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身影再次出现在简单修复的终南山庄时,已是十一月份。大雪刚刚笼罩了关大地,如今蜀地全境也已被华夏两路大军轻松攻取,公孙述被斩杀,华夏军夺取关大地,几乎是兵不血刃,几乎都是望风而降,只是在长安王邑领着残军稍作抵抗,即被击溃,王邑死于炮火之下,尸骨无存。
在未央宫华夏军找到了王莽的女儿王嬿,也是汉平帝刘衎的皇后,王莽篡汉之后贬为黄皇室主,在长安还找到了已经退位的汉王刘婴,欧阳轩命人将他好生安置在长乐宫,同时还缴获了传国玉玺。欧阳轩对这个玉玺并不感冒,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东西,要说玉质,欧阳轩送给欧阳铎的那个山河图都要强于汉庭玉玺。欧阳轩之所以要这个东西,也是为了将来汉室复兴之用。现在的刘秀在邯郸算命先生王朗冒充刘舆被赵缪王后人刘林扶立为帝,开始和刘秀抢夺河北的地盘,在蓟县开始追杀刘秀,刘秀和他的属下开始了逃亡之路,在欧阳轩的授意之下,在涿郡和渤海郡的钟诏等人没有现身相救,而是继续暗招兵买马,训练军卒,现在已经有了一支装备精良的五万人的骑兵队伍。马匹自然是由华夏暗提供,都是关外精良的蒙古马,武器、铠甲也都是来自华夏支援。钟诏在军报描述单以这支骑兵可以横扫河北,但欧阳轩只是让他们继续在山秘密训练军卒,无令不得擅动。
刘玄在反复攻打数次函谷关打败而归后,选择了放弃,开始在洛阳过起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大肆封王,将一切政务全都交给老丈人赵萌打理。义军李轶、朱鲔在山东等地大肆劫掠,民不聊生,王匡、张卬在河南诸地横征暴敛,刘玄所封的官爵大多都是一些小商小贩,甚至一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伙夫之流,在得到封官进爵之后,原形毕露,大肆烧杀抢掠,充分表现了人的贪婪一面,让本就饱经战乱之苦的洛阳百姓苦不堪言,流亡关者甚众,这些流亡之人都被华夏军开具路引,安置到华夏国各州郡,因为地广人稀而发愁的华夏各级官员一下如同获得了无上至宝一般,欣喜若狂,对这批近百万的难民恩遇有家,又是给地,又是给钱,在三水,关不停地抢人。有了人就有了粮食和牛羊,有了生产,就会有更多的税收。所以一些边远地区如慎州(今黑龙江省及北部地区)、束州(今乌拉尔山以东地区)、金州(阿尔泰山以北地区)抢人都已经进入疯狂的状态,大部分都被他们抢走,再加上在居庸关等边关抢来的难民这几个州短短的几个月就抢了数百万人。这样的场景在南部边关也同样上演。在汉地其它地区得到消息的民众也开始了逃难历程,欧阳轩下令海军在山东等沿海地区接收难民送往华夏除澳州和克州以外的其他地区。这些难民安置之前必须接受华夏国法和环境保护方面的培训,甚至农业技能都要重新培训。同时甄别这些人儒生,一经发现即遣送回汉地,这是华夏铁的律条。
在汉地的探马回报,刘秀一行以至滹沱河,贫困交加,已有很多人离开了,现在留在刘秀身边的冯异、邓禹、王霸、铫期、邳彤等都是对忠心耿耿之人,一路上的颠沛流离也磨练了刘秀的意志,同样也磨合了刘秀身边的团队。但刘秀似乎忘了自己给他出的那句箴语,一路上都在瞎跑。几乎就忘了欧阳轩临走时的告诫。
欧阳轩再终南山庄简陋昏暗的屋室内见到了已是满头白发,神情落寞的王莽,见欧阳轩进来,立即起身,躬身施礼道:“罪民王氏莽见过夏王殿下”。
欧阳轩看到他落魄的样,心里的杀心一下全无,缓缓地说道:“巨君,你可想过有今日之祸?朕本想按当年所说,给你二十年时光,只是天不遂人愿,如若朕再晚出兵几日,恐怕汝的人头早已传缴洛阳矣”
“莽承蒙陛下宽仁。当此谢过”。
欧阳轩摆摆手说到:“仁字也就是尔等酸腐常用,却不行仁事。视草民如蝼蚁,任由杀之,殉之。天下想取尔性命者营国,想食尔之肉者更是多如牛毛。看来尔已是天怒人怨。尔等儒学之士只知上下尊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仁。仁政需在人道的基础上方能造福万民,否则就是虚伪之政,早晚会被万民所唾弃。你们儒学之士,只知愚民,而不敢开化民智。只会教民听话,而却不教民**思考。孔曾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就是如今祸根所在。汝可知为何?”。
王莽迷茫的摇摇头,欧阳轩也懒得看他,在桌上蘸着水写下了仁和人两个字。然后说道:“你满口仁义道德,却又为何谋朝篡位?你想恢复上古先贤之制,只是你却忘了,狼始终是狼,它们爱羊是为了食物,而孔孟之道,教民的却是狼会爱上羊,等民众知道被骗时,当然会愤而反之”。
“夏王所言极是,莽知错矣,只求夏王饶过莽及族人”。
“你还知道有族人?自己的女现在都恨不得杀了你而后快,你说我还能饶过你的那些族人吗?”,这个可不是欧阳轩吓唬王莽,而是真就将王氏一族,诛了族,只留下王燕和王莽。至于王燕那毕竟是汉室人,而且也是极度憎恨王莽,所以欧阳轩才让他在长乐宫安度余生,甚至有可能将其送往华夏,或者交于刘秀赡养。
王莽听完一下瘫软于地,坐在地上自言自语,欧阳轩离得很近也没听清其说的什么。“王莽,朕念在你我同源的份上,暂且让你看看什么是盛世,再去赴死也是不迟。至于你的族人,在京城者除了皇后外,尽皆被诛,从此你王氏将不存于世”。说完欧阳轩在侍卫耳边耳语几句,才转身出了屋。经密道到了基地,与夜里坐上飞碟前往滹沱河。
在远处看着奔流的河水,欧阳轩真不知道刘秀一行人将要如何度过这条河。派人沿上下游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艘船,不得已,欧阳轩只好带着人在离河不远的一处高地安营扎寨,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也许真是天不亡刘秀,当天夜里气温很低,低到了让奔涌的滹沱河早上起来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看着刘秀一行人狼狈的度过滹沱河,欧阳轩命两名侍卫在暗跟着刘秀,在其实在没人指点时指引其前往信都郡。史书上记载的那个为刘秀指引方向的老者莫非也是个穿越者?欧阳轩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欧阳轩在这个高地一直看着刘秀一行人过了河,消失在西南方的小路上。日近傍晚,两名侍卫领着一名老者回到了营地,这名老人须发已然皆白,白须飘飘,俨然一副仙者风范,欧阳轩立即上前躬身一礼道:“敢问先生是何方高人?可得指引刘使君前往信都?”。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夏王在此。草民商山洪昉见过夏王殿下”。
“哦?你认得某?”。
“商山与终南山相隔不远,家师也曾见过夏王,绘得夏王容貌,昉自是记得”。
“尊师仙名可否告知某,不胜感激”。
“哦,恕草民无礼,家师曾言,遇有夏王,不得告之名讳。家师与四十年前已远去西域,传教授道。临行前,曾让某扶助汉室,只是某多年郁郁不得志,曾与长安教学,在那里识得刘使君,其起兵之时,某也曾想过助之,只不过某年事已高,不适应舟车劳顿,也就作罢。最近听闻使君落难河北,方来此为使君指一明路”。
“傅鸿?你是傅鸿徒弟?”
洪昉一愣,随即微微一笑,说道:“夏王果然是天人下凡,傅鸿乃是家师别号”。
“哈哈,原来是尉圣传人,有趣得紧,与韩信同门”。
“正是,只是听闻夏王也是家师所授,为何家师未曾提起”。
欧阳轩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将洪昉让进营地。
在军营帐之内,沏上上好的茶饮,品着茶。欧阳轩说道:“先生觉得这茶道如何?”
“嗯,茶源于荈诧,得夏王之法而盛之。可以名目清神,雅高义。国之人常曰夏王制茶兴天下,使得胡虏弃阴山;孝武失扈业也衰,三面盛世一面海”。
“哈哈,民谣不过玩笑而,先生一笑罢了。茶不过是一药饮,常饮清心明目,消肉糜尔。平时品茶论天下事,华夏百姓常为之。先生以为如何?”
“人生而等之,共论国事,同治天下,夏王可是开了治国之先河,就如这茶人人品之味道各有不同,为同一物,因人而异。纳言民言治国,国之可昌”。
“先生有意如华夏乎?”
“老矣,已无进取之心,只喜忧与山川之间。此次助刘使君也是闲时一念,也是为我国苍生谋些福祉。老矣,实是有些力不从心了,还请夏王见谅”。
“无妨,华夏之地,先生尽可前往,如今王莽也正在押解之下四处游览华夏。如先生可以,可一同前往,为其指正为政之失”。
“也好,昉也正好要见见这个祸国殃民之主。只是华夏不过南北尔,交通甚不便利,老夫这身骨恐有些拖累”。
“哈哈,焉能让先生舟车劳顿,轩自有办法,让先生免去旅途之倦。只是还请先生保密为上”。
“哦,这是自然”。
“如先生愿意,可与华夏大学教授平生所学如何?”。
“哈哈,承蒙夏王厚意,如昉还有些余力,去教书也是上选”。
“如此甚好,轩的华夏理学尚有些欠缺,先生当可为教”。
“夏王所说理学可是人物事之理?”。
“正是,在我华夏又称此为哲学。先生亦可选择擅长之类教授学生,轩给予先生国士待遇,相当于汉地王侯之爵。只是不能传接尔,轩另赐先生延年益寿之物”。这是欧阳轩最终的目的,因为欧阳轩相信傅鸿教出的徒弟,从韩信和太叔萱的学识就能看出,这个洪昉定不是凡夫俗。
“如此,昉这里谢过夏王知遇之恩”,说完洪昉起身躬身深施一礼。
接下来欧阳轩和洪昉就汉地局势谈了许久,通过交谈欧阳轩对洪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确定此人就是自己想要的哲学大师,同时又精通兵法、政治,让欧阳轩甚感欣慰,没有埋没了一个本可以名垂青史的人物。
直到入夜时分,欧阳轩才带着洪昉坐上了飞碟,前往三水关,接上王莽,直奔夏谷基地。在那里接上太叔萱,换乘为数不多的霰能量发动机的车辆前往华夏各地游历。太叔萱似乎知道洪昉的存在,而且见面之时就能直接说出洪昉的字号:源初,这让欧阳轩对太叔萱过往拜师经历有了更多的好奇。
欧阳轩这次出行总共带了四辆车,一辆能做八人的远超后世车辆性能的房车,还有两辆装备有武器的越野车,和一辆后勤保障的厢式货车。就这样的车队如果放在后世,都是绝对的豪华,性能卓越,是和杜力巴人共同研制的陆上交通工具,如果不是因为欧阳轩限制石油的使用,这种车辆可能会遍布华夏。就这一些豪族也购置了一些,作为代步运输工具,只不过全国也不过百辆而已。
王莽坐在车里,甚是有些落寞,一言不发的看着车窗外驶过的别样风景,田园间幸福的耕作者,城镇上穿梭如织的人流,都让王莽有种恍惚的感觉。这次出行,欧阳轩没有别的目的,也不属于微服私访。但也没打扰地方官府,只是每到一处就带着王莽和洪昉在街市上转一圈。有时也会将车辆开上火车,带向更远的地方。这次出行整整走了半年,足迹几乎踏遍了除克州外的各个州郡,让王莽和洪昉眼界大开。
在抚州(天山以东至敦煌地区)的一处戈壁绿洲,王莽指着外面,才说了一路上的第一句话:“这里我曾经来过,就是在这里看到了那束白光”。欧阳轩看着窗外,说道:“这里是茫茫戈壁,进入这里如无生存之法,将是死亡之地”。这里欧阳轩自然知道是后世的柳园镇,紧邻甘肃。现在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戈壁绿洲。
经过半年的游历,让洪昉也是震惊不小,他从没想过华夏国会是如此之大,人口是如此之多,交通是如此的便利,陆上的火车,海里的轮船,发达的陆路交通网络,交织成网的运河水道,都给看惯了汉地荒凉的洪昉和王莽以极大的震撼。
公元二十四年夏,欧阳轩带着洪昉和王莽又回到了长安。在未央宫,洪昉无限感慨的说道:“夏王之丰功伟业,足可与皇帝媲美”。
“先生过讲了,汉地战事未结束之前,先生就在此休养”。说完给洪昉沏了一杯茶递过去,同时转头对王莽说道:“巨君可知汝失败于何处?”
王莽两眼无神的看着殿门外,“到如今,莽方知,世人皆有贪欲,莽失与口舌,而未束心,重用小人,而失大才。当年曾有人推荐洪先生,只因身边之人进献谗言,而失之。如若得洪先生相助,定不会有今日”。
欧阳轩听完,摇摇头说道:“巨君今日还不曾领悟,是为可恨。你所失在于重表轻里,诏令虽益善,却无可行之法。豪族失去管制,而联手祸害于民。古制虽好,是因为当时条件所限,即使有贪罔之心,也会因此收敛。当今天下,已不是尧舜时蛮荒之地,物资充足,贪欲骤起,如无严苛之法,能干之臣,行巨君之革焉有不乱乎?尔不过是面善,心不善罢了......”,欧阳轩还要继续说,通传侍卫打断了欧阳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