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烁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平时的低调,至今为止,除了那个被放逐神界的家伙,还没人见过黄烁全力出手的样子,就连大壮都没见过。
所以当黄烁的剑阵看起来气势万千,剑气纵横,仿佛是大招的时候。当被围困,疲于应对,季光勋不时发出不甘的嘶吼的时候。黄烁再配合着,身体微颤,呼吸粗重,隐有冷汗冒出。
那么又有几人会不相信黄烁这是拼尽了全力,快要达到极限了呢?
反正几个还藏在暗处观察的家伙忍不住了。纷纷窜出,从四面围向了黄烁。
那一瞬间,黄烁演技炸裂,眼神中层次分明,惊骇,无助,恐惧,层层递进,仿佛真要一命归西了一般。
只是当那几人的攻击马上就要命中黄烁的瞬间,却突兀的消失了。
不但是攻击消失了,就连这几人也有种无力的感觉,一时间什么力量都用不出来了。
不知何时,黄烁身周遍布的黑沙,已经布下了先天八卦阵。最后关头激活,瞬间清空了一小片区域的灵气。他们那些以灵气为基的攻击,自然随之消散。
尴尬的坠落地面后,这几人倒也没受什么伤,但是却浑身别扭,极不适应。扭头就跑,想要逃离这块让他们难受的区域。
只是他们逃得了么?黄烁狞笑着抽出备用的龟甲剑,像一个武者一般,脚踩身法,手舞长剑就杀了上来。
这套用魔饵微小世界炼制的先天八卦阵,因为其来源于灵气长河之外的缘故,意外的拥有了排斥灵气的功用。一开始黄烁觉得很鸡肋,并没深入开发。但是几次使用,却发现这玩意儿在这个习惯了灵气的世界,竟然意外的好用。那黄烁本着不浪费的精神,也就认真思考了其可能利用的方向。
几番思量下,却发现这套阵法最好的用法并不是为自己增加多少战力,而是一种绝对公平的把自己和对手都拉低到一个相同的水平线上。
完全排斥了灵气,无论自己还是敌人,都不适应。可以说一身所学九成九都失效了。御剑,神识,阵法,全都用不了,任何以灵气为基础的力量都无法透出体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身体这个小世界的保护,起码在体内的灵气并不受影响。而由灵气修炼体系带来的身体的强化,意识的灵敏,倒是不受影响。黄烁想了想,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这...不就是那些武者的战斗方式么?
所以黄烁给这个意外获取的阵法法器起了一个形象的名称,至公武域。绝对的公平,什么高手被圈进来,都只能像个武者战斗。
而黄烁在这里的最大优势,就是他作为拥有者,有更多的机会适应这种环境。有充足的准备,来适应这种环境。
剑宗本来就重视根基,黄烁入门时作为一个拥有成年人意识的人,也没一般少年好高骛远的想法,所以本就对入门前学的基础剑法下了苦功。
而现在就是绝对公平下的最大不公了。黄烁凭着扎实的剑法,早已适应环境的熟悉,在虐杀一帮心中慌乱,还在为用不了力量而恐慌的人。
这几个人太不堪了。其实如果换成四大上宗,甚至正经宗门的弟子,虽然不适,但是也没那么容易崩溃。毕竟但凡名门大宗,少有不重视基础的,毕竟基础决定了最重的高度,但凡有野心攀登修行高峰的,无不是从一开始就严格对待的。
但这几个出身邪修,本就属于一心追求更强力量,心浮气躁的。在当人的时候就成就有限,凭借宿妖拥有了额外的力量,也让他们更加看不起那些勤学苦练的。
现在一旦打回原形,他们的心态瞬间也就崩了。
三招,六个人,黄烁几乎就没费什么功夫,就轻松得手了。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要不是因为这些宿妖者肉体其实不弱,共享了部分妖族的肉体强度,想要一击毙命有些费劲,一招就能解决。
一甩剑上的血,黄烁赶紧收起了至公武域。这玩意儿好用归好用,就是不分敌我实在让人头大。黄烁自身虽不受影响,但是灵气的隔断也意味着他神识透不出身体,直接掐断了他和周流剑的联系。
要是之前,这种情况,周流剑失去控制,说不得马上就坠落失效了。但好在现在的周流剑已经是仙剑了,剑魂虽然还未成熟,但已初具规模。
虽然不能像屠灵剑那般宛若生人,但是临时接受,按照既定的计划,机械的运转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当黄烁回身准备继续解决季光勋的时候,意外还是出现了。
以前看小说,有些主角总是临阵突破,不被打到快死了不爆发。他知道这是一种写作技巧,增加紧张气氛,增加爽感的写作手法,但黄烁看多了却有些反感。这一世自己修炼了,他就更不信了。提升依靠的只能是一点一滴的积累,临阵突破,也要看对手给不给你机会。反正他遇到的对手,那一个个都是老油条,都是上来就下死手的,而他自己也一样。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是还能成真,最关键的主角还不是他,而是他的敌人。
季光勋并不是弱者,身为剑宗三峰剑主之一,他曾经也是被剑宗赋予厚望的天才。只是王动和燕无锋太过惊才绝艳,压制了他的光芒。
周树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季光勋三观被毁,剑道破碎,实在是收到的冲击太大太剧烈了。他坚信律法,坚信戒律,这本无错,错的是他所处的环境和时代。
如果剑宗不是一个剑修宗门,而是一个和四上宗关系紧密的宗门,那其确实需要戒律的规范。这种稳定的势力,其内部随着时间必然被种种规则束缚住。引起这场剑宗危级的圣域新老势力的交锋,正是这种束缚引发的反抗。
但剑宗不是啊,剑宗厚积薄发,正到了一个更进一步的分岔路口。这个时期的剑宗必然是一个弱管理,重发展的重要时期。
其实就算此时,剑宗也不是不需要戒律法规,只是剧烈变动的局势需要一种更灵活的规则。季光勋说起来有些可怜,他绝不是坏人,但却是一个不知变通的顽固之人。死守着那些甚至千年前留下的戒律,不知变通,才是他最大的问题。
其实也不怪他,戒律峰的问题对于黄烁来说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就是高中政治的水平。
最根源的不是人的问题,是制度的问题,是整个剑宗的失职。立法权和司法权是必须分权的,司法务必公正严明,但立法却是要严苛灵活的。
戒律峰最大的问题就是立法司法一肩挑,用司法的严苛去一样管理立法,那就必然会产生冲突。
最终触及了王动的逆鳞,再也不顾及宗门情面,开了用实力践踏戒律的先河。这口子一开,就如洪水猛兽一般,也就在也堵不住了。把整个戒律峰陷入了尴尬的局面,这才造成了今日的背叛。
但季光勋可怜归可怜,却也不是无辜之人。他的固执,他的死板,最终让他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当一个信仰破灭了,他就急需另一个信仰补上,哪怕是错的,片面的。
只是以他的认知,和这些邪修的认知,很难给他一个足以让他完全信服的新信仰。这也是他现在实力大不如前的主要原因。
但是意外的,因为黄烁,他想通了。所以当这黄烁的面,玩了一手临阵突破,当场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