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过来的阿翔,少年的心已冰冷,他已经吓的瘫坐在了地上。
阿翔走到了少年身旁,伸出剑,抵着他的脖子。
少年已经吓得尿了一裤子,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不过他也算机灵的人,他立马翻起身,跪在阿翔面前,大喊大叫了起来。
阿翔看着这个少年,他觉得这个少年很可悲,他的眼中生出一丝不屑,对他曾经主人的不屑。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奴隶,因为他的主人已经不配做他的主人,没有主人的奴隶不再是奴隶。
不是奴隶,他就要宣泄心中的愤怒和怨毒,他不理会地上少年的大喊大叫。
他握着剑,没有丝毫的惧怕,然后一剑刺出,洞穿了少年的咽喉。
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鲜血流出的细微声。
少年仰头倒地,目光中居然也带着怨毒。
阿翔望着他的目光,嘴角划出一抹冷傲的笑容,他已经不曾记得多长时间没有笑过了。
他没想到杀人这么痛快,特别是杀自己怨愤的人。
天空又想起飞鸟鸣叫出的尖锐而又低沉的声音。
阿翔抽回长剑,剑上带着大片的血花。
他毕竟只是一个平凡人,刺出的剑法没有南宫枫那么的精妙,所以也不能够带出血雾。
还有他留在尸体上的伤口也是凌乱不堪,没有南宫枫那般整洁。
在阿翔看来,南宫枫杀人简直就是在做着一件非常艺术的事情。
阿翔转过身,走到南宫枫的身前,将掌中的剑递了过去。
南宫枫伸手接过,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容,从阿翔杀掉那个少年的时候,他的嘴角就带着笑容。
他望着阿翔明亮的眼睛,笑道:“很好,你已经不是奴隶了,你自由了,你现在也可以走了。”
说完后,南宫枫不待阿翔离开,他首先转过身子,踏步而去。
阿翔望着南宫枫的背影,忽然喊道:“等等。”
南宫枫回过头,望着阿翔,道:“有事?”
阿翔目光微微闪烁,犹豫了下,道:“你教我武功。”
南宫枫微微一笑,道:“你这样很不礼貌,你既然要让我叫你武功,语气就不要这么的僵硬,那样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阿翔眼神坚定的,道:“那怎样,你才会答应?”
南宫枫道:“你有求于我,就应该求我。”
阿翔回答的很果断:“好,我求你。”
南宫枫望着阿翔的眼睛,他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渴望,于是他问道:“你为何要学武功?做一个平凡人不是很好么?”
阿翔道:“这个世道很乱,根本没有平凡人活的路,我想要活下去,并且要活好,所以我要用武功保护自己。”
其实他的内心还有一个愿望,是要再去见琳琳,无论那个女孩是生是死,他都要见!要见琳琳,他就必须离开这里,当然离开还不行,还必须有人保护自己,不然,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又被抓去做奴隶的。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就能够保护自己。这些年,奴隶的生涯使他都有些麻木了,但是自从见到了琳琳后,他却仿佛有了追逐的生气,不愿再做一个奴隶了,不愿麻木下去了。
“你说的很不错。”南宫枫摇了摇头,道:“不过可惜,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阿翔眉头微皱,道:“我都求你了,你为何还不收我!”
南宫枫道:“因为我是个杀手。”
阿翔道:“杀手怎么了?”
南宫枫道:“杀手是教不好一个徒弟的,因为他的每一招都是杀人,你只是想要保护你自己,而不是想要杀人。”
阿翔道:“那好,你便教我杀人。”
南宫枫怔了怔,他望着阿翔,很久才开口道:“杀人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阿翔道:“与其死在别人的手中,还不如杀了别人。”
南宫枫再次怔住,他望着阿翔很久,终是轻叹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翔。”
“阿翔?”南宫枫身躯一震!
“阿……翔!”
南宫枫猛然抬起头来,脸庞的肌肉在这一刻都似是僵硬了,他目光凝重的注视着阿翔,不断的回忆着这个名字,阿翔?阿翔……翱翔九天!那个曾经自己视为己出的孩子,似乎……也叫做阿翔吧……
想到这里,南宫枫的脑海中立即出现一个人影,十多年前,那个坐在大火中安详喝着酒的人影。
南宫枫迅速抬起头,望向面前少年略带些稚嫩的脸庞,反复的观察着,不断地思索着,随即,两张面庞在他的脑海中反复的出现,面庞棱角、眼神、眉毛、嘴唇,甚至于说话的口气,在逐渐的粘合在一起,两张不同的面庞,在南宫枫的脑海居然完美的契合了!
这说明什么?不就是自己这些年来苦苦找寻的人么?
他并没有忘记昔年那个人对自己最后的嘱托,他找了这么多年,就在不久前他只找到了那个名叫素情的女人的线索,然而她却已经死了,并且死的很惨。
但是他们的孩子,他只知道被卖出去做奴隶了。
至于卖到哪里,他却不知。
于是他开始找害死她的人,害死她的人有三个,这其中,害死她的第一个人就是今日他所杀的祝熵,所以他要屠戮掉所有与祝熵有关系的人。
幸好他很理性的选择了只杀祝熵和他的家眷,不然的话……
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这个本已经无头绪的人。
南宫枫握剑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内心非常的激动。
他似是已经失去了一个杀手应有的镇定,世界上有他镇定的事情可不是很多,或者说唯有一件。
而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他那心中的唯一。
他深深的呼出口气,盯着阿翔,眼中奇迹般的出现了一丝柔和,他嘴角缓缓绽放开来,微笑道:“好,跟我走吧。”
然后南宫枫转过身子,向前踏步走去。
阿翔望了一眼南宫枫的背影,然后紧跟了上去。
他内心不明白南宫枫为何会忽然转变了观念?
但他也没多想什么。
无论如何,他已经答应做自己的师傅就是了。
想到这里,阿翔开心的笑了,他以后再也不是奴隶了,并且还能够安稳的保障自己的安全。日后,说不得还能见到琳琳……
他们离开了这里,然后一直对着北方走去。
背对着太阳,享受着阳光的抚慰。
一路上南宫枫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阿翔。
他们赶了两天的路,来到了一座山前。
南宫枫告诉阿翔,这座山叫孤鸣山,是他隐居之处。南宫枫还说世上除了他自己外,就只有阿翔知道此处了。
南宫枫带阿翔上了山,辗转走了很多山路,阿翔早已经累的精疲力竭了,但是他却始终没有说一个累字。
终于他跟着南宫枫来到了住处。
这里是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三座竹屋,一块空地,一方石桌,一方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把瑶琴。
阿翔将目光落在那把瑶琴上,他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把瑶琴?
南宫枫似是看出了阿翔的心思,笑道:“是不是很奇怪?”
阿翔点了点头,道:“是的。”
南宫枫道:“你知道一个杀手最注重的是什么?”
阿翔摇了摇头。
南宫枫道:“快、准、狠。简单而有效。”
阿翔皱眉,问道:“这和琴有什么关系?”
南宫枫道:“有,关系很大,弹琴就犹如练剑。不同的是一个旨在悦耳,一个旨在杀人。”
南宫枫接着道:“但它们都是注重快、准、狠。一个人弹琴快了的时候,就会弹出悠扬美妙的曲子,同样的,杀人的时候快了,成功率就会高。一个人弹琴准的时候,就不会听起来感到有瑕疵,同样的,杀人的时候准的话,成功率就会再次提高。”
南宫枫说到这里顿住了。
阿翔忍不住问道:“那狠呢?”
南宫枫叹了口气道:“狠其实不是对琴,而是自己,弹琴本就是一件枯燥的事情,是练心性,耐性,注定是孤独的。只有练就了孤独,才能够对自己狠,才能够捺住性子,去弹出悠扬曲调。杀人也一样,杀手就应该孤独,孤独是杀手最好的保命手段,不然的话,你的行踪一旦泄露出去,你会很危险的。”
阿翔道:“再好的朋友也不能么?”
南宫枫道:“不能,朋友有时也会变成敌人。”
他又想起了那个人。
阿翔沉默。
此时夕阳已沉,夜幕即将临至。
阿翔被南宫枫安排到了他旁边的竹屋中住了下来。
竹屋内虽然仅仅只有一张竹床,但是阿翔很满足了。
至少他有了自己的住处。
这个夜晚,他注定会做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