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基本不过来住,我的床位被我那几个哥们当成杂物架堆满了,我刚把床褥铺平,蚊帐挂起来,室友们打着嗝剔着牙陆陆续续回来了,见了我一惊:“操你妈大少爷下乡体验人间疾苦来了啊?”
我往栏杆上一瘫:“有吃的没,赶紧接济点儿。”
他们翻箱倒柜帮我搜罗吃的,我叼着小香肠干脆面跟他们睡前开黑。老雷的手机微信突然响了一声。
“干,烦死。”
“谁啊。”
“能谁啊他家心肝儿林雨边呗。”
“操。”
我跟其余几个室友一块儿嘘他:“录音了,下午发给林妹妹。”
老雷跟三班一女孩搞对象,俩人如胶似漆天天秀恩爱。没过一会儿老雷掉线了,我看了一眼上铺,人家正跟林妹妹视频呢,嘴里唉声叹气嘀嘀咕咕:唉对不起啊宝宝,刚刚打游戏呢没看到,别生气了宝宝。
室友们一顿起哄,没几分钟快到宿管巡查的时间也就都睡了,只有我没睡,躺床对着手机屏幕发呆。我哥一条消息都没发给我。
我也想他发消息打扰我玩游戏,我故意不理他,但只不理他三分钟,因为再久我会忍不住,之后他应该娇滴滴生气怪我不回他消息,我就在电话里耐心哄他,宝宝乖对不起。
话说回来我哥不给我发消息就罢了,我问他干什么呢他还不回我,气死我了。
午休时间只有40分钟,炎热狭窄的宿舍里已经鼾声起伏,感觉躺在棺材里也不过如此了,我枕着手仰面发呆,实在睡不着,从床底下摸出一本老雷珍藏的爱伦坡短篇集打发时间,推理小说最能占用大脑来遏制胡思乱想的空间。
晚上我哥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问我睡得好吗,我诚实地回答不好。
“乖宝,明天哥带你出去吃。”他在电话里吻我,让我再忍一天。那我还能怎么样,女朋友都亲我了,我总不能再生气。
我哥说话算话,第二天中午下课他果然在老地方等我,我左右看看周围没人,嗖地冲过去抱到他身上,他伸开右手接住我,吻我脸颊,久别重逢,我也非常想念他。
一顿饭的工夫,我哥的手机老是响,他有点儿不耐烦,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我下意识去捡他的手机,不小心被他看到了无名指。语文课无聊,我在上面画了个戒指。
我哥中途截住我的手,舔着嘴唇调戏般握着我的手腕举到面前端详。我顿时耳朵尖发热,又不想抽回手,好在我们躲在包厢里没人看见,我爬上沙发,跨坐在我哥腿上面对着他,他弯起眼睛,神秘地打量我:
“画的是什么?”
明知故问,当然是结婚戒指,他就是想捉弄我看我出糗,我懒得回答。
段锐从不讲理,右手扣住我双手腕,用嘴唇若即若离地蹭我的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悄悄地笑:“宝贝你给哥讲讲为什么画这个。”
我想他了,想接吻,忍不住追逐着他挑逗的嘴唇,我哥故意与我保持一点点距离,让我亲不到他,我讨厌追逐的感觉,和每天我的梦里一样,我气急败坏挣脱他的手,直接把我哥压倒在沙发里,骑上去俯身亲他,我不如我哥有技巧,只会凭着感觉和他卷缠舌头,吞下从他口中夺过来的津水。
我好像弄疼他了,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太多,接吻到最忘我最疯狂的时刻,段锐轻拍我脊背,缓缓离开我的唇舌。
他把手伸到我面前,翘着唇角要我也给他画一个,一开始我哥伸的是左手,忽然动作停滞了一下,又换成了右手。
我肯定不会给他画这么幼稚的东西,下午他还得工作,同事们会笑话他。我要给他买一枚真的。
我好像逐渐获得了一种超能力,能从他拍我的幅度和轻重上判断他劳累的程度,我哥温凉的手掌逐渐停在我背上,呼吸缓慢趋于平稳,居然就这么睡着了,我身子一动,他半眯的眼睛又会张开一点,困倦地看我。
我用指节触了触他的睫毛,蹑手蹑脚从他身上爬下来,扶着他的脑袋枕在我膝头。包间里中央空调温度很低,我脱下校服外套搭在他身上,晌午外边太阳正烈,我把手搭在我哥眼睛上,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也趁机靠着沙发小憩。
昨晚一宿没睡,瞪着眼睛从深夜熬到早晨,其实我并不挑床,软床、硬床、沙发、地板、桥洞,只要我哥在旁边,我随便躺在哪儿都能睡着。
他的手机屏幕一直闪,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备注写的是“宋总”,我以为又是哪个不好伺候的老总连饭都不让我哥好好吃,不经意放下手机的瞬间,我突然看清了备注底下的一行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