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淡淡的,里头却一股子凛然的杀意。
“臣不敢!”跪着的众人这才慌了神,慌忙磕头。虽然他们是礼亲王一派,但这克克木毕竟是皇上,随时可以要他们脑袋的!
“朕看你们敢得很呐!”他随手拿起龙椅旁边一个小案桌上的香炉,狠狠一扔,底下跪着的一群人里为首的那个,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一串洋洋洒洒的血珠倾洒在光滑的地上,被砸的大臣却只敢闷哼一声,连痛呼声都不敢发出!
所有人心底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渐渐升起。他们仗着礼亲王殿下庇佑,胆大包天,却是忘了眼前这个人是天子,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他手里握着的,是生杀夺舍的大权!
倾心在他怀里伸出手给他顺气,一双手却是不听话的颤着,她干脆闭上眼,掩起冰凉畏惧的眸光,不看眼前这个眼角眉梢尽数戾气的男人。
即便她服侍在克克木跟前有一段光景了,却仍然为他的残忍暴戾而感到心惊!
倾心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然而还得时时刻刻心惊胆颤,生怕下一刻就丢了小命!
而这场事故最中心的人物,铁三娘此时站在众位臣子后面,临近大殿门口的地方。
她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眼底说不畏惧是假的,心里早不知道七上八下的跳了几回。
她虽然早就听说过克克木性格乖张,秉性残忍,却没想到他这么放肆!
的确,身为一个帝王,没有人敢指控他的做法的!有的,也全都被他杀光了!
铁三娘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半截。以后的日子,她该怎么过,怎么做。
“礼亲王,朕问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兹克克木盯着立在那里,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男人,慢悠悠的开口。
他的意思很明显,跪下来的人一律出言不逊以下犯上。
眼下克克木将这个难题丢给兹木威,若礼亲王殿下如实回答了,那么他就按兹木威的话治罪。
这些被判罪的人即便再衷心于礼亲王殿下,也会对他怀恨在心,亦或者是全数问斩连怀恨也坏恨不得,这样一来必然削减了兹木威的势力。
若他不回答,克克木同样也有理由给他治罪,且未必会比回答了好受。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问题。
兹木威这种圆滑世故的人,又如何看不透,那些大臣也同样通透,心里已然拔凉。
龙椅上的男人眼底噙着几分玩味,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望着大殿内众人。
兹木威默然片刻,似乎是极为认真的在思索的模样。
片刻后,他摸了摸下巴,脸上神色不变,拱着手开口,“回陛下,若是以下犯上,此乃大不敬,属十恶不赦之罪。按律当处以斩刑、绞刑。”
从兹木威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他和克克木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这样的事情不是头一回遇见。
他既然身为礼亲王,既然是他们这一派的领头人,就得尽心尽力的成为他们的羽翼。
他得护着自己手下的这些势力,不为别人也得为自己。
克克木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脸上一瞬间展开大大的笑容,大手一挥就要让御前侍卫将这三分之一的人带下去!
一下子处死接近一般的朝中大臣,其中还不乏重臣,这样荒唐的事儿,只有他这个皇帝能做的出来了!
“三思啊!”其他也有不少人跪下求情,满脸的沉郁悲怆,异口同声的喊道。
他们虽然不是兹木威的人,可朝里势力盘根错节,即将被处死的人中不乏能为他们带来巨大利益的人。
而且现下也没有能够补充这些官位的官员,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得的。
朝中是处在一个相对稳定,互相制约的局面,一旦他打破了这样的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克克木不会想那么多,他这个人在四国里以戾政出名,若不是苍凉有国宗对内镇压反叛的革命党人,天赐神兵营对外击退他国蠢蠢欲动的侵略大军,怕苍凉现在早就不保了!
兹木威脸上仍旧是不慌不乱的笑意,一双眸子里哪里看得出半分惊恐,他缓缓勾唇,“陛下何不听臣讲完呢?”
“陛下若想处死这些人,那也得有个合理的罪名。这些臣子一没有不尊重陛下,二没有口出狂言,三,他们只是站在善意的角度劝阻陛下。何来以下犯上?忠言逆耳,陛下不听便罢了,何苦要为难他人性命?”
兹木威说着说着,语气便冷了下来,一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冷眸紧紧的逼视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从来不是个软弱的性子,既然敢这么开口,就证明他有足够狂妄的资本!
克克木在他眼里,充其量不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的货色,当个真正的皇上,他还真是十足十的不够格!
冷淡的语气偏偏气势逼人,冥冥之中他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是克克木身上徒有残暴的戾气所不能比的!
那是真正的上位者所具有的强烈而且难以企及的威压!
这样清冽的眼神,几乎看得克克木心底发虚!
他心里不服气,可却被礼亲王说的哑口无言,喉咙里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空长了一张嘴,却只能恨恨的瞪着兹木威。
脸色发黑的可汗,气的鼻子呼呼冒气,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算你狠!退朝!”男人恼羞成怒,冷冷的哼了一声。
克克木愤怒的甩袖,怀里的倾心也顾不得了,只得从龙椅上愤愤的离去!
他身后的妃子和太监忙不迭的跟上去,一路小跑。
那些大臣站在原地都傻眼了,平日里克克木再气,也能在兹木威面前保持住风度。
他恨极了也只会下了朝找撒起包出气,却从来没有在众位臣子面前失态!
这个礼亲王,还真是胆大包天呐。
苏梓也是久久愣神儿,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这样轻轻松松的,朝里接近一半大臣的性命就给救回来了?
而兹木威负着手站在原地,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瞟了一眼只留下一个明黄色背影的男人,眼底一抹分明的讥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