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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溶溶被拖着往悬崖边走去,眼看着,陆吾就要将她丢下去,这时,她突然尖叫着喊道,“慕长欢,你放过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关于北静王府的!”

陆吾听到她的声音,转头朝慕长欢看去,征询她的意思。

慕长欢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明显是没有反悔地意思。

陆吾不再多言,他转过头,拎起了萧溶溶。

夜色中,萧溶溶瞪大了眼睛,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朝着慕长欢的方向撕心裂肺道,“慕长欢,北静老王爷的死不是意外,我知道害了他的凶手是谁!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1”

可慕长欢连眼皮动都没动。

别说萧赫的事情她现在不想理会,只说萧溶溶这样的东西,她凭什么与她做交易。

陆吾等不到慕长欢的吩咐,自然不会停手,他直接将萧溶溶丢了下去,然后将草绳另一边拴在了一块巨石上。

“主子,人已经丢下去了,”他走到慕长欢的身边禀道。

慕长欢看了他一眼,停顿了片刻,道,“我想喝酒。”

“喝酒?”陆吾质疑了一声,然后皱眉道,“这山上也没有酒。”

慕长欢听他这么说,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陆吾被她这般看着,突然反应了过来,拱手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帮您找酒来。”

“去吧,”慕长欢摆了摆手。

陆吾转身离开。

慕长欢在她走去,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然后朝峭壁那边走去。

凛冽地夜风中,她听到萧溶溶的啜泣声。

看来,她是真的恐惧到了极点。

“这一夜过去,草绳会慢慢的被磨细,到最后,它会嘭的一声断裂,而你会坠入崖底。”

慕长欢站在峭壁旁,冷冷的说道。

她的声音钻进了萧溶溶的耳中,萧溶溶嗓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慕长欢,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只要你说出来,我全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我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好怕……”

“不可能的,”对于她的哀求,慕长欢却只有冷冰冰的反驳。

松风崖下没有湖泊,只有砂石,允眉已经死了,萧溶溶这个刽子手,她必须随允眉而去。

“如果,如果我帮你对付师傅呢?”萧溶溶却不肯放弃,在北静王府的秘闻勾不起慕长欢的兴趣后,她又提起了毒王,大声道,“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将毒王当做师傅,你只是卧薪尝胆,虚与委蛇,想要了他的命!”

“慕长欢,你放了我,我帮你。”

松风崖上,慕长欢倒是没想到萧溶溶会提起这一点,一时间,她眼神幽邃起来,箭袖下的手也紧紧的攥了起来。

萧溶溶此人诡计多端,说不定,她还真的窥探出了对付黑袍客的法子。

峭壁之下,萧溶溶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来慕长欢的拒绝,她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希望,再接再厉道,“慕长欢,你信我,我真的有办法的,至少师傅手底下地那些江湖人我知道他们的死穴。”

“是吗?”慕长欢听到“江湖人”三个字,终于开口,她垂下眉眼,朝着峭壁之下问道,“他们的死穴是哪里?”

“你先放我上去!”萧溶溶终于捏住了慕长欢的软肋,却不肯将“江湖人”的死穴告诉她,而是趁机谈起了条件。

慕长欢闻言,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的勾了下嘴角。

她一撩袍摆,在原地坐下。

峭壁之下,随着夜深,烈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大,萧溶溶被吹的摇摇荡荡,脚下完全没有着力点,她浑身颤抖着,惊恐又担忧道,“慕长欢,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快将我拉上去,一旦我上去,就立刻告诉你哪些‘江湖人’的死穴!”

慕长欢还是没有言语。

萧溶溶紧紧的咬住了唇,她知道慕长欢是在折磨她,她想要晾着她,让她知道现在的境地对她有多么地不利。

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偏偏,她又不得不妥协。

又僵持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妥协道,“慕长欢,我、我告诉你就是了,那些‘江湖人’的死穴是他们的心脏,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江湖人’恢复了些许的意识,他想反过来对付师傅,结果师傅一刀插进了他的心脏,他就倒地而亡了。”

慕长欢听了萧溶溶的话,她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不过还是没有言语。

峭壁之下的萧溶溶因为恐惧,心机已经不再缜密,她等不到慕长欢的回话,只当她不信她。

沉默了片刻,她又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除了目睹师傅杀死‘江湖人’之外,我这几日还在阿苑姑娘的书房见过一些秘笈,其中一本书里就有炼制这些‘江湖人’的发质,还有他们的死穴。”

“我知道了!”她说到这里,慕长欢终于开口,但是却绝口不提放了她的话。

萧溶溶听她语气这边淡淡,心里不由浮起一抹不良的预感,她惊慌失措道,“既然你信了我,那就快拉我上去啊!”

慕长欢没有言语,她取出袖中的鱼肠剑,朝绑着草绳的巨石走去,突然挥刀,用力的切断。

“啊——”旋即,只听一声尖叫,一道恨意凛然的声音从峭壁那边传了过来,“慕长欢,你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跟着,是一遍一遍,短促的回声。

慕长欢看着手中的鱼肠剑,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她从来没想过要放过萧溶溶,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臆断罢了。

解决完萧溶溶后,她在巨石上坐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陆吾是在一个时辰后才回来的,他带了好几坛子的好酒。

“主子,酒带来了,”走到慕长欢身边后,他试探着道了一声。

慕长欢闻言,倏地睁开眼睛,看向了他。

“多谢!”说着,她接过一坛酒,打开后,全部洒在了地上,压抑着情绪道,“允眉,一路走好啊,下辈子,记得别再遇见我。”

“节哀!”很久后,陆吾看着慕长欢说道。

慕长欢没有言语,她接过第二坛酒,开了封,慢慢的喝起来。

她喝酒的动作很豪放。

豪放到陆吾看着觉得心疼。

他索性也开了一坛酒,陪她喝。

寒风猎猎的山顶上,两人就这样一起喝着酒。

直到所有的酒,都喝完,慕长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要往山下走。

陆吾看着她这般,追上前道,“主子,你喝的太多了,属下背您下山吧!”

“不必,”慕长欢朝他摆了摆手,“我是不会醉的。”

说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陆吾无法,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一直走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才走到了马车处。

慕长欢钻进马车,伏在榻上就睡了过去。

陆吾看着她就连睡着了还紧皱着眉头,忍不住伸手,想替她抚平。

可手到了她面前,他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她是他的主子,而他不过是她众多的侍卫之一罢了。

他根本没有资格碰她。

这般想着,他嘴角带着一抹苦涩,又收回了手,转而将桌上的古琴抱了起来,他记得,她是很喜欢他的琴声的。

慕长欢这一睡就到了次日午后,而陆吾抚琴也到了次日午后。

“这是在哪里?”慕长欢醒来后,打断了陆吾的琴声问道。

陆吾收起了琴,先帮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开口道,“松风崖山脚下。昨日的事,主子都不记得了吗?”

慕长欢听到松风崖三个字就想起了一切,也想到自己喝醉的事,她侧头,看向桌上的古琴,问他,从昨夜到现在,你一直在弹琴吗?”

陆吾笑了笑,“属下记得,主子是喜欢属下琴声的。”

慕长欢没有言语,她径直抓起他的手,如她所料,上面果然多了几道口子,殷红殷红的。

“这不疼的,”陆吾见慕长欢看着他的伤口移不开眼,他用力抽回了手说道。

慕长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低头翻了翻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绿色的瓶子递给他,“涂药。”

陆吾接过药瓶,紧紧的攥在手中,“多谢主子。”

慕长欢嗯了一声,然后吩咐外面的侍卫,“回城。”

“是,主子!”侍卫答应了一声,然后便驾着马车,往上京的方向赶去。

到了上京,侍卫停下马车,回头问慕长欢,“姑娘,是回南山巷子,还是去别的地方。”

慕长欢一夜宿醉,睡了一觉后,虽然好了不少,但身上还是有些不舒服,闻言,她毫不犹豫道,“回南山巷子。”

“是,主子!”侍卫答应。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叶宅外停下。

慕长欢下车前,吩咐陆吾,“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可能随时有事情吩咐你。”

“是!”陆吾答应,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回到玉馆堂。

有婢女迎了上来,红着眼睛道,“主子,您回来了。”

慕长欢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我累了,要睡一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主子!”婢女答应,然后看着慕长欢进了寝房。

寝房中,慕长欢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思前想后,干脆又坐了起来。

想了想,将夜四叫了进来,问他,“你的轻功真有表哥说的那么好?”

夜四闻言,愣了片刻才道,“主子是想差事属下做什么事情吗?”

慕长欢点了点头,“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更不能打草惊蛇。”

夜四听她这么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知道主子是想吩咐属下去做什么事?”

慕长欢想起萧溶溶昨夜说的话,道,“帮我去阿苑的山庄拓印一些书。”

夜四深思熟虑后,拱手道,“属下愿意一试。”

“嗯,”慕长欢点了点头,“就这几天吧,记住,一定要成功,且不能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夜四答应。

夜四离开后,没多久,管家刘平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道,“小姐,表少爷过来了,您现在方便见他吗?”

提到乔景端,慕长欢面上的表情缓和了些许,冲着外面的刘平道,“你先将表哥带去书房,我随后就到。”

“是!小姐!”刘平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慕长欢换了一件衣裳才朝外走去。

到了书房,乔景端朝她看来,只一眼,他就皱起了眉头,“你又喝酒了?”

慕长欢挑眉,“有这么明显?”

乔景端眉头皱的越发紧,“一身的臭味,眼睛也是红地。”

慕长欢叹了口气,不想解释这些事情,直接转移了话题,道,“表哥今日怎么想起过来我这里了?”

“许久不曾见你,看看你不行吗?”乔景端不悦,他是真的不喜欢慕长欢喝酒。

一个女孩子,成何体统。

“行,自然是行的,”慕长欢说着,一转身,在太师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仰头喝下后,忽然肃然容色,冲乔景端道,“到底什么事?”

“霍骏廷昨夜死了,”乔景端看着她的眼睛道。

“死了就死了,”慕长欢眼底有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乔景端上前,在她发心上轻轻的揉了揉,“我此番过来,只是想提醒你,霍王妃可能会在怒火之下,剧烈的反扑攻击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慕长欢语气坦荡。

乔景端深吸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道,“怀璧其罪,你能救霍骏廷的性命却不救,她难免迁怒与你。”

“哦,我知道了,”慕长欢点头,表示明白,“这段时间我会小心的,劳表哥多跑一趟了。”

“嗯,”乔景端道了一声,随后又看着她发红的眼睛问道,“你呢,这段时间怎么样?昨夜,又是为了什么喝酒?”

慕长欢听乔景端这般问着,默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愿意瞒着他,便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道,“说来话长,表哥先坐下罢!”

乔景端听了她的话,从善如流的坐下。

慕长欢开始讲这些日子的事情,包括欢欢中间醒来过一次。

“我知道,”说到欢欢醒过来时,乔景端放下手中地茶盏,看向慕长欢点头道,“另一个慕长欢醒着时,我见过她。”

“是吗?”慕长欢眼中有着迷惑。

乔景端想了想,将萧赫请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长欢听完后,许是不想提萧赫这两个字,她生硬的转移了话,说起萧溶溶害了允眉,而她将萧溶溶丢下松风崖的事。

乔景端听完,眼神心疼,看着他低声道,“难为你了。”

慕长欢笑笑。

“所以,昨夜你是为了允眉而喝酒?”过了片刻,乔景端又问。

慕长欢勾了勾唇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和北静王呢,真的再没可能了吗?”

“不知道,”提起萧赫,慕长欢的嗓音冷漠了许久,“我现在只要看见他,就会想起允眉掉下松风崖时的那一声惨叫。这声音,让我无法多看他一眼,与他多呆一秒。”

“暂时分开也好,”乔景端倒是支持慕长欢的,毕竟他在乎的只有一个慕长欢,萧赫他才懒得管。

“表哥还有别的事情吗?”说了这么久,慕长欢也有些累了,她想回去歇着。

乔景端看着她困倦的模样,虽然不想打扰她,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提。

他只能硬下心肠,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是和太子有关的。”

“太子?”慕长欢挑眉,那个小孩他记得,看起来还算不错,“他怎么了?”

乔景端:“……”

太子的伤处实在是不好说,乔景端尴尬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慕长欢倒是无所谓。

毕竟,在大夫打的眼中,是不区分性别的。

“那我这就跟你走一趟好了!”说着,她便要起身去拿药箱。

乔景端见她这般,一时间更心疼她了,他站起身,握住了她纤细地手腕,道,“若是你觉得困倦,明日也是可以的。”

“不必,”慕长欢道,“太子伤的地方不是普通之处,多拖一段时间就多几分危险,表哥且等我片刻,我去拿药箱。”

“好,”乔景端答应了一声,随着她一起朝外走去。

慕长欢去了隔壁地药房,他则是在庭院里等着。

很快,慕长欢就从药房中走了出来。

乔景端接过药箱,随着她朝外走去。

外面,锦衣卫的马车已经在等着。

两人上了车,马车便哒哒的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到了宫门口,乔景端出示令牌,带着慕长欢又换了轿子。

到毓庆宫时,太阳已经朝西落去。

毓庆宫的人都是认识乔景端的,见他到了,纷纷福身行礼,尤其是毓庆宫的卫率方讳。

他是皇后娘家的人,毓庆宫的人就算多的是皇上的眼线,可到底越不过他去。

他挎着刀,向乔景端行完礼,又看向一身落魄的慕长欢,问,“乔指挥使,这位姑娘是?”

“北静王妃!”乔景端淡淡的看了方讳一眼说道。

方讳听罢,愣了片刻,才道,“原来是北静王妃,请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曾识得王妃。”

慕长欢淡淡的看了方讳一眼,“无妨。”

她也知道现在的她模样十分落魄,根本不像是一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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