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沉呆若木鸡地指了指右边的玻璃门那处,用很是惊讶的语气问他:“你来我家里做什么?”她眼瞧着少年拿着一兜子菜走向厨房,心里的诧异难以言喻。
顾淮熠拉开玻璃门以后,才把视线逐渐转向杵在门口的女生脸上。少年再一次举了举手中的食材,冷峻的面上似笑非笑:“做饭啊!”这还用问啊,他提着这么一大兜子菜过来,不是做饭难道是摆设吗?
紧说着,顾淮熠一头扎进厨房里,带上门。
伊沉来不及继续盘问,厨房门锁就被少年直接反锁上。眼看事已至此,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干脆将身子埋进沙发中,迷惑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伊沉内心泛起诸多疑问,自打无意间碰到顾淮熠以后,他就阴魂不散的常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厨房里的少年,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两年前,他们是否也曾认识过,是否也曾有过不俗的纠缠。
她将脖子枕在沙发背上沉沉睡去,直到鼻尖扑来饭菜的浓郁香气,才恍然惊醒。她双目略显涣散,脸上一副没睡醒的神态。
顾淮熠把饭菜端上餐桌以后,招呼着她过来吃。伊沉悠悠起身,来到他面前,注视这一桌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女生淡淡坐下,拿起筷子。
顾淮熠给她捡了一块鸡翅,脸上的笑意不减。他不停地埋头扒饭,期间一言不发,直到两人都吃完以后,伊沉准备刷碗。
“我说了好多次了”对面的少年忽然发出这么一句话,伊沉望向他,目光有些无措。顾淮熠眼中不复刚才的温柔笑意,而是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在里面。
伊沉拾掇碗筷的手,微微顿住:“你说什么?”她并不明白顾淮熠的意思,更不知道他说过很多次的话是什么。
少年一脸戾气的夺过她手中的碗筷,冷声到:“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做,你只负责休息就好。”原本这是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传入伊沉耳朵里后,竟然是那么熟悉,心中最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使劲敲打着,女生的眼中不受控浮起淡淡的水汽。
化为满是白色的眼帘前,有一幕幕琐碎的片段快速闪现。头很疼!伊沉忙用双手抱住脑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猛的蹲下身去,胳膊肘狠狠磕在餐桌一角。
头疼到难以复加,在即将晕过去之前,伊沉恍惚间似乎听到顾淮熠十分慌乱的声音,她眼光空洞的凝望着满脸焦急的少年,脑袋再是支撑不住,往后面一倾,整个人被无止尽的黑暗所包裹。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伊沉感觉自己倒进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里,少年的呼唤声于耳畔连绵不绝,顾淮熠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卧室。他握着伊沉微凉的手,满心愧疚,早知道有些话会刺激到她,就不会提起了。
少年的目光流出无尽的深情,他坐在一旁,脑海里的思绪起起沉沉。
北市高中的大礼堂中,有半人高的舞台之上,已经摆满很多的小方桌。挂在最前面的横幅上清楚写着:北市高中第一届古诗词大赛。
场下座无虚席,人头攒动。伊沉坐在第六排的中间位置,这里是视野还算好的,参加比赛的同学们一个个陆续入场,耳边不断传来高亢的欢呼跟尖叫。
她兴奋的张望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年,他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格外令人心动。同学们挥动手中的荧光棒,许久,席上的灯光“刷”地灭了。
主持人缓缓从后面走出来,笑意盈盈:“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我校将举办创校以来第一届有关古诗词的比赛,其目的是为了让同学们对古诗词有更深的了解和认知,所以我们今天特意举办了这场比赛!”
一番话过后,台下响起极为隆重的掌声。伊沉的视线一直停在顾淮熠身上,从未离开半分,像是为他着了迷,少年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吸引她的目光。
主持人还在舞台上说着客套话,大约有五分钟以后,比赛正式开始。傅江江也在其中,她挺直腰板,认真默写着,长发女生时不时抬头看向顾淮熠的方向,手中的黑色水笔渐渐停了下去。
傅江江患有低血糖,所以那天在伊沉三人走后,整个人昏倒在天台上面。她原本以为是顾淮熠于心不忍返回来救了她,送她去了医院,可是按今天的情形来看,事实并非如此。
在场下的第十排中,有一位深棕发色少年双手交叠于胸前,泛着墨黑的双眼无声落在前排的伊沉身上。
那日在天台,他也在场。
只不过那天天气着实不好,白雾弥漫,细雨柔丝铺天盖地而来,那会儿他又站在门口的后面那边,虽然没见到所有人的样貌,但是他把过程可是听了个一干二净。
少年摩沙着双手,冷漠如斯的面孔上,淡出一缕极浅的笑。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待第一场默写结束以后,第二轮就是抢答题,题目则是说出古诗词中某一些字眼的意思。
这种题,岂能难得到顾淮熠?
伊沉怀揣着极度紧张的心情,就连呼吸的频率也慢了几分。
主持人举着话筒,扩大的声量于耳边响起:“在《湘江曲》中,送人发,送人归,白萍茫茫鹧鸪飞。请各位参赛选手抢到题目以后,正确回答出这一句中的鹧鸪二字,作何解释。”
“3、2、1……开始抢答!”站在电脑旁操控ppt的男主持人,下发抢答命令。
几乎是在两三秒内,主持人叫到3号,这时,一身黑色休闲风的顾淮熠悄然站起,面色红润,吐字的语气不疾不徐:“鹧鸪二字在《湘江曲》中应是作鸟儿的啼叫。”
主持人翻看一下答题板,随之拿起话筒说:“恭喜3号同学回答正确!”接下来,便是一轮又一轮的抢答。
直到最后一个环节时,场下的学生们再次闭紧嘴巴。伊沉旁边不断有人小声说:我听说这最后一个环节好像是临时加上的!她转过头去,看见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大概意思就是每个人说出一句关于爱的古诗词,一共分三轮,不得重复,回答时间不得超过五秒。
伊沉莞颜一笑,听上去有点意思。
主持人先让从傅江江这边开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紧接着,后面的同学说出来的继续留到下一轮,没有说出得便直接淘汰。直到最后,偌大的舞台上单单留下的傅江江、楚安离、顾淮熠等五个人。
场下同学的呼吸似乎都凝固住,他们在等着最后一场的来临。翩翩少年轻抬眼眸,璨若星河的眼光眺望撞进伊沉眸中时,仿若万物复苏。顾淮熠目不转睛地接过上一位同学递过来的话筒,轻言道:“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