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先生的一句话,瞬间将我和萧靖才安放下来没多长时间的情绪和稍缓的心情,一下子打入了谷底!
怎么就躲不开这些如影随形,如同鬼魅的“行尸”了呢?!
按理说,这个房间,四面墙壁经过层层加固,又用特殊材料反复处理过。不仅是自身坚如磐石,水泼不入;便是无所不能的所谓先进的电子干扰设备,也能隔绝在外。采扬说过,只有他设置的加密网络通讯路径,能够与外界单独建立通讯链接;也就是说,若是其他人有心想利用别的电子设备,追查我们的行迹;在这里,那是办不到的。
但是,这些在原理上可以说无懈可击,技术上又可靠的设备;怎么面对那些行尸走肉,便没了效用了呢?!你千方百计,煞费苦心地东躲西藏,他们倒是不费什么力气,就轻松尾随而至了。难不成,这些人身上全部安装了“探测仪器”?
我和萧靖,皆有同感:一个头,快愁成两个大了。如若真是他们追上门了,少不得大家还得赶紧想想应对之策才好。总不能,坐着等死。
我们,一齐跑向了外面的客厅,站到了监控器的屏幕前:果然,镜头最远处,影影绰绰晃动着几个黑点。由于角度的问题,加上距离着实不近,只能恍恍惚惚地可以猜想,大约是六七个人的样子。身材样貌,是男是女,一概磨糊不清。他们,移动的速度很慢,行动蹇滞;看上去好像是迟迟疑疑,犹豫不决。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皆是心上一片不定,惊慌。
根据他们的步态和运动的频率,至少大致看起来和那些怪物有些相似,不妨暂时认定是又一批乐此不疲的“追击者”杀到了。
我们,似乎又成了被大批猎人,围追堵截的“猎物”了。
我清晰地听到,萧靖鼻孔之中不自觉倒抽着的丝丝冷气之音。说是骇然心惊,也并不算是太过夸张。
瞪大了眼睛,待要观察得再细微之时:不过眨眼的功夫,唰地一下子,监视器,没有一点预兆地黑屏了……
宽大的落地窗,被萧靖进屋时拉开了一条缝隙——此时,夜凉如水,月明人静;一缕阴冷的晚风,透过窗缝钻进来,出其不意地拂过身体,激起皮肤表面犹如过敏一般地起了一层的细细的小疙瘩……好冷,好怪……柔软的发根,被风撩弄得像是打了定型胶,根根直立,由发囊深处往外透着一股一股的令人肝胆生惧的寒凉……
诡异的时刻,恰逢诡异的变化,加之阴风阵阵;倒是说不出来恰当的应景。好似,专门为了配合我们这群惊弓之鸟的心情,有意为之一样。
嘿,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我不得不服气,我们几个人的坏运气。
在这紧要关头,作为唯一用来观察外看世界一双“眼睛”,在这个时候罢工了?这要我们,本来就困在房间里,形如末路的人来说,成了名副其实的“睁眼瞎”了吗?!又该,拿什么对付那些在外面晃悠的有恃无孔,出没无定的“猎食者”呢?
好像,须臾之间,我们便沦为了“食物链”的最底层。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无助感。最要命的是,你还分明地知道:一门之外,就有数不清的,敌友不辨,善恶不明的可怕生物在随时准备着撕碎了你。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出门就遇讨债人……”耳朵里,钻进来萧靖恨恨地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自言自语。
“你说,这屋子里会有暗道吗?”我,这会儿傻白甜附体了,竟问出了这么蠢的问题。“也许进退不得的时候,还能逃到外面去再说……”
萧靖,深吸了口气,倒没打趣我,相当霸气地来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都来了,怕也没用,还得招待‘他们’吃好喝好呢……他们以为他们疯了不怕人,就厉害了?!我发起疯来,连鬼都不怕!”
我,轻轻一声喟叹。到了身不由己的这种地步,再是害怕,再是担忧,皆余事无补。与其杞人忧天,自惊自吓,倒不如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应对也许会出现的最糟的局面。
保镖,先我们一步,从包房的每个角落开始了地毯式的大规模搜索——认真,专注,每个犄角旮旯都不肯放过的搜掠的专业素养,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像一条尽职尽责的“警犬”。他以前陪着采扬,肯定经常来这里;对于在哪里能找到比较合适的防身武器,倒是轻车熟路得很。
前后不到五分钟,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把剔-骨-刀和一根木质的球棒。
我,暗暗惊诧:采扬,是非常注意个人安全的,房里暗藏着几把刀,并不意外。却不知道,他还是一个棒球爱好者,会喜欢这种对抗性极强的运动。在我看来,这几乎是很难想象的事情。不过,也幸好他有此爱好,否则我们连一个拿得出手的,有点攻击力的武器也没有。
保镖和萧靖,各执了一把剔-骨-刀,威风八面,一扫先时的萎靡;将那根球棒,塞给了我。拿在手中,无形当中增加了几分壮怀激烈的胆气,正经地有了些许横刀立马的骄人姿态。
都说: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足见,有一件称心的防身之物,是多么重要而又添彩的配置了。
三人,各自提气,拿着自己的专属武器;小心地移步到了门口。紧张得,恨不能把耳朵全竖起来,和蝙蝠成为亲近;改造成声纳系统的。
眼里有尘天下窄,胸中无事一床宽。
为了心中的惊惧,眼前的危机;我们三个人,如临大敌,屏气敛息。
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也听不见走廊上任何的风吹草动。我们,不得不运用合理的想象和推测,诚惶诚恐地来计算着外面生物的运行速度。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着,悠长得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让人憋闷,烦躁地想要一气之下一手撕开沉闷的空气一角,好让胸口郁结的闷山愁海痛快地宣泄一场;也好过这样,漫长无望的守株待兔。
木质的球棒,被手心里紧握生出的汗液,浸染上一层亮晶晶的水光,像是抹了油。
我,耗尽了耐性,颓然放下了球棒。或许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糟,那些没有大脑意识的“行尸”根本是一小股单打独斗的散兵游勇。他们,不过是偶然游荡到了我们所在的这一层,并未发现正常人的踪迹;当然,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见我没有那么在意了,萧靖与谨慎的保镖对望了一眼:也缓缓松驰下了紧绷的神经……将寒光闪闪的利刃,收回到了袖口,不再是一副临战的状态。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看到什么,都一惊一乍的。”萧靖,对着我,颇为乐观地说道。
“萧先生,依我看,还是小心点儿好。”有伤在身的保镖,混身尽显疲态,强打着精神,怎么看都显得十分乏力。若不是刚洗了脸,做了一些清洁,恐怕面色更为苍白。
“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咱们也不知道。那些‘人’像疯了似的,把我们困在这里,要说出去,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怕是一个不小心,咱们连命都得搭在这里头……”
他的职业习惯,造就了他对完全没有把握的环境,时刻抱有十足的戒备之心。这是,我和萧靖,全然缺失的一部分。也没有他那种未雨绸缪,凡事万全思虑的周到。
但,你不能不佩服,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境地,几无生路的前提下;他,尚能在为一条活命挣得焦头烂额之际,依然沉着应对,冷静分析的强大心理素质。
萧靖,极为少见地出现了郑重的表情——微微颔首,表示了赞同。
这边,我们才达成一致,相互鼓劲儿。话音儿才落地不到一分钟,房门外就响起了极为杂乱的打斗声——
“扑……扑……乓……乓……”
肢体碰撞,跌落,拳风脚动;其中,甚而夹杂了一两声骇人的枪响。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立时,不由得又将一颗心重新提了起来!
一步之遥的门外,有人动手打了起来。并且打斗得还很是激烈,混和着一会儿尖利的嘶叫,一会沉重的痛呼;很明显,不是发自同一个人。尤其是那两声枪响,更是让脑神经分外清明,灵敏。
会有枪声出现,那一定是有活人在其中,绝不是没有意识的“行尸”能干出来的事。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外面百分百是有如我们一样的“正常人”在和“行尸”做着面对面的,真刀实枪的战斗。
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出手相帮,能救下一个是一个,也等于是为自己积蓄了一份抗争的力量。眼下的势单力薄,对我们而言,大大的不利。
几个人,目光急速的来了一个交汇——大抵大家都是同样的想法。于是,我将手掌轻轻按在门锁的按钮处,萧靖与保镖亮出了手中的刀,拉开了一副蓄势待发,冲出去救人的架势……
二人,朝我稍稍一点首……
指尖,一碰按钮,冷不丁地一拽房门——大门洞开的刹那:二人,闪电似的跳了出去!挥着手中的尖刀,向着一门心思与眼前的活人缠斗的“行尸”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我,也不想干看着,随即也跟着冲了上去——
这会儿,我才看清进入视野的这些人:除却五个表情怪异的“行尸”之外,被困在其中的那几个活人,我是极为熟悉的。
他们是一直不见踪影的四叔,带着贴身的两个保镖,牵着腿脚不很灵便的二伯,还有一个女人。女人,穿着花色拼接的裙装,正是睽违多日的丁诚贞。
我,心里称奇:没想到,诚贞会和四叔他们碰到一处。在订婚的现场,我并不曾看到诚贞的出现。
我,扬起手中的球棒,兜头盖脸地打了下去——先砸趴下了一个女性“行尸”。也许是用尽了蛮力,也许是角度太过刁钻;那个女人,也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也搞不清究竟是死是活。
“先进房间再说!”我,看着面前,拿着一把小型手-枪,眉头紧锁,面色却分外坦然;还没来得及发射的四叔,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