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了我,在我被人抽了一巴掌的时候。”苏鸢看着那棺椁,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苏鸢这几日总会想,妙和被拖进那间屋子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拼命奔向她的苏鸢。
“她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也是。”皇帝忽然像个寻常长辈一样,摸了摸苏鸢的头。苏鸢猛然抬头,忽然想起自己那日做的梦,皇帝也是这样抚摸妙和公主的。
“皇上,您留我和青烟在宫中,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是吗?”苏鸢整理了一下情绪,严肃问道。
皇帝神色一怔,似乎没想到苏鸢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一手摸着妙和的棺材板,眼睛却盯着苏鸢,半晌才回道:“你这孩子啊,看得太清楚不好。”说着惋惜摇摇头,拿起一边的一块白布,仔细的擦起了妙和的棺材。
苏鸢得到这么个回答,也知道皇帝是不可能和自己说清楚的,自己昨天沉思一夜,最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刚刚看到了皇上,并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态度,随即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妙和这件事,牵扯的,必定不止是个歹徒那么简单。
苏鸢见皇上沉默擦着棺材,也从一边拿起一块白布,帮着皇帝擦起来,二人沉默着把棺材擦干净,一同上了一炷香,苏鸢正闭眼念自己在南山寺曾学过的超度咒,忽而听身边的皇上说道:“女儿,下辈子你投生到寻常人家,找个好父亲吧。”
苏鸢没敢睁眼睛,却被这句话弄得眼泪直流,皇帝随即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院子。
苏鸢闭着眼睛努力念完那段超度咒,一回头皇上早已经没了人影,盼兮等在那寝宫外面,苏鸢小跑出去,盼兮见苏鸢出来了便说道:“皇上去忙政务了,命我带您回去,请。”
苏鸢本来还觉得自己很虚弱,来看了一眼妙和的棺椁,不知为何忽然整个人觉得精神起来,她跟在盼兮身后,朝着紫月宫走去。
二人七绕八绕,绕到了御花园,盼兮本以为苏鸢会喜欢御花园,谁知苏鸢面无表情跟在她身后在里面走,苏鸢家的花园不比这皇家园林差。
整个人清醒一些了,身体上的各处感觉就都出来了,苏鸢忽而哈欠连连,一路走着一路打着哈欠。
忽然,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小狗从一边跑了出来,撞到了苏鸢的腿上,发出动物受伤的惨叫,苏鸢和盼兮都被吓到了。
苏鸢眼疾手快把这只小狗捞起来抱在了怀里,摸着它的头,不一会儿那条小路里就跑来一名宫女,急匆匆从小路出来,她先是看到了苏鸢怀里的小狗,嘴上说道;“不知冲撞了贵人您,您看在这是婉妃娘娘爱宠……啊!”那宫女一抬头看见苏鸢的脸,忽而跌倒在地,一脸惊恐。
盼兮立刻挡在了苏鸢身前,质问道:“你大惊小鬼什么?活够了?”
“公主……公主不是死……”那小宫女带着泪腔,哭丧回道。
“呸呸呸,这宫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不知道?你是活腻了?”盼兮大声道。
苏鸢抱着小狗在她身后感叹,宫里不愧是宫里,教训下人都要拿命来说话,狠还是他们狠。
“原来是婉妃娘娘的狗,给你吧。”苏鸢从盼兮身后探出头来,把怀里的狗递了出去,一脸乖巧。
那宫女盯着苏鸢的脸,这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冲撞了您,求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咳咳,我不是宫里人,谈不上贵人,你下次小心些就好,别犯错被罚就好了,这只狗狗好乖,都不乱叫。”苏鸢爱不释手摸着手里的狗,这小狗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苏鸢。
苏鸢把它放在地上,它便吐着舌头绕着苏鸢转。
那宫女听苏鸢这么说,跪着过来到苏鸢脚下把狗抱起来,连连道谢,随后赶忙回头跑了。
苏鸢看见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身处深宫,自己也帮不了,只能心中小小叹息了。
盼兮见她跑了,也不多说什么了,但看苏鸢的眼神终究不那么冷漠了,继续向前走。
回到紫月宫的时候,杜青烟正站在院子插着腰一脸无奈看着房顶,苏鸢走进院子才发现房顶上的人,李星楼和沈岁禾看见苏鸢回来了,也很尴尬,抬头望天假装在看风景。
苏鸢一进门就被他们这姿势笑到了,盼兮则一脸惊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王爷怎么会在房顶上?啊?快去找人……”
“不必了!”李星楼见盼兮马上就要去找人,赶忙阻止道,揽着沈岁禾就飞了下来。
同时也获得了杜青烟沈岁禾和苏鸢三个人的白眼,盼兮和院子里其他宫女一脸懵的看着眼前这四个小主子的行为。
“你前几日也是这样过来的?”苏鸢看到沈岁禾就明白了大半,杜青烟说过沈岁禾会来看他。
“不是,今日他非要跟过来,说这样快些,但……没想到院子里这么多人。”沈岁禾尴尬道。
李星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脸尴尬,小心翼翼看着苏鸢的表情不说话。
“结果没想到丢脸丢到宫里了?”苏鸢笑道。
“咳咳,今日之事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有你们好看!”沈岁禾被苏鸢提醒才想起要威胁一下。
“放心吧,你们宫里连只狗都不乱叫,不必担心,她们还都是皇上的人。”苏鸢说道。
“老头的人?那老头想做什么?”沈岁禾脱口而出问道。
“别担心,皇上是在保护我们,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对了,早饭吃什么?”苏鸢边解释边问早饭,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苏小姐,我马上去传,您几位等等。”盼兮闻言立刻说道,说完便急匆匆走出去传饭。
苏鸢带着这三个人去屋子里等,沈岁禾一进门便一脸惊讶,半晌怒气冲冲问道:“这老头,怎么还区别对待?当年我在宫里的寝宫都没这么豪华,怎么你来了,就是这般享受?”
“你都不清楚,我自然也不知道。”苏鸢淡定给他们倒茶。
李星楼从桌子底下递过来一个小纸包,苏鸢接过,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没拿到桌子上来,只放在了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