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海县这个无迹可寻的案子里,除了这诸多疑点之外,还有一个最让人宁北想不通的就是县令陈文礼的突然昏迷。
这很奇怪,也太突然。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当是陈文礼发现了什么异常,被那行凶之人察觉,所以对其动了手。
想要杀一位有官印护体的县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可若只是让其昏迷不醒,虽然同样不容易,但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如果想要破解这个无迹可寻的案子,或许从陈文礼身上着手,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之所以要瞒着杨春来和张大全等人,除了事以秘成不想惊动太多人之外,更多的则是他没办法完全信任这两个人,或者说整个淮海城府衙内的人,他都不会完全的相信。
县令陈文礼昏迷不醒,如此重要的情况本该在他们来到淮海城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前去探望才对,可直到现在,却根本没有人提及。
陈文礼并没有在自己的家中,而是在府衙之内,远远看去就能够瞧见浅红色的官运掺杂着丝丝金色纹络形成了一个普通人肉眼见不到的保护罩。
那丝丝金色就是神朝国运在庇佑陈文礼。
宁北在锦绣阁受到过国运洗礼之后,对于天地之间这种气运的感知拥有超出常人的敏锐。
陈文礼的门前有人守着,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与宁北年岁相仿,见到宁北走开便迎了上来,满是疲惫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意。
宁北等人到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府衙乃至淮海城,身为陈文礼的儿子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在下陈风,大俞院弟子,拜见小侯爷。”看到宁北突然来访,陈风先是诧异,旋即行礼道。
大俞院?
听到这三个字,宁北同样有着诧异的看着他:“未请教令师尊是大俞院哪位先生?”
陈风拱手回答:“家师于擒虎,小侯爷在京都两次胜过俞子期,消息传到大俞院时家师可是高兴得很。”
通过交谈,宁北清楚了陈风的状况,他是大俞院这次结业的一批弟子,原本是要去儒院进修的,可刚刚回到家就遇见了这档子事,紧接着没过多久陈文礼就病发昏迷,所以导致他一直脱不开身,留在淮海城贴身守护。
大俞院当中有数位大儒,全都是出自儒院,因为此地偏远,于是这几位大儒带着各自弟子来到武陵郡成立了大俞院教化百姓,换一种说法的话,大俞院算得上是儒院的分院,因此每当有在结业考核中成绩出色又或者天资卓越者都会被推荐到儒院修行。
数百年下来,大俞院在武陵郡的名声也是颇高,那几位大儒也是德高望重。
至于陈风口中所提到的于擒虎,算起辈分来是洛留的师叔,大俞院的五位大儒之一,如今是大俞院的副院长。
“不知小侯爷来此是?”
交谈过后,陈风看着宁北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按照时间来算的话,此刻宁北应当是在四方城门观察凶手才是,没道理会来此处。
宁北也在看着他,说道:“我想进去见一见你父亲。”
“见我父亲?”
陈风能在大俞院结业考核中被推荐到儒院修行,自然是能力不凡,此刻听到宁北这么说,一瞬间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但他却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在外面放风,确保没人能够发现,不过父亲他突然昏迷,病症棘手,束手无策,小侯爷即便进去了,也未必能有收获。”
宁北点了点头,伸手将木门推开,在迈步走进去的瞬间微微顿住身形,偏头道:“如果府衙内有鬼,你认为会是谁?”
陈风眉头一皱,想了片刻后摇头说道:“不知道。”
无论是杨春来还是元龙又或者张大全,都是淮海县的老人,如果说他们当中有人有问题,他没办法判断是何人所为。
沉默了一瞬,陈风问道:“为何小侯爷会认为府衙里一定有鬼?”宁北望着床上身穿官服躺着的陈文礼,片刻后说道:“连环命案长达半年之久没有半点进展,所有线索全都没有用处,县令无故昏迷,我有很多理由这么怀疑,只是我不希望我的怀疑是对的。”
说要,他回手将门关上,走到床前站下,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陈文礼。
面色红润,气息平稳,生机没有半点流逝,就连体内运行的气都是一如既往地流畅,看上去和正常人完全没有什么两样,很难让人相信他已经昏迷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
县令的官服穿在身上,官印悬在腰间,散发着淡淡威严的气息,牵引着国运护持他的身体。
“很麻烦。”
宁北精通一些医术,毕竟也看过了无数的医术,论起治病的本事他不敢言绝顶,但称上一声精通,还是不过分的。
这世上有两种病症是最难医治的,一种是如他先前那般明知病因为何却没有治疗的手段。
另外一种就是如同眼前这种明明有病但却看不出是何病症。
“想要治好我没办法,但短暂让你苏醒片刻,还是能够办到的。”宁北喃喃说着,然后伸手缓缓的朝着那枚官印探了过去。
官印是神朝根据每一位官员所特殊制造的,也就是说这一枚官印只有陈文礼能用,其他人哪怕是更高级别的官员也不能使用,只能用自己的官印对陈文礼进行压制。
这也是为何陈文礼只是昏迷却并没有死亡的原因,因为没人能将官印从他身边拿走,无论是杨春来还是张大全,如果强行夺取的话都会造成官印的反抗并且镇压。
所以如宁北这样直接伸手过去是很危险的事情。
伴随着手掌距离的愈发接近,官印开始细微颤动起来,并且散发出了更加威严的气息,那弥漫屋内的金色纹络肉眼可见的开始增多,一股巨大的压力在四面八方无形中增加。
留守在外面的陈风感受到屋内的变化面色一变,但却又不敢进去打扰,只能更加警惕的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