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气氛沉寂的片刻,司夜爵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语速不缓不慢,“virus是他们的实验?”
在s国,里维尔就跟他说过,他们让他感染只是第一步,宫赫的崩溃是在于他知道了自己女儿宫蔓蔓注射疫苗却仍然感染的真相。
宫赫没有再隐瞒,“皇长女那件事,其实我父亲之所以选择退出皇室内部的纷争,不全是因为司凌云挟持我那一次。
司凌云挟持我逼退我父亲,我断了一条腿,我憎恨司凌云跟司家,包括后来我知道我父亲的死因跟司凌云有关,我承认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我听信了他们的话。
我父亲一直都知道左派那些人在做什么实验,但他一直都以为那些实验是对抗virus的疫苗,四十年的那场大灾疫过后我父亲曾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很消沉。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不要走上他的路,我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后来他全无音信,直到我听到他的死因,我很愤恨。”
宫赫深吸一口气,他反省了几天,再仔细想想父亲当年说的那句话,联合那些人给他的抗virus疫苗变成了virus本体,他总算才明白。
“当年司凌云的确差点死在我父亲手上,但想想以他的本事我父亲根本伤不了他,那时他轻而易举被我父亲重伤,显然他的状态已经不如从前了。
我父亲死后,他们告诉我,是司凌云做的,我当时年轻气盛,又冲动,所以我想要找司凌云复仇,但后来,司凌云也没活多久……”
司夜爵眸色深沉,他祖父的身手从爷爷那里领悟过,因为是祖父教他的。
他清楚了一件事,“我祖父也感染了。”
他问:“那到底是什么实验?”
宫赫闭目,好片刻,脸色深沉地回答,“你知道富贵的人都怕什么吧?”
司夜爵紧抿着唇。
他又道:“怕病痛折磨,生老病死是常态,这世上没有让人长生不死的药物,但只要能免除病痛折磨,甚至能够抵抗癌症,他们都愿意尝试。
贵族那些人也一样,所以他们想要研究一种抗体,违规研制那种能够改变基因体质的virus,给人注射virus本体,又注射疫苗,但成果都失败了,才导致当年那场重大灾疫,所以皇长女那次的失败是灾疫引起的惶恐,失去民心,从而落入他们的圈套。”
司夜爵交握在身前的双手紧了紧,紧抿的唇微微启齿,“他们还再做实验。”
宫赫顿着,随即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感染了。”他目光淡淡地落在茶杯上,“这次没有潜伏期,是新型virus。”
“姜笙知道么?”
“她不知道。”
宫赫诧异,良久没说话。
司夜爵看着他,“笙笙的母亲感染了virus,想来应该是用过什么,所以笙笙没有感染的迹象,血液很特殊。”
宫赫深吸了口气,拿起茶杯却迟迟未喝进去,而司夜爵又淡淡道,“我会跟姜笙离婚。”
宫赫看了司夜爵好好一会儿,从这里,他看得出来司夜爵是真的在乎他外孙女,他将茶杯放下了,“我明白了。”
“请您替我保密吧。”
“你就不想活着?”宫赫沉静的问他。
司夜爵深沉的眸底有一道很轻的波澜,没有直面回答的他,“有您跟里维尔护着她,tg一半的股份我给了她,我即便死了,司家也不会倒下,这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
宫赫离开后,司夜爵突发猛烈地咳嗽起来,从口中溢出的鲜血染红指缝。
罗雀听到声音推开门,神色惊慌地上前扶住他,“爵爷,我送您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
司夜爵面色逐渐覆上一层苍白,“离婚手续后续交给你,先送我回去。”
姜笙整个下午都坐在办公室里,不断肉跳的眼皮子,让她有一丝心惊。
总感觉内心隐隐不安。
而这时罗雀给她发了条信息,看到是司夜爵让她这几天处理离婚手续的事,她整个人黯然沉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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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姜笙扮相素净,打算过来找司夜爵再谈谈离婚手续的事情,但却被告知司夜爵已经几天没有来公司了,公司的事情一直都由罗雀处理。
她朝着行政办走去,办公室内果然只有罗雀。
“姜小姐,您来了。”罗雀起身,把协议放在桌上,“爵爷让您先签字。”
“司夜爵是真的打算要离婚?”姜笙冷静得有些可怕。
罗雀低垂眼帘,面部表情绷紧,“抱歉,姜小姐,爵爷这么做有他的意思,您还是……签字吧。”
姜笙紧攥的拳头松开,“我要见司夜爵。”
罗雀回答:“爵爷说了,这段时间他不会见任何人。”
“罗雀,你能不能告诉我,司夜爵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从司夜爵那里问不出来,她只能问罗雀,罗雀看得出来她对爵爷的担心,可他不能说,他发过誓,“对不起,姜小姐。”
姜笙在他脸上读懂了什么,她看了离婚协议一眼,“我不会签字的。”
罗雀怔着。
但没来得及说什么,姜笙便已经离开。
姜笙走到门口坐上了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心万般抽痛,离婚,离婚,司夜爵,他当初的承诺算什么?
什么都不告诉她,就想把她一脚踢开,不可能!
她拿起手机打给了霍恬恬,“恬恬,晚上有空吗,陪我喝一杯吧。”
晚上,姜笙去接了霍恬恬。
霍恬恬穿着吊带裙,扎着双马尾,既显得清新动人又有朝气,她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约我喝酒啊?”
姜笙已经发动车子离开,只闷笑,“心情不好。”
“你跟爵爷,吵架了还是怎么的?”霍恬恬察觉到她的情绪,“你俩去s国前不好好好的嘛?”
姜笙眼睫蹙动,最终没能说得出口“我们要离婚”的字眼。
她不想说,或许是还想要在人前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关系,哪怕装模作样的骗自己片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