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虚白自然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虽说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关家一定和妖国之间在暗地里有交易合作,但这件事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尤其是其中掺杂了南开郡士卒无故被杀这件事,要是这帽子扣下来,关家就等于是私通妖国残骸神朝军士,就算是之后翻篇了,也注定关虚白会在神朝军中失去声望。
甚至就连自己掌控的中山军可能都会发生一些波乱。
毕竟没有军人希望自己在前面保家卫国,结果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自家人从背后给捅了一刀,而且这个捅了一刀的人还是军中威望仅次于姚济世的二号人物。
争吵是吵不出结果的,但之后又接连发生了两件事情,让整个朝堂之上的争吵声尽数平息,并不是得到了解决,而是这两件事太过骇人,哪怕是这些朝廷命官,也是忍不住感到心悸,一时之间被惊骇的不知该怎么办。
第一件事,常家老太爷在前往小东山祭祖的时候被赵三金出手斩杀,同时死去的还有其他三位常家的五境强者,总共四人被斩杀。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在得到了确认之后就连关虚白甚至是一向老神在在的右相都是坐不住了。
甚至看到了事实之后,百官依旧是不敢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那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那可是常家老太爷,京城五大氏族之一,在整个神朝拥有着偌大权柄的存在,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却死在了赵三金的手上。
这就是秦牧高调复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他怎么敢?
他如何敢?
他凭什么敢这么做?
没有人想得通,虽说神朝上下并不禁制世家之间相互争斗,毕竟摩擦总是会有,今日你家覆灭,明日我家崛起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所以朝廷通常不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但这可是常家,说动就给动了?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警示,就算你秦家乃是第一世家,可事后面对常家疯狗般的报复,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吧?
而且现在宁北和宁瑶之间正是斗的最敏感的时候,秦牧这么一动手,说不定就成了点燃导火索的那颗火星。
大战一旦掀起,后果只怕没人承受得住。
这样的道理秦牧不可能不明白,可他依然这么做了,为何?
在沉默之余,百官们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包括张晟等人也在思考。
常家不可能会咽下这口气,甚至会联手其他几个家族也说不定,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争无法避免的时候,又是一个消息轻飘飘的传进了京城。
常家密谋意图暗杀宁北,并且派人蹲守在太行山上,被秦家的人抓了个正着,并有着几个隐晦的证据。
证据真的很隐晦,因为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可能留下什么真凭实据,但以朝堂上这些老狐狸的眼睛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前因后果。
一瞬间,所有站在常家一头声讨秦家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就连神皇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也都不见了踪影。
暗杀小侯爷,未来皇位的继承者之一,这样的事情不被发现还好,既然被发现了,那肯定免不了被报复,甚至神皇没有让绣衣使半夜去常家登门,这都算得上是仁慈了。
秦牧只是让赵三金杀了一位老太爷,没有把你常家掀个底朝天,这都是仁慈之举。
这下子没有人再谈论这件事情,就连关虚白和右相等人都只能捏着鼻子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过这件事情才刚刚平息,就又有一个消息传了过来。
南开郡郡守徐择予派人送来京都的折子,快马加急。
他将刘家给满门抄斩了。
神皇将折子甩在了地上,左相战战兢兢的捡了起来偷瞄了一眼神皇的脸色后开始读了起来,越读就越是胆颤心惊,等到读完之后,百官们都是傻了眼,然后一双双眼睛全都放在了李承焕的身上。
众所周知,刘家乃是这位礼部尚书的人。
不逊色与金陵曹家的顶尖世家,这些年来和李承焕内外联手,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二者相辅相成。
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礼部尚书妻子母族,却被徐择予带兵给灭了,满门上下一个不留,听说就连刚孵出来不久的鸡崽子都被捏死了。
而徐择予给出的理由,乃是刘家私自砍伐回春木然后贩卖私通妖国。
私通敌国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毕竟只是做些买卖,通常很少会有人上纲上线,再加上刘家背后还有李承焕做靠山,基本上大小官员都要给这个面子,就连神皇知道了也是懒得搭理。
可就是这样的事情,却被徐择予当做了把柄,当做了杀人的利刃,而且没有任何的禀报,选择了先斩后奏,人头滚滚落下,折子方才刚刚进入京城。
这还是那个出了名的老好人吗?
这还是那个不争不抢,遇到事情只会选择退让的老好人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徐择予感到了一些陌生。
而礼部尚书李承焕在听完这些内容之后什么都没有说,铁青着脸跪在了神皇的面前,一言不发。
事后,神皇派了一位绣衣使去了南开郡,并且暂时取消了徐择予的兵权,并且勒令其没有旨意不得离开南开郡半步。
至于其子徐凡,等回去之后再做追究。
这样的处置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取消了徐择予的兵权算是给李承焕做出了交代,但郡守的位置却还没有撤掉,每个人都知道,兵权早晚还会回到徐择予的手上。
但这也没办法,本来十三郡丞就全部都是神皇的心腹之人,这次杀刘家之人虽说是过了界,但却在法理之内,无论是证据还是理由都足够充分。
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两个消息并没有在京城停留太长时间,等到处理结果出现之后就立刻被关虚白和常家或者其他人快马加鞭的送往了颍川。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两件事虽说已经有了结果,但真正的结果,却还远远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