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瑾回到家的时候,廖婶子已经回来了,而且正在同向楠在厨房里帮他们煮饭。
向瑾就近将买的纸和笔放回到房间之后,就又将买的猪肉和粉条拿回厨房里,廖婶子看到之后就道,“哎哟,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肉?不过今天用不着,我都切好了腊肉了。”
“腊肉?哪的腊肉?”当初她们家的腊肉和还有一大桶的菜籽油都是锁在张老婆子他们屋里的,所以她们家现在是没有腊肉的,就连现在家里还唯一剩下的那小半壶菜籽油也是因为当初一直放在厨房里使用,所以才一同搬过来的。
向楠坐在灶膛面前烧锅,就道,“是外婆他们带过来的。”
向瑾就讶异,“外婆们过来了?”
廖婶子一边将一个大筲箕架在一个洗干净了的大铝盆上潵米,一边回答道,“嗯,来了呢,不仅你外婆来了,就是你们外公和二舅他们两个也来了,他们这会儿都在黄叶湾干活呢。”
向楠跟着又补充道,“外婆他们还给我们背了一大背篼的米和面,面有这么粗,三大把呢,还有一背篓的茄子跟黄瓜及冬瓜,还有几个大的疙瘩菜。”
她们口里所谓的疙瘩菜,其实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莲花白。
看着她比划的动作,向瑾的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动来,她的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们是真对她妈这个闺女及姐妹好。
然后向瑾就道,“那我把这个肉抹了盐腌制在那里,然后放到水井里去澎着。”
“这个可以,”廖婶子手上的动作没停。
然后向瑾就问廖婶子,今天家里吃饭的一共有几个人,来了几个匠人,廖婶子就跟她说了,有多少多少个人。
向瑾心里就有了数,然后就将买的那个肉切成了两等分。
廖婶子见了就问她,“你这是干啥?”
向瑾就道,“我估摸着那么多人吃饭,一顿还是要吃两斤多肉吧,所以我就把它分作了两顿来吃,我先把它切出来,到时候直接从井里拉上来拿一块切了炒就是,免得到时候再去切麻烦。”
廖婶子就道,“你那么多肉哪才吃两顿啊,少说也吃四顿,切四个块块。”
向瑾就咋舌,“那么多人一顿才吃一斤肉啊?”
廖婶子就故作没好气地瞭了她一眼,“一顿吃一斤肉,这都是很好的了,像我们农村,就是十天半个月不沾点荤腥子那都常有的事,也就是使匠人的时候生活会较以往不同一点。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就是在使匠人的时候炒菜的时候菜里面多放点油,那样菜吃起来会更香一点,不然。天天吃肉,哪有那个家道?
听婶子的,把那个肉再划分一下子,划分成五个块块,然后拿到井里去澎着。”
“哦!”
向瑾受教了,然后又把那个肉给重新地分了下。
然后就听到廖婶子不吝夸奖地道,“今天这个肉你买的好,肥肉多,瘦肉少,以后也这么买,这样到时候才不费油,而且炒的菜出来也香。”
向瑾嘴角就微微地扯动了下,她其实是很想说,其实她是没得选的,因为今天镇上就只有一家卖猪肉的,她去的时候人家那里就只剩下一块带肥膘的肉,她怕到时候没有了,所以才赶忙的割了四斤多。
不过廖婶子的话她还是记下了,那就是以后多割点肥肉,可以节省一些的油。
这个年代的猪肉就是好,纯土猪肉的,那炒肉的时候都不用另外再搁油,切成片直接放下锅炒就是,一会儿功夫就能化出一坑的油水。
不像在未来,吃的猪肉都是饲料猪,在炒肉的时候还必须得另外给油,不然就容易粘锅,而且那猪肉的水分还比较重,在烹炒的过程中还要噼里啪啦的到处乱溅。
要是一个不小心不注意,做饭的人还容易被那溅起的热油给烫了手和脸,着实危险。
但这个时候的肉就不会那样。
中午饭,廖婶子做的是南瓜干饭,炒的菜是腊肉烧茄子,然后又用那个米汤加上屋前盘缠在那两棵大柏树上掐的几把木耳菜烧了一个汤。
吃过午饭之后,大家又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说又要去干活了,向瑾就觉得这些人真能吃苦耐劳,还有就是这个时代的钱是真的不好挣,于是又赶忙回屋去给他们一人取了一只藿香正气液出来。
那些石匠们都倍感意外,有人在取过藿香正气液之后就道,“哎哟,你们还真是有心了?”
像他们这种手艺人,不管冬寒夏暑,很少能遇到这么热心肠的主家的,毕竟他们是挣人家钱的,又不是给人家帮忙的,主家哪会那么好心的给你准备这准备那,他们是巴喜不得你工价钱再收少一些才好呢。
杨菊云也是诧异,她之前没交代向瑾买这些的,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考虑的这么周到,此时,杨菊云就觉得她家大闺女是越发的能干顶事了。
向瑾就道,“太阳大,还是预防一下子的好。”
然那个孙石匠就道,“不过也还好,那不远处就是一片坡地,早上的时候我们铲了一片地出来,要是实在太热受不了,我们还可以在树荫下面躲一下子。
不过小丫头你这还买了藿香正气液,那就更没得啥子问题了。”
向瑾就点了点头,大家就要出门去干活了,然后廖婶子将几瓶之前就准备好的开水提给他们带上,然后又把自家的小半包的茶叶也塞给他们,说是大太阳喝茶解暑解渴。
向瑾她们心里面就是一热,不过却是没有拒绝,同时也把这份情给记在了心里。
待收拾好锅碗瓢盆之后,向瑾和廖婶子跟着又将她早上在镇上买的那面猪板油给炼化了出来。
之后没什么事,廖婶子就回屋午休去了,而向瑾就叫向楠去写作业,她自己则是躲在了屋里绘图。
现在有专门的绘图纸了,所以她要将之前在作业本上绘制好的房屋结构图给放大尺寸地抄誊下来。
待到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廖婶子就突然来敲门叫她,“向瑾,向瑾?”
“唉,婶子,怎么了?”向瑾搁下笔,然后就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
廖婶子就道,“我看到灶屋里的那水缸下面摆放着一把的疙瘩菜苗,怎么的,你们是要栽种么?”
向瑾一拍脑门儿,这才恍然,“是哟,要栽的,瞧我把这事给忘记的?”
廖婶子就问,“要栽在哪儿哇,我去给你们栽?”
向瑾就道,“昨天在水涨地腾了一块地出来做园子,还剩了一块没种完,我妈说等过两天种些胡萝卜,我觉得还是先用来栽种疙瘩菜吧。”
廖婶子就点了点头,“行,那我这就去给你们栽上。”
向瑾就一把将她拉住,“婶子,先别急,我给你说一下,我那苗子买的有点多,那买苗圃的老大爷说有一百株之多,我们家种不了那么多,你也分一半去栽种。”
廖婶子就不同意,“嗨哟,那怎么能行?你们还要使匠人呢,那蔬菜用的多,我就不栽种了,你们自个儿栽种。”
向瑾就道,“婶子,我们家没那么多的菜园子地呀,你要是不栽种,我到时候栽剩下了,还不就丢了,那得多可惜啊?”
廖婶子皱着眉头想来一下,“也是哈,行,那我就栽种,到时候你们要是菜不够,就直接到我地里去砍。”
向瑾咧嘴一笑,“可以!”
跟着向瑾就给向楠打了声招呼,让她留在家里守好屋,而她就跟廖婶子抗着锄头和提着水桶去地里栽种菜苗了。
到地里之后,廖婶子挖坑,而向瑾则将那些菜苗一棵一棵地分出来丢在坑洞里,然后廖婶子就蹲下身来教她怎么栽种。
“呐,就这样,先用土把这些苗子都埋好,然后两只手再这么一用力往里一皱,这些苗子的根就都给固定住了,到时候也就不怕那些风吹雨打了。”
向瑾就点了点头,跟着廖婶子教她的那么做。
然后廖婶子就道,“对,就是这样。”
向瑾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轻松而又愉悦的浅笑,而这一幕,正好被从镇上回来的颜宸不经意地一瞥给看了个正着。
迎着落日的余晖,他只觉得她脸上的那一抹笑耀眼极了。
以往瞧见她的笑,总是客气中带着疏离,疏离中带着淡漠,一点也不真实。
而刚才的那抹笑却是极为罕见,倒是真诚了不少,也看得出来她心情确实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