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衍颓然垂下头,无可奈何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气息从指间窜过,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乏将她整个人席卷。
“我送你去我家,现在你家和学校都很危险,先在我那里住几天吧。”
徐闻谦坐到了驾驶座,看路衍依旧低着头,长发遮挡住她的脸,她的表情被隐藏其中。徐闻谦知道她心事重,思索良久,却也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路衍很聪明,这一点无可置疑。即便在医院孤身一人,她想出来,就能找到合适的办法。就算从不起眼的地方着手寻找事件关联,她也能迅速转换角度将一切表象剥离。
太聪明往往会成为一种累赘。
就像她,被大多数人察觉不到的真相困扰着。不仅如此,恐怕在日常生活里,也必须要强迫自己忽略掉很多人性丑恶,建立平等的交往关系。
徐闻谦平稳地开着车,看路衍自己没调和过来,抿了抿唇,淡然一笑,“衍衍,并不是察觉真相就能揭露真相,社会现实总是比真相更险恶,看不见摸不到的黑暗总是在无形之中勒紧你的脖子,让你再也看不见明天的朝阳。
可那种看见丑恶又无法撕碎丑恶的感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也能感受到。有时候凶手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受害一方会选择自己解决,选择他们觉得应有的惩罚去审判凶手。谁说的清楚,那是对还是不对?
可在这里,朗朗乾坤,就算他们做不到,我也会还你光明。这是你应该选择相信我的时候。”
后排的路衍动了动身体,抬起头,通过后视镜对上男子温和的目光,默叹一口气,没说话。
徐闻谦知道,路衍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他们之间不需要刻意培养的默契。
清河市刑侦队里,电话已经被各路记者打爆。
原先众人还保持耐心一个个接通解释,现在所有人都口干舌燥心中火大,接起电话就想破口大骂,陈严之干脆拔了线内电话,办公室才不再被电话声扰得躁动。
“简直敲他妈,都说了是自杀自杀自杀听不懂人话?靠!”
陈严之把电话线一扔,抬手搓了搓本就凌乱的发型,气得肝火上涌,回到座位上坐下,用力拍了一下办公桌。
“接电话爱谁谁,小爷我不接了,记者都他妈是我祖宗?我不奉陪了还不行吗?”
没人接他话,都累的嗓子疼,不是喝水就是趴在桌子上休息,谁也不愿把电话线接上。也是,能多安静一会谁愿意再拿起电话重复已经倒背如流的话语?还要充满耐心地解释。
气氛沉寂下来。
没等几人歇息几分钟,敲门声就忽然响起,此刻任何声音都像是一道催命符,几人咬牙忍住想骂人的冲动,目光聚集在门上。
门被推开,神色淡然的男子走了进来,对上他们的目光,又坦然移开。
徐闻谦自顾自弯腰捡起电话线,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开口,“我说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把电话线拔掉了。”
几人看他作势要把电话线插回去,都不自觉在心里哀嚎,但没人出声阻止他。
果然,寂静的办公室一瞬间又如同炸开的欢乐王国,电话响铃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