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沉默良久,齐答应有些不耐烦却有些害怕大皇子会让她的位分再掉回去,便又等了许久才道:“不管你信不信,你如果有本事,叫沈贵嫔把信给你就是了,你一看就知道了。”
大皇子哑着嗓子开口道:“你走吧,你今日所说若有半句虚言,本王来日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答应无所谓的撇了撇嘴:“随便你。”
反正她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齐家又不会管她。
想到这儿,齐答应难免有些许难过。
当初她也是天之骄子,被大家伙儿捧在掌心里的姑娘,可谁知入宫之后……
算了,那可是他们先抛弃她的。
齐答应披着斗篷走了。
大皇子自己一个人在竹林里站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才转身回去了。
回去后大皇子表现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就像是昨天晚上齐答应从没对他说过那些话一样。
只是暗地里,大皇子暗地里偷偷派人打听着当年的事情。
只是打听来打听去,宫里有过一次教训后口风格外的严谨,都打听不出什么来。
大皇子面上不显露山水的继续过着日子,心里却有些许动摇。
可每次皇贵妃和大公主一对着他笑,关心他身体状况如何,大皇子又觉得齐答应是在说谎。
母妃对他很好很好,姐姐也是。
可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耳边又不自觉的响起齐答应的话。
一个人若是对身边的人没了信任,这种裂缝只会越来越大。
无一例外。
又是一年清明,今年的清明依旧没有下雨。
也不能说没有下,只是在清明的前几天下了雨,清明那天是没有的。
大皇子趁着天黑的时候,再次来到了御花园里头。
果不其然,沈贵嫔就在那处假山后面烧纸钱。
大皇子站在假山后面静静的听着。
沈贵嫔在前面声音轻柔的说着话:
“香兰,又是一年清明了啊,你放心,我给那孩子传了纸条,料想他应该会来的,他心善,会来的。”,沈贵嫔轻声啜泣。
“你还不知道吧,前儿个皇上叫他陪着姜尚书去修建水利,那孩子做的很出色呢,皇上在朝堂上都夸了好几句呢。”,沈贵嫔的语气里满是欣慰。
“其实啊,如今那孩子过的好,他有一个皇贵妃作为生母,那就是对他最好的补偿了,不是么,现如今他能给你上柱香,你也会开心的对么。”,沈贵嫔感慨。
“好了,不说了,一会儿那孩子该来了,让他瞧见多不好。”,沈贵嫔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起身站在一旁。
大皇子等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大皇子来啦,真是难为你了,我母亲她……”,沈贵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牌位上的袁字愣了一会儿,而后才面上没什么波澜的继续上香。
上过香后,大皇子看着那个牌位,轻声道:“沈娘娘,这牌位上的并不是你母亲吧,据我所知,你的生母并不姓袁。”
沈贵嫔愣了一下,讷讷的笑道:“是…是嘛,可能是你记错了,我母亲就是姓袁的呀。”
大皇子直直的看向沈贵嫔:“沈娘娘,你在撒谎。”
沈贵嫔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起来,看着大皇子锐利的目光,沈贵嫔有些心虚的不敢直视。
“沈娘娘,我想知道真相。”,大皇子道。
沈贵嫔有一瞬间的慌乱,而后抱起地上的牌位就想走:“真相,什么真相,你在说什么。”
大皇子拦住了沈贵嫔:“这个牌位是我生母的吧。”
沈贵嫔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大皇子:“你怎么……不,不是。”
“她叫袁香兰是么。”,大皇子用的是肯定语气。
沈贵嫔无奈的叹了口气:“大皇子,别问了,对你不好,如今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我听说我的生母给我留了信。”,大皇子看着沈贵嫔。
沈贵嫔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大皇子垂眸:“我想看看。”
沈贵嫔摇了摇头:“不行,那封信我已经烧了。”
大皇子抿了抿唇:“您同我母亲是至交好友,她的信,您不会烧的。”
沈贵嫔声音里带了些许哀求:“大皇子,别问了好吗,现在的情况对谁都好,也不想你再次置身风波里了。”
大皇子看着沈贵嫔:“我想…知道真相。”
这个真相已经困扰了他好几年了,更何况不是元皇贵妃的亲生孩子这个打击对他实在是有些大。
他有些接受不了,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只想看看那封信,万一,万一那封信是假的呢?
大皇子执意要看那封信,沈贵嫔拗不过他,最后长叹一声带着大皇子去了永安宫。
永安宫有些许破旧,这里只住了沈贵嫔一个嫔妃。
当年的永安宫也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只是当年沈家败落,她又失宠之后,这永安宫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可又有谁能知道,便是这样破败荒凉的永安宫,也叫如今盛宠无双的昭荣贵妃在烈日下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呢。
沈贵嫔从树底下挖出一个盒子,当着大皇子的面打开了那个陈旧的盒子,里面有一封泛黄的书信。
上头写着子曜亲启。
看着那陌生又娟秀的字迹,大皇子一时间有些不敢接这封信。
最后大皇子拿着信回了兴圣宫。
大皇子一路上都有些许走神,他怕信里不是他想要的内容,可他想要的内容是什么呢?
大皇子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面前紧锁的大门,大皇子叹了口气。
这儿是天机阁,前些年国师便出去了,说是要收一个徒弟,否则将来国师之位会无人继承。
他同国师关系尚且可以,如果国师在的话,兴许还能替他解答一二。
可是如今国师不在。
大皇子叹了口气,手里捏着那封信回了兴圣宫。
而另一边,沈贵嫔看着大皇子的背影,笑着把手里的盒子埋了回去。
她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