙,看着苏婉和楼羽傲的眼神带着熊熊烈火。
苏婉无视帝怒,一步一步继续走到皇帝跟前,重又拉住铃音的胳膊就往外拽。
“我都说了,这是我的男人,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你要从苗疆跑到京城来抢!”
铃音着实没想到这位苏昭仪是如此坚持不懈的主,不过她并不怕,似乎心里还起了一二分逗弄的兴致,她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惊恐表情,一双玉手死死抓着皇帝的龙袍:“陛下,陛下救臣妾~”
“范远!把苏昭仪押回惜花宫,不许她出宫门半步!”
正死死捂着范晴嘴巴的范大统领叫苦不迭,怎么每回他都碰不上什么好事?
关键是,他身边还有头正要暴走的女壮士呢。
果不其然,他的手一松,范晴一个猛扑,扑向了苏婉那边,口中大喝一声:“你这小妖精装啥装,敢欺负我姐妹!”
范晴不是苏婉,单手可拎起身高九尺的大汉转圈玩。
她一把扯住铃音的长发,那么顺手一扔,就把貌比天仙的贤妃娘娘抛去了宫殿顶上。
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尤其是马大学士,他睁着一双浑浊的老眼,颤颤巍巍地问身后的文国公:“刚刚是不是飞过去一只大鸟?”
文国公……
很快,宫殿顶上传来圣女肝肠寸断的哭泣声。
“陛下,陛下救救臣妾,臣妾怕高~”
“哎哟嘿,还敢喊陛下呢!”范晴撸起袖子就想上屋顶把这娘儿们再扔远一些,但范远和范老将军此刻以神速拉住了她。
范老将军咳了咳嗓子,一脸认真地道:“对不住各位,晴儿饮了不少酒,醉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孙女此刻神智不清醒,你们万不可追究她的罪责。
老将军的护犊子,在锦朝他要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大臣们决定闭嘴,反正皇帝陛下不追究就好。
好好的宫宴演变成这番局面,苏婉感到累了,陛下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她自个朝着皇帝福身告退:“臣妾谨遵圣旨。”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惜花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