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的眼眸中升腾起了一丝希望,随即黯淡了下去,然后落寞的摇了摇头,道:“后宫出了这样大的动静,皇上都还没有什么反应。若是皇上在忙,那定然是不知道的。那本宫若是去打搅他,岂不是本宫太不识趣了?若是皇上已经知道了,可是不肯来,那便是皇上的心里已经将本宫看的很淡很淡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儿。再说了,这一次的事情,若不是本宫自作主张,只怕也不会糟糕到如此程度,皇上不怪罪本宫,本宫心里就已经很开心了。”荣妃说着,眼泪又刷刷刷的流了下来。清丽的脸上挂着一抹然人看不透的笑容,琴美人只是那样看了一眼,就好像觉得眼前的荣妃随时随地都好像要羽化而登仙了一样。
原本想要劝荣妃两句的琴美人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即将要说出去的话,荣妃似乎全部都明白的。她什么都不用说。
只是,看着荣妃那难看的脸色,琴美人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她心里在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这样躺在床上,惦记着皇上,可是皇上却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够一边为皇上开脱,一边这样笑的灿烂。虽然琴美人不知道荣妃的笑容有几分是真实的,有几分是伪装的。不过就是这样虚伪的笑容,只怕琴美人也是挤不出来的。
暮色降临的时候,荣妃派出去的小太监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荣妃面前,一边抹泪一边道:“启禀娘娘,奴才不中用,奴才没有完成娘娘交给奴才的事情。奴才叩求娘娘惩罚奴才。”
荣妃的眼睛极为艰难的睁开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额头上带着血渍小太监,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让人心疼,道:“慢慢说,告诉本宫,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不过是让你去柴府送一送书信,怎的就搞得如此狼狈。”
那小太监抬起头,道:“奴才按照娘娘的吩咐,去了柴府。刚将奴才的去意说明白,那些侍卫就见奴才赶走了。奴才想着,奴才若是这样就走了,只怕就要辜负娘娘的嘱托了。如此想着,奴才便又回去了。跪在柴府大门口,请求见大将军或者夫人一面。奴才在柴府门口跪了两个时辰,大将军和夫人都没有露面。由于奴才跪在柴府门前的时间太久了,还吸引了许多人来围观,那些侍卫们瞧着实在是不像样,又赶奴才离开。奴才的衣裳就是在那时候撕扯破了的。奴才瞧着那些侍卫看上去实在是凶恶,也就不敢回去了。奴才一方面怕宫门下了钥,进不了宫,也担心娘娘在宫里久等,这才回来了。奴才办事不利,还请娘娘降罪。”
听完那小太监的话,荣妃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她知道,她已经被抛弃了。不过在这个时候,她心里惦记的却不是自己白抛弃了应该如何,她却是惦记着她的母亲在柴府的日子定然是举步维艰。
当初为了争斗这个进宫的名额,母亲在府里就已经受到了不少姨娘的排挤。如今自己失势了,只怕母亲的日子过得还要艰难。
琴美人瞧着荣妃心虚不佳,也就叫那小太监赶紧的下去了。然后自己小心翼翼的陪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了什么让荣妃生气。虽说如今的荣妃就好像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可那锋利的爪牙,暂时都还是有用的。
似乎知道大势已去,荣妃有些颓丧的对琴美人道:“罢了,你如此辛苦的伺候本宫也有些累了。你在这边坐着,本宫有话,要吩咐你。”
琴美人心里暗叫不好,却也只能规规矩矩的坐着等待荣妃的吩咐。
“娘娘,你如今倒是应该好生的养着身子才是的。别的事情,娘娘还是不要操那么多心的好。”琴美人低着头,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是最让荣妃放心和喜欢的。
荣妃摇了摇头,道:“本宫时日不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本宫就随着皇儿去了。本宫若是在这之前不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只怕本宫到死了都不会放心的。”
琴美人鼻子一酸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道:“娘娘,可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了。娘娘您还年轻,身子骨好生将养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娘娘你何必妄自菲薄呢?”
荣妃压了压琴美人的身子,道:“本宫知道你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本宫也知道皇上并未当真宠幸于你。所以,就算本宫出了什么问题,你也能够明哲保身。即便是将来,皇上当真,皇上当真不是皇上了。你也还可以,凭你的姿色在这宫里为自己谋求一席之位。本宫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定然是能够办到的。”
琴美人哽咽道:“娘娘您真是在说什么呢?臣妾听不太懂。皇上怎么可能不是皇上。娘娘您也不会出事,娘娘您会一直都好好的。”
荣妃摇了摇头,道:“太后对本宫的态度就直接说明了太后对皇上的态度。太后对本宫已经不闻不问了,那就证明太后的心里已经有了选择。本宫如今也不想要怪自己了。本宫相信,就算没有本宫的弄巧成拙,太后的心里也会选择宣王的。本宫问心无愧。不过本宫唯一放不下的,就算本宫的母亲。本宫实在是……”
荣妃哽咽了,说上两句,就喘上一喘,看上去十分的疲惫。
琴美人也不劝她,知道她若是不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是不会罢休的。也就随她去了。
果然,荣妃略微歇了歇,又道:“本宫知道,你心里也是有些怨恨本宫的。不过你就瞧着本宫的母亲素日里对你也还算不薄的份儿上,答应了本宫这个要求吧。”
琴美人眼含热泪,点头道:“娘娘,您有什么话,就说吧。若是臣妾能够做到的,臣妾定然是会不遗余力的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