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所在的车师城,还丝毫不知晓中原发生的问题。
长安部署的密卫被突发性疾病摧毁殆尽,还能带来多少消息。
身处此地,不知道长安的细枝末节,可不代表云光不知晓发生在京师王都的这件大事。
互通有无的行商,可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一群人。
为此玉门关开始名正言顺的戒严,要比所有时期更加严苛。
早些时候一些敦煌郡的豪族世家,还有这进出权限。
可是肆虐的这场疾病,现在谁也不得进出。
负责玉门关前流民收拢的流程,也暂时停缓。
全部是男性负责玉门关的事务,在没有云光的命令下,不得开工。
凉州与司州相邻,这场传播性极强的疾病,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中原大地上肆虐。
体格好一些的人,染病撑过去后,除了留下疤痕,基本上对以后的生活没有太大阻碍。
可刚出生的婴儿,孩童,则是这场疾病最大的受害者。
玉门关戒严,严防死守之下,还是没有防住这场疾病。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种疾病能通过什么传播。
玉门关前的哈密,现在可是第一个出现感染患者的地方。
“娘,你一个教法律的人,去哈密干什么啊?难道你会医术啊!”
云光这会儿现在还在和母亲互相对峙。
母子二人也是第一次因为这件事红了脸。
“儿,你不知道,娘懂得可多了,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徐端静听着这个发病的症状,好像有些模糊的记忆。
可要是没对上胡乱行动,那可就是雪上加霜。
“我知道娘懂得多,可从小到大,娘生病还不是让我找大夫,什么时候自己抓过药啊!”
云光拦在母亲身边,双手按在母亲的双肩,微微用力,始终不让母亲离开座椅。
徐端静心中虽然无奈,看她也清楚自己儿子为何是这副模样。
“光儿听话,娘就去看一眼!”
温柔的抚摸在儿子的脸颊,打算用这种方法让儿子心软。
果不其然,儿子云光按在她双肩的力气小了不少,只不过面容还是一副央求的模样。
“娘,医护队已经赶去了,您就去了,好不好,万一有个不测,你还让儿子活不!”
“光儿放心,娘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想推让。
气氛很是压抑,毕竟这件事推让的下场显而易见。
对峙沉默了良久,徐端静叹了一口气,捏着儿子云光的脸颊。
“光儿,为娘知道你的担忧,可身为一国之主,这个大家庭里管事的人,出现问题缩在身后,那还要这个人来干什么?”
徐端静轻笑着掐着儿子的脸颊,没等园睁双眸的儿子开口,就再次缓缓诉说。
“娘不是说你怕事,要是行军打仗,为百姓谋求福利,做一面遵纪守法的旗帜,孩儿你都是娘心中最棒的人。疾病这件事不同,你什么都不懂,贸然冲上去,也只是白白送了性命!”
云光将母亲作怪自己面容的手轻轻蹭了蹭,乖巧的松开压着母亲双肩的手,半跪在地,伏在母亲的膝盖上。
“娘,你都说了,疾病这事不同,那您就别去了吧!”
“你这孩子,还用娘刚才说的话,来将你娘是吧!”
徐端静轻轻在儿子额头敲了一下,温婉的笑着放在儿子额头轻轻摩挲起来。
“有些事母亲没法给你解释清楚,娘说,要是见过,听过,如果这场疾病对得上记忆的事情,娘那可就会治了!”
“那要是对不上呢!”
云光可没有被母亲花言巧语蒙混过去,闷声闷气,一脸不情愿的杠了起来。
徐端静微微一愣,捏着自己儿子的鼻子。
“你这孩子,放以后啊,绝对是个小杠精!”
“什么叫杠精,这不是娘给我说,要多思多想,遇事考虑最坏的情况吗?”
云光有点不乐意的嘟着嘴,将一连串白眼送给了母亲。
徐端静被自己儿子这副模样惹得哈哈大笑,无奈又宽慰的弯腰抱住儿子。
“光儿,让娘去看看吧!肯定会回来的!”
母亲语气坚决,相依为命共同经过困苦时光的云光,哪里知晓母亲是怎么一个性子。
要是自己开口拒绝,也许母亲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独自前往。
毕竟母亲可是除了自己之外,在秦侯国也是受人尊敬的存在。
要是她板着脸,用权力吓唬自己让跟随她身旁的人,还真的没有办法。
“娘,你不会骗我吗?”
云光将下巴搭在母亲的肩膀,语气很是委屈。
“要是娘你说谎,那孩儿以后就是没有娘疼的孩子了!”
徐端静一下子被这话弄得眼眶湿润,泪水也夺目而出。
一时间堂屋内的哭声此起披伏,惹得邹菱和邹颖两个姑娘,探头探脑的朝里面掌握。
里面没有发生吵闹,也没有发出摔砸东西的响声,怎么就哭了起来啊?
徐端静环住儿子,不断的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光儿,娘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母亲去意已决,云光也无法阻拦,只能离开母亲的怀抱。
“娘,那就拉钩,可不许骗我!”
“你这孩子,还真是一点也长不大!”
徐端静嘴上虽然在埋怨,可还是很严肃的和云光拉着手指。
云光虽然很是担忧母亲,最后还是随了母亲的心愿。
“菱儿你进来一下!”
等候在门口的邹菱,带着妹妹邹颖乖巧的走了进来。
站在徐端静的身边,很是温柔的开口。
“干娘,怎么了?”
对于这母子二人摸着眼泪的局面,邹菱仿佛没有看见,也脸上没有太多额外表情。
“你去养奶牛的畜棚,找那些奶牛挤奶部位,有凸起痘症的奶牛,带过来这里!多带几头。”
“知道了,干娘!”
邹菱抬起眼眸偷偷打量了一下,现在坐在座椅上,还揉着红着眼睛的阿哥。
很想第一时间伸手为他拭去泪水。
云光也注意到心上人的神色,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宽慰着她,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先去忙。
邹菱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走出门外开始吩咐起附近的密卫。
“娘,你找那些牲畜干嘛?”
徐端静抬手摸着儿子脸上的泪花,微笑着开口言语。
“答应了儿子要活着回来,不过是事先上一道保命手段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