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凉风习习吹来,万籁寂静的时刻……
夜晚昏黄的灯光打在俞楚清单薄瘦弱的脊背上,蜷缩在地的她瑟瑟发抖着。
在这个散发着微弱灯光的角落里,一个脆弱的生命,正在愈渐凋零……
一阵戏谑的声音在俞楚清的头上响起,“让我来看看,我这亲爱的姐姐,怎么此时,就像只哈巴狗一样,这么狼狈呢。”
俞楚清皱了皱眉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来人。
看清楚脸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
真的是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刚刚那群对她拳打脚踢的男人口中的雇主,就是俞楚涵……
俞楚清内心惊涛骇浪,她怎么都想不到,把自己变成这样,像只败家之犬一样的人,居然是平日里自己呵护有加的妹妹!!!
她咬着牙,硬撑了几个小时没有落下来的眼泪,倏然落下……
衣着得体,优雅美丽的俞楚涵慢慢走到俞楚清的身边。
她用涂着艳红丹蔻的指甲,慢悠悠的抬起俞楚清的下巴,锋利的指甲开始在俞楚清细腻的脸颊上温柔地留连。
但是眼睛里迸射而出的恶毒和嫉妒,像是下一秒就能划破她的脸!
看着就算是如此狼狈地躺在地上,满身污浊的俞楚清却依旧艳丽姝绝惹人怜惜,俞楚涵心里的怒火犹如熊熊烈焰,凭什么她已经这么狼狈了,这张脸还能这么诱人。
“啧啧啧,就是这张脸吧,一直吸引着浩源哥哥,是不是毁了你这张脸,浩源哥哥就能永远属于我了吧?”俞楚涵阴森出声。
俞楚涵站起身来,从包里抽出丝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擦完后借着微风,将轻薄的丝巾随手丢在了俞楚清细腻艳丽的小脸上。
再有一会儿,俞楚清就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而俞楚清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属于她一个人。
一想到俞楚清马上就要被毁容,失去清白,被人欺辱致死,俞楚涵才能呼出憋在心里的一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俞楚清强忍着颤抖怒吼着,来自五脏六腑的痛牵扯着浑身的神经,这都不能抵上诛心的疼痛。
看到俞楚清这幅难以置信的模样,震惊又懊悔的情绪写满了乌黑的眼睛,俞楚涵像是被取悦到了似的,开始放声大笑……
“对,就是这样!后悔吗?我就是要你后悔,我不仅要你后悔,我还要你死,永远的消失!”
俞楚清睚眦目裂,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地出声。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俞楚涵冷目看着因为愤怒而开始打颤的俞楚清,心里说不出的一阵畅快!
“你做错了什么?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只要有你在,俞家的东西就都是你这个大女儿的,我这个女儿就是陪衬,爸爸也不会把我放在第一位,浩源哥哥就永远不会堂堂正正的娶我,但实际上你并不是我的姐姐,。”
说到此,俞楚涵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嗤地笑出声。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浩源哥哥已经和我在一起两年了,就在昨天,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生日,他只是送去了礼物,人却没有去吗?”
俞楚清像是不能相信般自顾自地摇头,直到听到了俞楚涵说出了顾浩源的名字时才回过神来。
疑惑不定地出口询问,“他……不是去北城出差了吗?”
听到俞楚清天真的问题,俞楚涵痴痴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还真信啊?他确实去出差了,不过出差的地方不是北城,而是我的床上……”
说完得意看着俞楚清因为震惊而舌挢不下的样子,心里越发痛快。
只要能刺到俞楚清痛处的事情,俞楚涵乐此不疲地诉说着。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俞楚涵将手慢慢地伸进昂贵的包包里,掏出了一把短刀,锋利的刀刃像是能划开这窒息的空气,就来暖黄的灯光都被折射出阴冷的光亮~
“你要做什么?”俞楚清惊恐地向后缩,动了动才意识到自己就在墙边,退无可退。
而因为自己的动作又牵扯这刚刚被打出来的伤口,痛的她忍不住大口喘气。
俞楚涵走进,看着满身污泥的俞楚清,拿起手里的短刀对准俞楚清。
她的嘴角扯出疯狂的弧度,手上毫不留情!
下一秒,冷白的刀刃带出了一抹娇艳的红色,血腥味逐渐浓重,弥漫在空气里。
这浓重的血腥味和俞楚清惊叫声越发刺激着俞楚涵的神经,她的神情更加癫狂,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
现在俞楚清的脸已经毁了,俞楚涵的心里别提有多爽。
躺在地上的俞楚清感受着逐渐麻木的心脏,像是不愿意再跳动般,那些打手在俞楚清身上造成的伤害,让她清楚地感觉到生命的流失。
原来,她这么多年维护和照顾的人,是寒人肺腑毒蛇,她一直以来敬爱有加的林姨,毒如恶狼,而她喜欢了这么久的男人,却早已背叛自己,和俞楚涵搞在了一起。
俞楚清痴痴的笑出了声,声音慢慢明显,愈显悲怆苍凉。
这声音划破南城深秋寒凉的深夜,俞楚清才深深的明白,自己这二十几年的可悲!!!
母亲早亡,父亲厌烦,敬爱呵护之人背叛自己,放置心上的人早已对她弃之如敝履,早已众叛亲离的自己,此时此刻突然失去了挣扎的欲望,或许就这样默默地离开,闭上眼睛不再醒过来,对自己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发泄完自己的怨恨的俞楚涵整理好自己,又变回了自己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刚才那副癫狂的疯癫女人的样子像是梦一场般。
走出角落后,俞楚涵冲着守在外边的几个壮汉细声吩咐了几句话,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交给男人后,方才施施然离开~
俞楚涵走后,几个男人对视一眼,慢慢走向躺在角落里的俞楚清,满脸的不怀好意,堆叠着恶心的笑容,越加张狂。
走进看到俞楚清脸上的伤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还白皙嫩滑的脸蛋,此刻已经是满脸的血,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不过这些人可不是真正地疼惜俞楚清,只不过是在惋惜好好的一张脸,毁成这样,还真倒胃口。
“卧槽,这脸都成这样了,我还真没什么心情了,哥几个你们随意,那姓俞的女人也真够狠的啊”说完还朝着俞楚清的方向啐了一口。
“行了,快点搞定,拍完照再去拿尾款走人……”
另一位满身酒气的流氓大汉对着几个人吩咐道。
闻声,站在最边缘的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边说边走向俞楚清,手上也不空闲。
躺在地上的俞楚清握紧了手里的短刀,是刚刚俞楚涵留下的。
她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她有自己的骄傲,与其遭受这样的屈辱。还不如现在自我了断,起码还能落得一个干净的身子。
就在男人慢慢逼近俞楚清的时候,她忽然举起手里的刀搭在了脖子上,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几个男人一字一句说道。
“你们这群恶心的蛀虫,休想碰我。”
此时此刻,俞楚清因为愤怒而回流的力气,让她用力地捏住刀柄,修长的手指开始泛白,刀刃对着自己优雅的天鹅颈慢慢划进皮肉里。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走在最前的矮个男人像是没想过会遇上这种情况一样手足无措地回头用眼神寻求头儿的意见。
“滚开!”
还没等那些人决定好下一步该做什么,忽然冒出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而俞楚清也看向了来人,目露警惕,在经过最亲之人的背叛后,她不会再相信有人还会再帮她。
朦胧的灯光开始一闪一闪,照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模糊看到男人一米九的身躯,修长矜贵,身着精致合身的西装,一身清冷的气质卓卓而立。
看着逐渐走进地傅韫郅,强大的气场不禁让几个男人后退了几步。
稳了稳心神,“哪儿来的,不想惹麻烦的就快滚,爷没空和你玩什么英雄救美。”
领头的男人首先反应过来,内心开始逐渐慌张,他总觉得剩下的钱没那么好拿了。
但他绝对想不到,不止是拿不到钱这么简单了,而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傅韫郅没有回话,一双冷情的双目只是死死地盯着躺坐在地上,满身伤痕的俞楚清。
瞬间傅韫郅青筋暴起,一瞬间厉色漫上了瞳孔,暴怒的情绪充斥上胸腔,紧握的双掌逐渐收拢,越捏越紧,直到骨节泛白。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被这群杂碎把人弄成了这样。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迟来一步,他的女孩还会遭受些什么。
傅韫郅冷酷的双眸中迸射而出的杀意,弥漫了整个角落,包裹着这几个将死之人。
他干净利落的放倒那几个杂碎,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人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打着滚儿。
越过那些人,傅韫郅径直走向奄奄一息的俞楚清。
俞楚清看清来人的相貌后,惊恐的说道,“你是谁?你别过来。”
俞楚清捏在手里的短刀还抵在脖颈处,脸上的鲜血流下来遮盖住了脖颈,已经看不清原本的白皙的皮肤了。晚风吹拂着她的伤口,血液干涸,俞楚清一辈子最狼狈的样子大致如此了。
傅韫郅看到这样的俞楚清,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蹭的冒了出来,满眼心疼的看着他的女孩。
“俞楚清,把刀放下,我是来救你的,我不会伤害你的,清清你相信我!”
俞楚清知道现在自己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刚刚只是想吓那些人而已,她并未想过真正对自己下手。
但俞楚涵在她身上刺的那些刀,几乎刀刀致命。
俞楚清现在也知道,她活不成了。
傅韫郅干涩的嗓音甚至带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颤音。
俞楚清不认识他,但是他低沉的声音莫名的给了她安全感。她手上的力气渐渐放松,直至手中的刀片掉落。
见俞楚清不再那么抗拒,傅韫郅靠近俞楚清,脱下身上的西装,动作敏捷地包裹住俞楚清瘦弱的身体,一把将俞楚清揽进他的怀里。
突然而来的温暖包裹着俞楚清,她的鼻尖里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味,温暖又迷人。
冰冷了太久的俞楚清,此刻太迷恋这种温暖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太沉迷了,渐渐地,她开始意识模糊。
她能感觉到身边的男人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后来自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她贪婪地汲取这个男人胸膛里的温暖。
可她身体上的温度逐渐流失,她清晰地感受到心跳越来越无力。
俞楚清用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可眼眸越来越重,再也抬不起来。
傅韫郅焦急忙慌的样子与平时冷静自持的神态大相径庭,他怕了,他用力地抱紧怀里奄奄一息的俞楚清,泛红的双眼,卑微地乞求,希望她别离开他。
俞楚清费力地张口,躺在傅韫郅的怀里,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对傅韫郅说了谢谢。
尽管俞楚清的声音很小,但傅韫郅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她的话。
傅韫郅从来没有一刻能像现在现在这样无力,面对怀里女人生命的流失,他束手无策。
“求你,清清,别睡,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别睡好不好?”
傅韫郅的哭腔越发明显,但还是无法挽留住越发缓慢的呼吸,俞楚清早就已是强弩之末,刚刚还能拿起刀已经是奇迹了。
俞楚清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上,一滴混有暗红色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了傅韫郅的手背上。
一切都静了下来,气氛逐渐变得沉默,就连空气也开始变得稀薄。
南城的夜晚像是结束了一般,昏黄的灯光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