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内灯光柔暗,静谧悠然,唯有靠近角落位置的入水口,淌出一股涓细的水流声。
她站在池边,凝神环视着四周,空无一人。
来早了?
姜书杳沉思一阵,打算去更衣室拿手机给裴衍打电话。
才刚转身,水面突然荡起波纹,她下意识低头看去,目光未来得及停留半分,整个人已被一股力量拽着跌进了温泉池里。
她惊吓得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泉水铺天盖地涌来,瞬间裹挟她浑身的每一处毛孔。
身体并没有往下沉,那只大手稳稳托在她腰间,将她慢慢带出水面。
秀色入眼,女孩紧闭的睫毛轻颤,**因为短暂缺氧而微微起伏。
裴衍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用手温柔地将贴在她脸颊的湿发拨开,露出她精致白皙的小脸。
“公主,在路上磨蹭什么呢。”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在这静谧的空间,他的嗓音宛如立体音效一样,全方位环绕。
姜书杳惊魂未定,还没缓过气,乍然听到他暗含埋怨的口吻,郁气一下飙升到了顶点。
她睁开眼睛,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力气不大,但隐藏其中的情绪仍旧不容忽视。
裴衍定定看着她,表情有些始料未及。
“我磨蹭什么,你看不出来么。”姜书杳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冷飕飕的语气,彰显出她现在很不爽。
随着她话音落下,裴衍将视线慢慢地从她身上移入水中。
黑色的裙摆网纱,轻轻漂浮在水下,宛如夜间绽开的花朵,美的不可方物。
她今天化了淡妆,头发精致地挽起,新买的高跟鞋躺在池边,还有身上的裙子,从头到脚,全都按照他的喜好精心挑选。
裴衍敛起眸色,水下摩挲她细软的指尖:“为了这身行头,刚才那巴掌也值了。”
默默对视一阵,姜书杳猛然意识到这暧昧的距离,两人靠的太近,皮肤在温泉浸泡下一点点升温。
“你还泡吗?”她推了推他,“我想上去,太热了。”
裴衍纹丝不动,单手禁锢在她腰间,略一用力便轻易将两人间的缝隙再次拉近到零。
“为什么不问我林妍的事。”他贴得更近。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从踏进这扇门开始,你就知道我的心思了吧。”
有些事她不想承认,但确实被他猜中。
姜书杳垂下眸子,脸颊慢慢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裴衍身上也很热,他不再说话,手慢慢放到她裙摆上。
这时姜书杳却蓦然清醒,握住了他的手腕。
裴衍低声。
“不行?”
她无言地看着他。
怔了片刻,红着脸问:“就在这里?”
裴衍大手来到她后背。
他垂眸,淡淡道:“水可以缓冲一部分力道,你不熟悉这些,跟着我来就好。”
姜书杳紧张的要死。
说来也奇怪,以前怎样都想不通的事,经过这次首都之行,无形中两人便达成了共识。
从昨晚到今天,他不惜搞这么大的阴谋诡计,就为了刺激得她向他彻底敞开心怀。
水波荡漾,身体慢慢变得轻盈。
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肩上,营造出一种青瓷般的质感,温温凉凉。
他已经忍了很久,再没耐心做过多的铺垫。
姜书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从小到大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个以前脾气大到让她敬而远之的男人,他对她的爱从未加以掩饰,比之岩浆还要炙烈,在时间的洪流中,一次次用血肉冲击着她坚硬的心理防线。
一想到这,辛辣的疼痛中,顿时融入了苦茶一般的清润。
不知过了多久。
夜色挥洒,水面归于平静,他在她颈处狠狠亲了一下。
“......公主。”他餍足后的嗓音沙哑低沉,泄愤一样道:“我他妈总算等到你服软了。”
她低埋在他*前,浑身酸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里面昏天暗地,外头已是月上柳梢。
姜书杳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醒来时,裴衍正站在窗前抽烟。
她皱了皱眉想问现在几点,还没开口,他手机就响了。
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裴衍微微侧身朝她看来,认真看了几秒,冲电话那头精准地报出一个尺码:“34c。”
?
姜书杳慢慢将头缩回去,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头顶很快传来他的低笑。
裴衍把她裹在被子里抱起来,大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先吃点东西,吃完再睡。”
姜书杳摇摇头:“不睡了,我们收拾收拾赶紧回去,蒋老师那边找不着人肯定要发飙。”
“昨天下午老头就已经带队返蓉,他发什么飙。”
她脑子一顿。
慢吞吞反应过来,难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沉思间,门外响起一阵门铃声。
裴衍走过去开门,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纸袋。
他绕过床尾顺手拿起衣架上的衣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自己穿,还是我来?”
姜书杳甩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纸袋里装了一件内衣,黑色蕾丝款,弥漫着浓浓的纯情气息。
从昨天到今天,算是跟黑色杠上了。
姜书杳忍不住笑了笑,指使某人转身。
他倒是听话,与纵情时截然不同,俯身捞起沙发上的衬衣,踏着拖鞋懒懒进了浴室。
直到水声传来,姜书杳才开始慢条斯理的起身收拾。
换完衣服,不经意在房间角落里发现她的行李箱,顿感那家伙的阴谋算计,咋不逆天呢。
后面下楼吃饭,经理过分恭敬的态度也让她猜到了几分缘由。
事实就是如此,那家伙平时再如何的大隐于市,一旦想动什么心思,都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比起昨夜那个光怪陆离的至臻太子爷,她还是更喜欢不顾形象窝在椅子里敲代码的裴老板。
至少,在那一串串严谨神圣的字符中,永远翻不出一丁点儿污浊的浪花。
收拾完毕,山庄派了辆车送两人回市里。
姜书杳望着窗外陌生的大楼,拿话问裴衍:“等会儿去哪儿,今天不回蓉城了?”
轿车慢慢驶入一家私房菜的地下停车场。
昏暗的光线中,裴衍掏出一支烟点燃,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映在他脸上,显得异常冷峻。
“林臻来首都了,让我们过去吃顿饭。”
姜书杳怔愣了几秒,慢慢回过神来。
之前听母亲说过,干妈的病已经在国外成功完成手术,最多半年时间,就能回国调养。
她以为干妈会回蓉城的,但没想到会直接在首都定居。
车内安静一阵。
她偏过头去,手心覆上他搭在膝上的手背,轻声问:“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