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依旧在燕京打工。
“妈你放心吧，我和爸在北京很好。这边很挣钱，我们生活也都没问题。”杨斌挂了给家里的电话，脸上闪过一丝痛楚，闭上了眼。钱很快会超支了。
杨斌坚持每周给母亲两次通话，可是，他很快发现，他们算账不光没有算水电费，还没有算手机话费，没有算洗脸用的香皂，洗衣服用的洗衣粉，穿破的袜子......这些都需要钱。
杨斌从来没感觉到钱如此重要。
“思羽，你能借我五百元钱吗？”杨斌在微信上打了这么几行字，看着手机犹豫了很久，然后又把这几行字删掉了。
怎么办？杨斌懊恼地想着。他想了想自己会的东西，除了羽毛球其它事情他好像都不能干。甚至天天接触的送货，别人也不可能派一个未成年人去开车。他只能帮忙打个下手，去搬搬东西。
杨斌孤单地走在燕京的天桥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五颜六色的霓虹，思索了很久，没有头绪。他很想立刻回家，可是，回到家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活的拮据。这使得他对回家又有点畏惧。
“新鲜的自己种的大枣，五块钱一斤。快来买啦。”杨斌听到一阵吆喝。在天桥的另一端，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扎着辫子，摆着一地的枣在卖。旁边有三四个人围着正在买。
杨斌灵光一闪：“我给超市送货，货品都是批发价，如果我晚上也来这里卖点日用品，不就可以赚到钱了吗？”
想到这里杨斌有点小激动，他马上去找工友老张去商量。“张叔，你看能不能把一些日用品给我晚上零售？”老张想了想：“应该没啥大问题。我给你和老板说说。”
第二天，老张把杨斌的想法和老板说了。老板倒是没在这个事情上为难杨斌，很痛快地答应了。只说要注意安全，另外交代不要把货品有遗失否则照价赔偿之类。
晚上杨斌背着一个纸箱，做贼一样到了天桥。他的箱子里杂七杂八装很很多零碎，大多是拖鞋袜子香皂之类的日用品。杨斌从来没干过这种摆摊生意，所以不免有些手忙脚乱，更有些怕被别人认出的心虚。他浑然没有想到，在燕京根本没几个认识他的人。
杨帆把东西铺在天桥上的一片空地，拘谨地不知道如何叫卖，于是索性便蜷缩在地摊背后，躬身坐在地上。
夏天的六点左右，天色依旧很亮。天桥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多是些刚下班的人。大抵这些人都急着回家，偶尔有一两个驻足，看是些平常物件，也并没有要买的欲望。
“小哥哥，你这个笔筒多钱？”一个漂亮的美女拿着手机走过来问。
“十块钱。”杨斌说。
美女开始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天桥上有个长的很帅的小哥哥，这个艺术笔筒看起来很古朴，价格也不贵。不过呢，我们看看是不是还可以还价一些。”原来是个网络主播。杨斌想。
然后美女把手机镜头对准杨斌：“怎么样，这个小哥哥长的不错吧。......小哥哥，你这个笔筒8元能卖吗？”
“不能。”杨斌说：“这个笔筒批发价八块五。”
“九块。”美女说。杨斌拿起笔筒：“你给现金还是扫微信？”
美女继续对着手机自言自语：“成功砍价一元。那么这个看起来很nice的笔筒就要属于我了。”美女对着杨斌的手机扫完微信：“小哥哥，来一起拍个照哦。”
杨斌皱了皱眉，还是和美女一起照了张相。成交的第一单，赚了五毛。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个拎着手提袋的大妈路过地摊，随口问了句：“香皂多钱？”
“一块五。”杨斌说。
“这么便宜吗？”大妈停了下来：“给我拿五块吧。超市里最低都卖两块的。”
杨斌拿了五块香皂给大妈。后面跟来个大爷：“给我也来两块。”
杨斌脸色一黑，他为了多背几样东西，香皂一共就带了两块。
最终杨斌给大爷推荐了一瓶洗手用的皂液。大爷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这货物怎么这么少。”
一晚上下来，杨斌就这样零零碎碎也卖了些许物品。夜越来越沉了，昏黄的天空阴了起来似乎要下雨。杨斌把各种东西收进箱子，开始往回走。
“今天卖了七十块钱，利润大概十块钱。照这个样子，如果天天来，生活费应该够了。”杨斌一边走路一边心里计算着。背着的大箱子压得他有些疼痛，杨斌往上颠了颠，背上的压力似乎轻了很多。杨斌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