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梳洗完毕给自己画了个淡妆,毕竟是结婚证的证件照,当然要很重视。
穿上白衬衣,长发披肩,拢至耳后,显得整个人清爽又萝莉。
再侧目,看到了旁边同样穿着白衬衣的阳光型男,半干的头发倔强有型,白衣衬托下,他也爽利干练,英气逼人。
镜子里映出的一对伉俪,让窗外的喜鹊都忘了发声,风儿也欢快地飞舞着,带动树叶簌簌作响,发出愉悦的声音。
他拥着她走下楼,摄影师已经布景恭候。
大红色的背景极为喜庆,吴蔚却突然紧张起来。
“夫人笑得自然点,二位头往中间微微一靠,先生保持微笑,好,定住!”
伴着相机的咔喳声,摄影师连拍了十多张,给两人筛选。
“嗯,这张好,丫头觉得呢?”
“为什么要挑这张我笑得最难看的?”照片里吴蔚笑容僵硬,明显带着紧张。
“因为难得嘛,这种表情我从没看到过,难能可贵。”
“那你选这张咯!”吴蔚指着那张战亦霆笑得太开的照片说。
“就这张!”战亦霆的霸权主义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不!”吴蔚快崩溃掉,谁不想自己的结婚证照片美美的?
战亦霆也是存心逗她,看到目的达到了,笑着对摄像师说:“你专业,你来选。”
姜天泽请的这位摄影师确实专业,挑出一张,两人都点头通过。
“刚才那张也要洗出来,给我留着。”战亦霆不忘嘱咐。
“好的战少。”
之后跑腿的活儿全由姜天泽去办,看到老大和少夫人终于修得正果,姜天泽恨不得飞到登记处赶紧给他们盖上章。
不到半天时间,两个手续齐全的红本本就到了战亦霆手里。
正在工作的吴蔚收到两个本本的照片和一条短信。
“证和人,都在我手里了!”
短短一句话,却有千斤重。
他终于得偿所愿,兑现承诺,她感动于他的执着,也终于成了他的妻子。
但以后的路能否并肩通行,并不是这一纸婚书就能决定的。
有了新的身份,就注定她要比以前更努力,更何况,她除了要证明给自己和大哥哥看,还要证明给爷爷看:我不会让您失望。
“吴蔚,你在呀!”美奈子温柔的声线由远及近。
“美奈子小姐,有什么吩咐?”吴蔚微笑回应。
“是这样,羽微前几天拿了幅新作品过来,但是装裱出了点问题,能不能麻烦你送到师傅那里修一下?你记得你会开车哦?”
“好,没问题。”吴蔚爽快的答应,忽而她想起前一天在藏画室看到的那幅《白蛇传》。
“那就辛苦你了!”
“应该的,我这就去。”
这时,吴蔚看到两位同事抬出去一幅包的严严实实的作品,大小与那幅也一样。
她拿起包想跟出去时,美奈子叫住了她:“吴蔚,这是车钥匙,麻烦尽快赶去,明天要用哦!”
“好的。”吴蔚急忙接过钥匙,等她赶出去的时候,画已经被放在后备箱里。
她仍然不愿意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可是种种迹象又在不停地暗示她,剽窃她作品的,就是祁羽微。
装裱店的地址有点偏僻,吴蔚开车时心不在焉,她不好半路打开画的包装,只想尽快赶到装裱店让师傅打开。还有一个不打开
的原因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件事。
行车中天色渐晚,能见度越来越差,她跟着导航走到一个人迹稀少的路口时,忽然迎面而来一辆闪着远光灯的车。
大灯晃了她两下几乎贴着她的车头左拐而去,吴蔚一紧张,下意识地极速向右打方向盘,巨大的摩擦声刺耳,一阵狠狠的撞击
袭来,眼前倏地一黑。
车子掉进了一个大坑里,这个路口正好在修路切断了路灯和摄像头的电源。那个大坑的旁边,还立着警示牌。
手机被甩在副驾座位上,小青龙的铃声欢快,吴蔚被这声音弄醒,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大哥哥”的名字,她用尽所有力气可是都
还差那么一点才能拿到手机,胳膊被卡住,血在腕间蜿蜒,像条小蛇。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活下来,只想和他说句话,可是就差一个指尖的距离,情急之下,她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场景似曾相识,却从来不曾有过记忆。
但她在梦里却很清醒自己出了车祸,她就像一个旁观者在看着故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人死之前灵魂脱离了肉体?
她看到一个长发清瘦的女人背影,领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走进福利院。
女人蹲下身对小女孩说了些什么,小女孩就乖巧的走到等候在门口的院长身边,甜甜地对着女人挥手告别。
女人转身之后,右手捂住嘴巴,似乎在隐忍着哭泣,头也不回地决然而去。
长发挡住她的脸,吴蔚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能感觉到她是个坚强,美丽的女人。
画面转换,吴蔚又看到小女孩每天都在福利院的大门张望,从日出到日落,然后失望而回。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她终于在日暮时分大哭起来,院长和几个老师轮番来抱她安慰她,她却哭得更凶了。
忽然院长严厉地指着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女孩止住哭泣,一脸小大人的模样,挣扎着从老师怀里下来,沿着来时的路倔强
地离开。
和她妈妈离开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院长大概也没想到小女孩这么倔,急忙来追。
与此同时,福利院里窜出来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离弦箭一般冲到小女孩身前拦住了她。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噘着嘴很生气,想要突破眼前的障碍,可是她往哪边走,他就往哪边站。
僵持之下,小女孩崩溃大哭,嘴型好像在喊着“我要找妈妈”。
男孩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蹲下身把小女孩拥入怀里,然后拍打着她的后背,似乎在轻声安抚她。
最后两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交易,小女孩停止哭泣,抽噎着,男孩单手把她抱起走回福利院。
吴蔚觉得那个男孩的感觉,像极了一个人。
之后小女孩似乎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再也没有哭闹着离开。
那个男孩不太合群,起初除了每天给小女孩一颗糖果外,也不会主动接近她。
而小女孩因为活泼又可爱懂事,成了福利院的小红人儿,人人喜欢和她做朋友。
但她在面对男孩的时候,却表现出了最率真的一面。
其实她的那些乖巧懂事都是伪装,因为她知道这样就会得到别人喜欢,不会被冷落。
吴蔚就像在看一部电影,他们逐渐长大,会偷偷在晚上跑到屋顶看星星,会把老师发的零食藏起来留给对方吃,还会互相嘲笑
对方的画有多难看。
只是,他依然不合群,她还是众星拱月。
画面飞快旋转,小女孩已经到了当年男孩的年纪,而男孩也成了十几岁的大孩子。
一个中年男人被院长带到小女孩身边,小女孩的眼神充满不安和逃避。
这时,院长叫来男孩。男孩略一沉吟,对小女孩耳语,小女孩望着他,坚定地点点头,接着对着中年男人和院长说了什么,中
年男人没有犹豫,转身离开。
转过身的瞬间,吴蔚看清了,那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吴青山?
剧烈的头疼袭来,她紧紧捂起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