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变看着桌上的钱,问四十五代孙夫妇和邓鹃道:“这些钱买什么均可?”
“非也,非法之物可买不到!”邓鹃神秘地微笑着,“违背道德的东西不能买!”
“不,不会的!”柳三变赶紧澄清道,“吾乃经受过传统教育,深谙孔孟礼教,钻研当代理学,礼义廉耻之备矣,不必多言!”
“汝欲请客?”邓鹃逗趣柳三变道,“积累财富上千年,青石块也被蚯蚓犁成沃土了,请吾等吃点什么吧!”
“好,没问题,君子疏财仗义,吾准了!”柳三变爽快地答应了。
邓鹃起身,围着柳三变转了一圈又一圈,看得柳三变非常诧异:“这,这,为何?”
“请尔等看戏!”柳三变为了摆脱邓鹃的奇异目光,走到柳昶身边,“汝带我们去!”
“去哪里,妓院?”刘莹惊奇地问,“那种不干不净之处?”
“我可不去!”邓鹃连忙摆着双手,“那不是正经之人该去的地方。还是请吃东西吧!”
“吃什么?”柳三变将桌上的钱抓在手上,“买什么均可?”
他们出门走向闹市,街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交易异常活跃,柳三变十分兴奋,他对讨价还价特别感兴趣,尤由是挑剔商品的不足,他听得格外认真,还不时地拿来验了证。
柳三变的如此举动,也有被老板骂的时候。
在腊肉摊上,一个买家拿起一块腊肉,指着肉皮侧面的斑点道:“老板,自已看看,这是发霉的玩艺儿,谁敢吃呀?”
“发霉?”老板盯者买家,微笑着驳斥道。“腊肉少了盐还叫腊肉吗?吃脂肉都吃成妖怪了还不晓得!”
柳三变抓了一块腊肉在手,仔细看着:“的确发霉了!”
“发霉,发什么霉?上千年的还是老古董,更值钱哩!”老板一把抓了过去,“不卖,全卖了,别家去!”
柳三变一惊,指着老板道:“汝……”
“不是肉是什么?”柳昶将他拉了过来:“走,别打扰人家做生意!”
面对有些惊奇的柳三变,柳昶笑得够奇怪的。他压低声音,向柳三变耳语道:“人家说笑哩,不是说你。你以为老板知道什么?他只认得钱!”
“此话何意?”柳三变回过头去看老板,“他别的都不认得?”
旁边的刘莹和邓鹃笑出声来,互相对笑着:“此乃差异也!”
刘莹拉着柳三变的手道:“只认得钱之意,乃只想赚钱,唯利是图。”
柳三变听得认真,半晌才明白过来:“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此乃经济繁荣的必然!”邓鹃解释道,“经济繁荣越发达,人们的金钱意识越到位,挣钱的方法越多。挣钱的手段越丰富,谋求最大利益的门道也越多。”
柳三变听得摇头:“太复杂,太复杂了!”
“别管了!”柳昶牵着祖宗的手走着,“想买什么自己选。别管人家交易的事!”
柳三变掏出钱来,握在手上,嘿。笑容可掬的老板主动打招呼,向他推荐自己的商品,还有的老板拉着他看货。
一个卖蜂蜜的商人手上拿着蜂巢,还在流蜜哩,他对着柳三变笑着,出口成章地道:“我的蜜,好东西,兑水喝能通气,兑酒喝特安逸,不买损失的是你,买来舒服益自己!”
柳三变并不对蜂蜜感兴趣,而是对此人嘴上的韵律感兴趣,他一下就记住了,而且站在老板身边要求道:“我帮你叫卖,可好!
说后,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就叫卖开了。卖蜂蜜之人见他叫得有板有眼,也乐得清闲,自己忙着应付买家,让他叫卖去。
柳三变叫卖可卖力了,众人还没见过专人来吆喝生意的,都围着看,人越积越多,把卖蜂蜜的老板高兴坏了,生意一桩接一桩。
柳三变更高兴,他自己编着词儿叫卖道:“蜂蜜甜,可延年,蜂蜜香,身体壮,解署气,好欢喜,为自己,强家里,买回去,福无比!”
“谢谢!”卖蜂蜜的老板递给柳三变一个豆饼,微笑着,“不用叫了,卖光了!”
柳三变接过豆饼,闻了闻,咬了一口:“真香!”
他们一路走着,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人尾随着,大家奇怪,如此廉价的秀才劳动力,区区一个豆饼居然可以请来,太奇怪了。
柳三变似乎将赚取豆饼当成了生活经验,他看见挂着“长寿店”匾额的店,店中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大大小小的各式陶罐,便上前对店中叫道:“老板,吾帮你吆喝生意可好?”
老板一听,端着紫砂茶壶正品着,他点了点头。
柳三变高声叫卖道:“陶罐花纹独到,买回家中放好,千年炉窑锻烧,价值连城价高,一眼望去精巧,仔细瞧瞧精妙,赚取时间重要,厚赐子孙温饱!”
柳昶赶忙拉柳三变离开,他才不愿意哩,一边想着一边吟哦。看热闹的人们说的说,笑的笑,也有指指点点的,表情都很奇特。
而柳三变吟哦之后,还向众人微笑着,像是获得认同一般。
老板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站起身来,将紫砂壶放在茶几上,斥之曰:“滚蛋,捣什么乱,别处玩去!”
“走吧!”邓鹃用力拽着柳三变,“有何得意的,喝倒彩哩,还以为赞许吧,走呀!”
柳三变奇怪地看着老板:“奈何骂人呀?帮汝做生意岂不是好?”
“好个屁,有眼无珠!”老板走到店门口,把着门框,探头指着匾额:“不识字,还是不识相,没疯吧,滚!”
刘莹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明说:“是棺材店,不是古玩店,快走!”
柳三变不情愿地被拖走了,走了十余步吧,他站住:“棺材店,奈何没有棺材,而是瓷器?尔等欺吾耶?”
邓鹃被这弄巧成拙的一幕逗得大笑不止,完全不顾旁人的感受。
“现在不兴土葬!”柳昶解释道,“国家提倡火葬!”
柳三变一脸茫然,像一个懵懂的孩子听人讲深奥的哲理一般:“人死了装进这陶罐里,怎么装下去?”
“不说这个!”刘莹将柳三变拉到一个洋芋糍粑店门口,“此店与长安的洋芋糍粑店差不多,进去品尝品尝!”
“小心将舌头吞了下去!”柳三变吃得津津有味,邓鹃则敲了敲柳三变的碗口问道,“光顾着饱口福,说说有何区别?”
“嗯,更香,更绵软!”柳三变道,“不过,进他上千年,差异并不大!”
吃完之后,柳三变微笑着去取餐巾纸。
刘莹扑哧笑出声来,柳昶阻止道:“别说,让人尴尬之极。”
“说说,怎么回事?”邓鹃的敏锐让柳三变难逃被嘲笑的境地,她眼珠子一转,“啊,知道了,当成了解手纸,这距离隔了上千年哩!”
柳三变还是有办法摆脱尴尬局面,他去付账:“结账!”
“你买单?”收钱的伙计问后告之曰,“四十二元。”
柳三变给了一张五十的,收钱的伙计问:“找找,有二元的吗?”
柳三变找了找,摇着头。收钱的伙计找了一张五元票,三张一元的。柳三变拿了两张一元的道:“换成一张可乎?”
“没有!”收钱的伙计道,“我平生就没见过两元票长什么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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