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吵闹,高坐于人群之上的夏帝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夏锦聊着。
“父皇,你看他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夏锦坐在夏帝身边,是一点也不看好这个人的。
虽然她不喜容瑾瑜,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容瑾瑜的确是难得的绝世美人,哪怕是现在遮了半张脸,眉眼微弯恐怕还是能迷倒一片人。
“锦儿,凡事不要光看表面,外表不能决定一切。”
夏帝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志平在台上敲敲打打,摩挲着下巴喃喃道:“不过这人倒是提醒朕了,得给他们些约束条件了,不然今晚这接风宴恐怕是结束不了了。”
夏锦嘟着嘴不满的小声反驳道:“外表不能决定一切,可是很多都可以通过外表决定。”
这些话夏帝自然是听到了,置之一笑,一脸宠溺的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
而在容瑾瑜那边,容金昔和容锦行也悄悄讲了起来。
“阿姐,直接叫他下去吧,敲木头的声音吵死了,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容金昔捂着耳朵,垮着张脸,极其不爽的看着台上还在劈啪作响的人。
对此容锦行也深表认同,附声道:“我觉得他在浪费时间,只是想借着一开头陛下没有设定出什么要求,就在阿姐你面前拖时间找存在感。”
“稍安勿躁,我自有定夺。”
容瑾瑜抬手示意他们两个闭嘴,自己把酒杯中的酒慢慢喝完了,在魏荣想给她斟满时按住了他的手,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有其他的么?这酒喝得过于寡淡了。”
魏荣放下手里的酒壶,恭敬的回答道:“有。”
“那便去拿点烈些的来。”容瑾瑜吩咐道。
犹豫了一下,魏荣低头说道:“将军还是少饮些为好,醉酒伤身,如果喝不惯‘品桃华’,奴才可以去拿些‘百花酿’来。”
百花酿?
容瑾瑜勾唇一笑,那双平静如水的凤眸就那样直直看着他:“想不到你一个小太监还懂得挺多。”
“将军过奖了,只是奴才正好是在酒窖处做事,今日人多,被安排过来伺候了。”
“那本王问你,这皇宫中哪种酒最好?”容瑾瑜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而魏荣却是很认真的在想,然后答道:“应属从古疆得来‘妃子笑’。”
“错。”容瑾瑜对他摇着头,“最好的应是‘美人折’,入口清甜,回味无穷。”
“可‘美人折’算不得酒。”魏荣严肃道。
容瑾瑜莞尔一笑,没有再作答。
“将军先在此稍等片刻,奴才想,有种酒将军一定喜欢。”
魏荣也不管容瑾瑜有没有同意,转身就走了。
容金昔在容瑾瑜身后道:“阿姐,为什么他老叫你将军啊?”
“习惯了吧,毕竟在此次班师回朝前我也不是北定王,就像陛下习惯直唤我瑾瑜一样,称呼改不改其实也没什么的,毕竟在我眼里叫什么都一样。”
容瑾瑜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她的问题,眼神却飘到了对面那道炽热目光的主人身上。
那人一身青衫,见容瑾瑜看来,抿唇一笑,俊秀清朗的脸上却带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阴鸷。
这人是老熟人了……
容瑾瑜别开视线,反正她戴着层红纱,笑不笑也没人看得见,见到这个人才是方才她最头疼的。
因为不止是他,还有另外一个墨衣男子,品貌非凡,却是寒着一张脸,坐在青衣男子不远处。
容瑾瑜扶额,暗道:“早知他们来了我就不来了,和爹一起去喝花酒也比在这待着舒服。”
台上的苏志平还在那敲敲打打,容瑾瑜食不知味的随意尝了尝桌上的一些菜式,最后发现还不如刚刚那杯寡淡的酒好喝。
等魏荣拿着个小酒壶回来时,容瑾瑜挑眉看了一眼,静静地看着他把酒杯斟了半杯就停了,不解其意道:“为何不继续?”
“这酒不能斟满,只能斟半杯,不然体现不出这酒的妙处。”
“?”
还有这种酒?
这倒是容瑾瑜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拿起那半杯酒品了品,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赞道:“这是何酒?竟如此醇香。”
魏荣答道:“此酒名为‘半边’。”
容瑾瑜又细细小啄了一口,神情惬意道:“倒是个古怪的名字,有什么由来么?”
魏荣道:“有的。”
“哦?”容瑾瑜来了兴趣,挑眉道,“说说看”。
魏荣低着头,神情却是极其认真的说道:“在北狄的西北一带有种鱼,名唤半边鱼。”
半边鱼……
容瑾瑜眼神闪烁了一下,仰头一口喝光了杯子内剩下的酒,置空杯于魏荣面前。
魏荣默默又斟了半杯,继续说道:“半边鱼外形独特,呈长椭圆形,身体一侧凸起、有鳞,另一侧扁平、光滑、无鳞,像半个身体的鱼,故而得名。”
“雄雌半边鱼成双生活,每当它们在前进中遇到险滩,雄鱼和雌鱼就将身体扁平的一面紧贴在一起,两条鱼合二为一,齐心奋力溯流而上。如果其中一条鱼游不动,另一条鱼绝不会独自离去。”
“而酿酒之人便是为此鱼所酿,故取名‘半边’。”
容瑾瑜淡然一笑,拿起了斟好的半杯酒抿了一口。
“这半边鱼倒是忠贞不渝,酿酒之人也不至于为了怎么一个可能是人为杜撰出来的故事而特意酿个酒吧?”
问的是坐在容瑾瑜身后一侧的容金昔,她也听了刚刚魏荣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魏荣还未作答,容瑾瑜就先一步开口了:“百花不语,亦有文人骚客争相赋诗提词,空想出各色的风花雪月,又赋予各色美酒佳肴中,何况这半边鱼呢?”
容金昔了然的点点头:“阿姐说得对。”
容瑾瑜没有再讲什么,盯着手里的酒杯,目光深了一分。
而台上的苏志平也终于把东西做好了,兴高采烈地向众人展示,却惹得一片起伏不定的嘲弄声。
“拿过来朕看看。”
坐于高台上的夏帝朝着苏志平下了命令,他坐在上面看不清,不过也是存了几分好奇的。
苏志平哪里敢不从,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捧着手里那个小小的东西就朝着高台上走去。
路过容瑾瑜座位前时,容瑾瑜也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但也就那一眼,让容瑾瑜身形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