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释语果真被吓到了,躬身抱拳道“望老人家莫要见怪,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月老瞪眼道“叫我月少。”
“好好,月少是我不对,还望你莫要见怪,请求月少收起法象神通。”
“这还差不多。”月老朝天顶甩甩手,那巨大身影消失,明媚的阳光又照射下来,刚才万般天象一时便无影踪,月老在八方台上朝碎心石招招手道“小石头下来。”
碎心石依言落在地上,月老跳上石顶吩咐道“带我上去。”
碎心石带着月老来到镜释语面前,这老头仔细打量一阵,怒道“你他娘没流汗呐?”
“呃!不是...”
月老打断道“还敢顶嘴,你不会是跟我装呢吧?”
镜释语摸摸额头,有些招架不住道“请月少赎罪,你看我这张石脸,就算有汗想流也流不出来...”
月老一愣,怒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傻?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看到了,就像试试你老不老实。”
“不敢不敢。”
“嗯,谅你也不敢,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管上,放心、老子不白吃你的。”
镜释语有些惊愕,月老问道“你这什么态度?”
“我有些不明,像月少这样的体质还需那些俗物。”
月老冷冷问道“那你认为不俗是什么?”
镜释语道“不俗为境界。”
“那什么是境界?”
“天、道、心、雅、致、意...所有看不见、摸不着,存在与感知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都是不俗,乃境界。”
“我呸”,月老跳脚道“简直是在放屁,那些幻想中的东西都是个屁,你可知道?”
镜释语认真摇头“这我真不知道,还望赐教。”
“你少跟我废话,正因为我不知道才觉得是个屁,若我知道还能当是个屁吗?今日老子不谈高雅,只要俗物,给不给?”
镜释语笑了,叫了一声“赤灵儿。”
赤羽鹤落下,化作青年人,抱拳道“大人。”
“吩咐下去,让他们将最好的献上。”
赤灵儿领命,一羽登空,化作飞虹,九天鹤鸣如高歌、抖空八方显神威,紫气东来、双翅腾展驾黄龙,好一鹤舞天翔仙气生。
八方台上月老扬天望叹“乖乖,这小鹤儿可登几台?”
镜释语道“象台七品。”
月老点头道“修行不易啊!”
镜释语望着天顶赤灵儿,赞赏道“赤灵儿修行一千五百载,象台七品台,已是天赋非凡。”
月老咂舌道“那那那,这也是个老妖精啊?”
镜释语笑道“不入轮回皆是逆道而行,赤灵儿有今时成就,已是无上造化。”
“屁的无上造化,这扁毛畜生距离造化还差万八千了,你能登几台?”
镜释语道“普元三品。”
月老冷哼道“这境界高啊!”
“惭愧,一小圣。”
尚天赐听的糊涂,碎心石与他心灵相通,更是糊涂,问道“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啊,我们一句都听不懂。”
月老道“死鬼脸,你叫啥名?”
“镜释语。”
“嗯,那你给解释解释呗。”
“好。”镜释语朝镜子一点,镜面飞出一道光,八方台下出现八方桌,八只圆凳,他请手道“咱们道那边去谈。”
月老横话道“也好,老子正愁没地方坐了,小娃娃咱们走。”
尚天赐来到台边,根本找不到下去的路,身边镜释语道“跟我来。”
镜释语迈步,脚下出现一面镜子,迈第二步脚下又是一面镜子,尚天赐学样踩在镜子上,总共九步,尚天赐觉得神奇回头一看,发现镜释语还在台上站着。急忙回头,身边又一镜释语。
“很疑惑吗?”镜释语笑问,指着台上人道“他乃普身,我是分身。”
尚天赐懵懵的,模样十分费解“不懂。”
镜释语指着台上镜子道“镜子乃我本身,它在八方台上,我便离不开此台。”
月老道“你跟一屁事都不懂的娃儿,说个屁啊?”
四个生灵,看起来只有两个人,镜释语与尚天赐入座,桌面光滑如镜,倒映出人的影子,小小月老双手叉腰,弯身撅屁股,低头打量镜中仔细,这副尊容让小老头很无言,憋了半天蹦出一句“少气老成。”
这话听在镜释语耳中无所谓,却把他一旁的碎心石给逗乐了,笑道“你本来就是碎老头,装的是什么少年人!”
碎心石来到镜释语面前“刚才听你们说什么品、几个台的,到底什么意思?”
镜释语问道“首先问你可知道,我、赤灵儿,这些一切异与普通的,都是何等存在?”
碎心石道“都是异样的存在,对不?”
镜释语没有作答,问向尚天赐“你可知道?”
“修法者。”
镜释语道“可知法从何来?”
“这我不知道。”
问向碎心石,碎心石反问镜释语“我上哪儿知道去?”
月老横插一句“美味什么时候到啊?”
镜释语笑了笑,开口道“道法自然。”
尚天赐道“这话我听不懂。”
“有人言法,有人知法,有人懂法,有人造法,更有人犯法,可他们却不知法从何来,法为根本、来于自身。”
镜释语望着懵懂的尚天赐,笑道“你有何悟?”
“你说法来于自身,我可不可以认为我身上也有法?”
镜释语道“可以这么认为,如果你这么认为就错了。”
“为什么?”
“因为世间无正法,本身是个错。”
“不懂。”
镜释语问向碎心石“你懂吗?”
“我跟他一样,因为我是他的心。”
镜释语点点头,问向尚天赐“我想知道你最初的打算是什么?”
“读书、找媳妇,赚钱。”
月老鄙视道“这娃真没出息。”
尚天赐道“你少打岔,让我仔细想想。”
想了半天,还是那句“读书、找媳妇、赚钱。”
镜释语道“可知世间书,有几书?”
“这我不知道。”
“为何不知道?”
尚天赐老实回答“因为我没读过。”
“那好,我问你想读什么书?”
“想读好书。”
“怎样才算好书?”
“对自己有用的。”
“好。”镜释语侧身指向八方台,问道“哪里有很多书,供你可读无数岁月,你可愿意留下来陪我一起读书?”
尚天赐想也没想回答一句“好。”
镜释语笑了笑,转身道“来了。”
尚天赐不解朝那边看去,一只猴子抓着桃,一野狗叼一根骨头,蜂群拎着花,大熊捧着蜜...见过的、没见过,白天活动的生灵全是拿着自己最好的东西前来献拱。
月老站在桌边上,望着这群灵智未开的动物,无语了,撇嘴道“他娘的,真拿这些俗物给我?”
镜释语摆手,这些动物退去,他道“还有。”
各式各样的植物花草,各个拿着自己最好的,刚走动物王国,又来五谷园林,月老更无言,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镜释语不言,继续摆手,一批退去一批来,直到天黑小小老头都是一脸的嫌弃,问道“你修何法?”
“直。”
月老苦笑道“怪我啊,你他娘真是够直了,不要了...别让晚上出来的那些吓人,简直是软刀子磨人。”
“我不知你究竟想要什么,我所拥有的就是这平天八方台,却不能给你。”
月老问道“需要这么认真吗?”指着尚天赐问道“那你为何要留他陪你读书。”
“因为他想读书,我想知道一个人。”
“什么人?”
镜释语长出一口气“带来浩劫的人。”
“谁啊?”
尚天赐道“这人我知道,名叫糊涂道人,镜释语却说他是和尚。”
“糊涂道人、是个和尚,会带来浩劫...”月老重读念叨一句,像是想起了点什么,有很迷糊,打了一哈欠道“我困了...”
尚天赐猛地起身,急忙问道“镜释语,我姐还有三叔他们呢?”
“都在镜子里面。”
“他们能来这里吗?”
眼前镜释语消失了,八方台上镜释语却没消失,他伸手一指镜面,青衣先走出镜子,嘴角流着绿色液体,一副伤兵样,马向生是跪着出来的,虽然也是伤痕满身,却比其他人好多了,尚小兰、幻海一梦互相扶持,从镜中出来便瘫倒在地,尚清泽缺了两颗门牙,却独不见奇妙。
镜释语清袖一拂,所有人都出现八方台下,尚清泽双眼充满血丝,嘴里大喝道“成功失败乃世间常事,岂有一败就死的道理,这说不通。”
镜释语分身出现他面前,笑道“谈问论学,门牙都说没了,还不醒来。”
尚清泽眼神恢复清明,翻翻白眼躺倒在地,其他人都一昏死,唯有马向生跪的真心实意,磕头道“小马儿见过圣者。”
“起来吧,跪乃世间最贱法,你却立于不败之地。”
马向生认真道“我师时常教导我,做事要认真,小马儿没啥本事,唯学一跪,跪父母、跪朋友、跪路人,跪师父,跪神跪鬼跪天地,此乃马生所向,我准备一跪到底。”
镜释语笑了笑,开口道“乃上道、真贱呐。”
“谢圣者赞许。”
“起来吧。”
尚天赐偷看马向生这软骨头,偷笑了一会儿,碎心石也有些纳闷,觉得这死马没救了,这贱骨头透着古怪,他就不相信真如马向生所说那样,一跪到底。
镜释语随手一招,古镜发出一道光华,比那天上的月光还要皎洁,一排排房屋出现,笑道“把他们抬入房中,今夜暂且休息,有事明日再论。”
勤快的马向生动手是个麻溜活,不一会儿便把地上人都给弄进了屋中,坐在尚天赐身边问道“天赐哥,在想些什么?”
“很多问题。”起身问道“我能读书吗?”
台上镜释语没有动,古镜中分出一本书,落在桌上,书皮泛黄、书名已看不清,镜释语道“从简入繁。”
马向生恭敬道“圣者,我也能看吗?”
“可以。”又是一本书飞落桌上。
东方一缕光飞来,镜释语盯着镜子站了一夜,尚天赐爬在桌上睡的熟,马向生一头扎在书本里就没出来,样子很正经,却是睡的安稳。
赤灵儿踩着晨光飞来,化作青年抱拳道“大人。”
镜释语没有说话,赤灵儿起身道“无极洲改朝换代,西极大帝身亡,无极境内无人不惊,几架藩王以征讨之名拨起战乱,幻海一...”
镜释语伸手打断他,赤灵儿又道“咱们境内有一口杀剑,西边庙堂灵识被杀意冲散,那邪妖亦被斩杀,这口杀剑朝东行,目前在...”
镜释语伸手打断,问道“王山无恙?”
赤灵儿道“无恙。”
“朝代更替乃时事,生死无常,天下事太小,你可查到他的下落?”
“不知。”
“天结未动?”
赤灵儿道“毫无迹象。”
“风头山可有动静?”
“荒大人还在沉睡。”
镜释语转身皱眉道“四方壁可有感应?”
“没有。”
镜释语摆摆手,赤灵儿飞走了,镜释语望着台下最左边房屋门前尚清泽,问道“你有话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