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见徐夫子说不放人那就是要带铁匠走了,徐夫子表面说话谦恭办事却丝毫不让,此时几个秦兵见徐夫子把御史压住了,一时在后暗自得意。
徐夫子走过来小声对成蟜道:“吾子的身份如今不可大白于天下,做事还是小心谨慎点好,不可招摇!”
他这是在威胁自己,成蟜冷冷道:“多谢夫子提醒。”
说罢,成蟜看向那个铁匠,此去大牢,只怕他不说也得说,如果他现在说了反而少受些皮肉之苦。
身后的女子见成蟜也奈何不了徐夫子,暗自为铁匠捏了把汗,她上来对成蟜道:“想必你就是成蟜了,这个铁匠是蔡泽先生的朋友,今天他们要是带走了铁匠,日后世上就再没有这个铁匠的人了!。”
成蟜听她说的可怕,转头看来,阿房正看着自己,成蟜说道:“你说他是蔡泽的朋友,姑娘如何知道?”
阿房道:“不信你问问便是。”
徐夫子忽然见阿房也在这里,眼睛一亮,“阿房姑娘不跟在蔡泽先生左右怎么跑这里来了。”
阿房早就看见了他,之前对他还没有坏印象,见了他刚才的表现,便没有了好感,她嘟嘴道:“先生去宫里了,我出来玩玩,怎么不可?”
成蟜脑子忽然有点懵,见他们一来一去,这徐夫子早就见过师父了?莫非师父也见过吕不韦?
师父又是怎么和千古一帝的女人认识的?
成蟜先不管这些,他对铁匠道:“你果真认识蔡泽?”
铁匠见徐夫子没往这边看来,细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阿房对徐夫子道:“你要抓走铁匠便抓好了,反正我和铁匠没什么关系,但他和蔡泽先生是朋友,你要抓就抓吧,反正我是会去告诉先生的,到时候先生找你们要人,阿房相信以徐夫子的口才定能解开这误会。”
徐夫子惊讶道:“他是蔡泽的朋友?”
阿房嬉皮笑脸道:“是呀,不信你跟我去问!”
徐夫子脸上一衰,想到事情棘手,要是因为这件事让蔡泽和相国有什么矛盾就是自己的过错,笑道:“不了不了,既然是先生的朋友,那便是徐夫子的客人,姑娘早说出来一切都好商量。”
阿房得意的一笑道:“夫子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带铁匠走了?”
徐夫子道:“当然可以。”
阿房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拉着成蟜道:“我们去见蔡泽先生吧。”
成蟜也在找蔡泽,忙问道:“先生住在何地?”
阿房摇了摇头,她对咸阳不熟悉不知道怎么说,挥了挥手道:“你们只管跟我来便是!”
成蟜和阿房带着铁匠出门,阿房见成蟜不走,问道:“你怎么了?”
成蟜道:“我现在要进宫,恐怕不能和你们一同前去了。”
阿房笑道:“那也正好,蔡泽先生也进宫了,没准你们还能碰到。”
阿房正要带着铁匠,徐夫子忽然跟着出来道:“阿房姑娘这是要带他去蔡泽先生府上吗?”
阿房道:“是啊!”
徐夫子道:“那便好,我晚些时候再去登门拜访。”
成蟜见徐夫子不死心,“夫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打铁技术固然重要,选对将领更是重中之重,趁现在还有时间夫子还是找好将军再说!”
徐夫子叫道:“好!御史这话说的不假,那这里徐夫子贸然问一句,如若是御史带兵呢,不希望自己手下装备精良吗?
你可知道武器对军队来说多么重要吗,吾子现在阻止我,是不通时势,你年龄小,我不怪你,但你眼界狭窄妇人之仁,就算是读再多书也拯救不了你。吾子行为举止,一言一动都呈腐儒迹象,所谓腐儒,那便是迂腐、优柔、不识大体!
抛开这些女人的性情吧,所谓无毒不丈夫,身居高位更应该将国家和民平等相看,你现在因为怜悯罔顾了国家的利益,到底是我徐夫子狠还是你御史绝情!”
他见成蟜不说话,继续道:“只要他交出打铁技术,多少金山银山等着他,这不是小人渴望的吗,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铁匠一直不说话,忽然道:“我不要钱,我只要公道,谁来找我要打铁技术都行,唯独吕不韦不可以!”
徐夫子骂道:“公道?相国何事欠你公道了?”
铁匠低着头不说话了,小声咕噜一句:“十年前占卜的事你们忘了吗?”
徐夫子早年跟在吕不韦身边,他话虽然声音小,恰恰被他听在耳里,徐夫子忽然喝道:“不许瞎说!”
铁匠忽地扬起头笑起来,“哈哈,胡说?你们差点害死了阴阳家的大师,现在替自己掩埋罪行了!”
徐夫子眼睛一跳,没想到一个打铁的小人知道的这么多,他本来还想放他一马,现在不是这么简单了。
徐夫子脸色充满了杀气,忽地扫了眼周围的人,他冲着秦兵道:“你们适才听到了?”
那几个秦兵被徐夫子脸色吓道,纷纷摇头装作不知道,“没听到,我们适才站着睡了会儿,徐夫子刚才说什么?”
成蟜见几个秦兵卖乖的本领到家,他们虽然惧怕徐夫子,但是刚才的话他自己也听到了,成蟜心想:“徐夫子为何这么紧张,十年前的阴阳家到底指的什么?”
路边路过一人,听到铁匠的话立马停了下来,一个男子兴致勃勃的道:“怎么你们是赵国人?”
这话他不知问的谁,当场没人理他,这人不怕尴尬接着笑道:“我正好路过赵国,在那里居住过一段时间,当地的人都崇尚阴阳文化,听闻阴阳家擅长占卜一术,我一朋友便是赵王御用占卜师,你们说的是哪个阴阳师?”
结果还是没人理他,男子往铁匠这边看了一眼,纠缠的问:“你倒说说,我看我认不认识这个人。”
铁匠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没理他。
那男子自言自语道:“来之前我便找了个阴阳师替我算了算,他说我此次来秦国定能大富大贵,正好吕不韦发出一字千金的赏金,现在看来差不多属于我了!”
成蟜见他长相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心道:“阴阳师只占卜天数,并不能预测未来,这就是后世江湖假道士的前身吧。”
徐夫子喝道:“还不将此人赶走!”
几个秦兵上来将男子拉走,那男子忽然怒了,“对我放尊重点,我是士人,放开我,我能自己走!”
徐夫子道:“我身平最讨厌胡言乱语的人,阿猫阿狗都叫充士人了?给我赶出咸阳城!”
徐夫子说完,那个人乱叫道:“我们走着瞧,我在咸阳城有人,我胞弟便是大名鼎鼎的张冯!”
徐夫子忙叫住:“你刚刚说是谁?”
成蟜听到张冯两字,脑子筋脉一扯,这时两手一合,惊呼道:“原来是他,我怎么一时没想起来!”
那人高傲道:“张冯便是我弟,我乃百圣庄的张凌!”
这表情完全跟张冯如出一辙,徐夫子细细看他五官,果真和张冯莫名有点相似。
成蟜见了昔日故人,心想不知他还认不认识自己,上来问候道:“故人一去经月,可还忆得我否?”
张凌往成蟜看去,“是有点熟悉,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成蟜见他已不记得自己,无奈笑道:“这也怪不得你,当日百圣庄几日,各位学士眼中只有韩丰哪里有我?”
张凌呀道:“原来你也是百圣庄的人,这么说来我们是同门了,我看着你眼熟,我们莫非在百圣庄见过?”
成蟜道:“何止见过,吾子曾以‘百姓为国’的论点与我整编,你可忘了?”
听成蟜这么一说,张凌忽地像记起了什么,指着成蟜道:“你就是那个那个???????”
成蟜想他应该不记得自己名字了,便道:“成蟜。”
张凌道:“对,成蟜!”
徐夫子深深的皱着眉,心道:“今天怎么了,到处都是不能招惹的人物,这些人都从哪里来的,难怪相国叮嘱过,《吕氏春秋》悬赏之日,城中会汇聚一批奇士异人叫我眼睛放亮点。”
成蟜问道:“吾子怎么跑来秦国了,还是从赵国来?”
张凌见成蟜穿着比自己好,混的不错,想要打听他在秦国做什么,徐夫子眼睛一眯,便道:“这位是秦国御史。”
张凌睁大了眼睛,呼道:“吾子如今是御史!”
当年在百圣庄的成蟜如今一下子被重用,张凌心里不由暗庆起来,有这么多认识的人在,自己在秦国也不至于活的惨。
张凌道:“当时韩丰从韩国归来后不久,子莫前辈托我去赵国送一件东西,后来听到秦国的修一字得千金的传闻,我便直接与赵国几个阴阳家直接来了秦国。”
铁匠一听到阴阳家身体不自由的发抖,他忽然插口问道:“赵国的阴阳家也来了?是不是来找人的?”
张凌道:“好像??????是吧,我也不太确定,我和他们不熟,顶多是个三日之友,但我好像路上听他们提起过要来找啥人,我也没放在心上。”
铁匠一副担忧的表情,模样呆傻,徐夫子咳了咳,“快将铁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