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外头恭嬷嬷的声音越来越急了,后面便传来了沉沉的敲门声,“姑娘要把自己关着到何时?姑娘可知,夫人都因为担心姑娘而病倒了。”
小医仙捏着红绳的手颤了颤。
恭嬷嬷见没有回应,敲门的力气更大了,不曾想这门倒是开了。
“姑娘!”恭嬷嬷吃惊看着出现在门后的沐沅芷,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一张嘴更是干得脱皮。
她平静道:“嬷嬷,我饿了。”
恭嬷嬷顿时喜道:“哎,老奴这就去准备吃的,再给姑娘准备热水!”
她兴奋地扭头跑去准备东西,小医仙转身,单薄的身影朝屋子走去,上午的阳光微弱地打在她身上。她抬手,阳光却从她的指缝间漏过。
就算自由的光是如此难捉住,她小医仙也要捉住,她的人生,也只能由她自己来掌控!
小医仙吃完饭、洗过澡,在恭嬷嬷的伺候下梳洗一番,直接离开了清风院。
当她在路上被下人们撞见时,一个个都疑惑不已,“不是说大小姐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吗?”
可刚才走过去的人,自带着股凌厉的气势,别说像饿了两天的人了,也不像平日她们瞧见的大小姐。
小医仙出了相府,坐上马车便让车夫立刻前往别庄。
马车还未前行就被挡在前面的人给拦了下来,小医仙掀起帘子看去,瞧见是沐梓芬挡在了那,“梓芬?”
“姐姐,姐姐。”沐梓芬傻笑着走到她身边,仰着脑袋求道:“姐姐要去哪,带上小芬芬。”
自铭佩出事后,她便没再见过沐梓芬了。瞧着她手臂上那些若隐若现的伤痕,小医仙知道这些天她一定也过得不好。
“梓芬乖,姐姐要去趟外面,梓芬在家里乖乖等姐姐回来好吗?”
“不好不好。”沐梓芬跺脚反抗,“小芬芬想和姐姐在一起。”
小医仙看了眼时辰,心知不能再耽误下去了,“那好吧,你上来。”
她拉着兴奋的沐梓芬上车,车内,恭嬷嬷瞧见沐梓芬上来,不解道:“姑娘,这……”
“无妨。等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帮我看着她点就是。”
她都这么说了,恭嬷嬷自然无话可说。
路上,小医仙掀起沐梓芬的手臂,瞧着她遍体的伤痕,有些疼惜道:“这都怎么搞得?”
“娘,娘。”沐梓芬喊着娘,“姐姐骗人,娘才不是对我最好的人。”
是柳姨娘做的?
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么重的手?就算再不耻,也不该如此。而且她觉得柳姨娘似乎不像是不爱惜自己孩子的人。
小医仙按下心里疑惑,暂时不往下想,而是先给沐梓芬涂药,一边涂一边问道:“梓芬可还记得,祖母寿宴那天,铭佩都带你去哪玩了?”
恭嬷嬷目光一挑,知道姑娘这是想从三小姐嘴巴里知道些什么。
“嗯,她带我去了湖心亭,还去了望月楼。”沐梓芬砸吧着嘴开始回忆起来,“哦,对了,我们还去看了好多画鬼脸的人。”
“画鬼脸的人?”小医仙心知她说的是那个戏班子,她激动地捉住沐梓芬的手,追问道:“那你还看到什么了?”
“额,姐姐,疼,疼。”
小医仙一激动便有些用力,抓得她疼了,她赶紧松手,“对不起,是姐姐弄疼你了。”
沐梓芬揉揉手,继续道:“有个白脸老公公把她叫了去,她让我在原地等她回来。”
“你的意思是……”小医仙强压下心底的惊骇,颤抖道:“是个画成白脸公公的人,把铭佩叫走了?”
“嗯嗯嗯。”沐梓芬用力点头。
小医仙后背沉沉靠在车壁上,难道说铭佩的死当真和那群刺客有关?
可他们的目标是太子,为何要对一个丫鬟下手?
“你说什么?”消息传到沐汀兰耳边的时候,震得她直接推翻了手边的茶杯,“你再说一遍,你说你看到什么了?”
苍梧抿了抿唇,重复道:“奴婢听外面的下人说,他们方才瞧见沐沅芷从清风院离开了,听说是去了别庄。”
沐汀兰慢腾腾地坐下,“沐沅芷啊沐沅芷,我可还真是低估了你。原以为你会就这样萎靡下去,没想到啊,这才三天不到,你竟然又复活了。”
苍梧担心道:“那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是万一……”
“怕什么?”沐汀兰冷厉地扫了她一眼,“安平公府的提亲不日便会抵达,只要她不逃,这安平公府,她是嫁定了。”
“派人给我盯紧了她,知道了吗?”她冷然吩咐道,如今万事俱备,她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漏。
到达别庄后,恭嬷嬷打发车夫先离开,等晚些时候再来接她们。
小医仙走在前头,恭嬷嬷拉着沐梓芬跟在后面。她们推开陈旧的木门,进入沐府别庄。
这里是沐府在城南的庄子,说是别庄,其实就是停放些死人的地方,完全就是为了过度用的。
也因着这样,里面常年阴气森森的,原本还活泼乱跳的沐梓芬一进入这别庄,感受到四周的阴寒之气后,便甩开恭嬷嬷的手,害怕地躲在了小医仙身后,“姐姐,我怕。”
“梓芬不怕。”小医仙拍了拍沐梓芬的手,眼神扫了下恭嬷嬷。
恭嬷嬷立刻识相上前,拉着沐梓芬朝外道:“三小姐怕,我们这就出去玩。”
“可是姐姐……”沐梓芬却还一顾三回头,担心小医仙她一个人,奈何恭嬷嬷力气很大,直接把她给拉了出去。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院子里除了她,便是停放着几口黝黑色的棺木。
不止外头,远远看去,几个屋子里面也是停放着这些东西。
这么多口棺木,哪一个才是铭佩?
“姑娘找什么?”冷不防从一口棺材后面传来个老叟低沉的声音,搞得她后背一凉,走过去一看,这才发现这院子里还躺着个人。
“你是?”她疑惑发问,瞧这人一身黑的打扮,莫不是这别庄里的看守?
老叟不咸不淡,眼睛都不曾抬起来过,“我负责看守别庄,姑娘要是找人,可是来错了。这里除了我,可没有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