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客只见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被从大衣口袋中拿出,并被双手奉到了自己面前。
“这么小的纸上你能画什么?”带着些许失望的男子接过纸片端详了起来,这一看就是好几分钟。
当这张小纸片放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才发觉其特殊之处,完全不同于寻常羊皮纸和莎草纸的纸质轻薄而又坚韧,摇晃时发出的清脆声响,指腹摩挲纸面上所感受到的细腻纹路,种种迹象都显示着它的不凡之处。
湛蓝色调纸上正反两面都画着的是一扇有着复杂雕纹十分华丽的窗户,倒是令他想起了在神殿和大公府邸里见过的落地窗,在整个纸面上零星分布着他从未见过的,大小不一的奇怪符文。
“这画工倒也不差,就是幅面太小了。”男子终于赏完开了口:“不过这个材质还有把画画在这张纸上的工艺倒是前所未闻。”
你见过这种二十面额的欧元那就有鬼了,张元心中暗道,口中却说道:“这是我在故乡带来的艺术品,平常都夹在书中以作书签,我身上也仅有两张了。”
那男子不置可否的继续低头打量手中的纸币,“你开个价吧,这件物品倒也够资格当我的收藏。”
成了!只是具体该给个什么价格张元的心里却有点没底,对费伦生活水平和物价一无所知的他不由得有点后悔没去其他店铺询问下参考物价。
“这是我从故乡带来的纪念物,以前也没想过出售的事情。像您这样一位有修养的贵族,想必不会忽略这幅画的价值。”
虽未曾表明身份,但光是他的一身如同绸缎般整洁光滑的着装还有手中的那杆镶嵌着一枚硬币大小绿色宝石的手杖,就绝非是普通平民能够置办得起,而一些冒险者或是商人就算是买得起,也难具备这种需要时间沉淀的品位和气质。
再说了,礼多人不怪么,未必然他就因为我给他戴了高帽子就大发雷霆?
这名张元口中的“贵族”也没否认或是纠正什么,侧过头来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中年男子。
只见这名疑似管家的中年人从腰包中摸出五枚金币递了过来,同时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可是相当于一颗无暇的钻石了,你应当感谢克劳德渥夫家族的慷慨。”
听出对方话语中暗含的警告意图的张元没接这话茬,客气恭维了一番对方的大气,只觉得这个姓氏好像在哪听过?
目送那位年青贵族带着几名随从离去,张元把几枚金币牢牢的攥在了手心里,插入口袋里的拳头说什么也不松开,在人生地不熟的的异世界,这几枚金币可是自己的命根子了。
别看游戏里大手大脚,出入几千几万的金币都不带眨眼,光从刚才那位管家的口气就能听出这个世界的金币可没那么廉价。
正当刚大赚一笔的准备去买汉堡安慰一下自己肚子的时候,被他从始至终就晾在一边的年轻画家突然就扑了过来。
以为是碰到打劫的张元惊得把手按在了狗腿刀的刀把上准备捍卫自己的棺材本,你个落魄画家也敢见财起意临时转职土匪?
只是事情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扑上来的画家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边摇晃边哀求道:“你还有那种画吧,能不能给我看一眼,就一眼!”
张元皱着眉头把他的手推开,语气缓慢而又坚定,“这是我从故乡带来的仅有的纪念,出手一张已经让我很难过了,抱歉不能给你鉴赏。”就这落魄画家的穷酸样,张元可不认为他能出个什么好价钱。
没想到这穷画家却是语出惊人:“我是大法师拉玛西斯的侄子!”顿住脚步的张元疑惑的把这个画家重新的,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可怎么看也就是个落魄卖画的,毫无特殊之处。
“拉玛西斯的大名我也听过,你要是他的侄子怎么也不会混成这德性吧?”张元不给面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画家也摩擦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了尴尬中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说:“我虽然是他的侄子,可是我们家的亲族谱系一大堆,我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你要是对他的风评有所耳闻的话,也该听说过我那个舅舅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此刻的画家,哪怕是有意克制,语气中仍不免流露出了一丝不忿。
哦?这可就有意思了,没想到还有这出的张元心中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拉玛西斯这老货算是游戏里的一个小boss,人品不怎么样,但他那座法师塔里的好东西可不少啊,虽然自己只是萌新一只,但万一呢?万一哪天自己成长到了可以打他主意的地步呢?
再说了,左右是一步闲棋,铺一条线总没坏处吧。
当然,目前的张元是万万不敢打拉玛西斯的主意,不管这货是不是真的大法师,自己也不敢对一个在城市里有着自己法师塔的施法者有着任何小看。
脑海翻腾不休的张元脸上不露声色,对着画家问道:“你说你是拉玛西斯大法师的侄子?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能证明?”
“我叫怀尔斯,你要证据的话我拿不出来,但拉玛西斯有几个负责销售魔法物品的学徒,他们认识我。”
也不急着去核实他的话语,张元边掏出一张粉红色的十欧元纸币递了过去,边暗自琢磨这条无意搭上的关系能否派上什么用处。
要说有多重视这几张纸币倒也未必,自己也是灵机一动废物利用罢了,如果能结识一个购买魔法物品方面的门路倒也不错。“你和那几个学徒熟么?我去购买魔法物品的时候能不能给个折扣?”抱着期待的张元问道。
正在努力研究钞票的怀尔斯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没戏,我有这本事就不用出来卖画了。”
被堵得说不出话的张元只得等他欣赏完手中的纸币,然后貌似夸赞的问他:“靠着自己的爱好为生,自由自在的应该很潇洒吧?”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潇洒么?每天连饭钱都未必赚的到!”怀尔斯没好气的答道。
“你这就不对了,艺术的事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张某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怀尔斯噎了个半死。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他只好张大眼睛努力的瞪着张元。
厚脸皮的某人不以为意的呵呵笑了笑,却是邀请道:“都傍晚了,今天我也借了你的地方赚了笔小钱,不如我请你吃个晚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