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魏绵奕尖叫一声,从铜镜前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冰若的手,失声叫道:“我的脸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我的脸……”
“小主您小别急,我去唤太医!”冰若见她吓成这样以为她真的急了,泣声道。
“魏贵人,还是先梳妆去拜见太后吧!”就在此时,秋嬷嬷冷冷的声音在魏绵奕耳边响起。
“我不去,你给我出去!”魏绵奕心中顿时冒出了无名的火气,转过头喝道。
秋嬷嬷措不及防,倒是被她吓了一跳,本欲说些什么,但见魏绵奕那张被毁了容的脸,不禁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随即道:“既然贵人不愿去,那奴婢只好照实禀明太后娘娘了!”秋嬷嬷说罢便退出了寝殿。
她原本便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前来宣魏绵奕去的,若魏绵奕不去,她是准备让身边的宫女强行带她去的,可此时,秋嬷嬷却有些不敢,只因魏绵奕此番的情形比那秀贵人不知惨了多少倍呢。
咸福宫正殿中,太后与皇帝、皇后皆在,拂柳也被人请到了软榻上歇着,只等魏绵奕前来。
虽然宫中众人对拂柳不甚在意,可出了事,怕伤及龙胎,太后自然是要管的,见事情有些棘手,便派人去长春宫请皇帝、皇后前来。
“秋嬷嬷,魏贵人呢?”太后见秋嬷嬷几人进了殿来,并不见魏绵奕,微微蹙眉道。
“启禀太后娘娘,魏贵人她不肯来!”秋嬷嬷恭声道。
“反了她,秋嬷嬷,快去将她给哀家绑来!”太后勃然大怒,沉声喝道。
“太后娘娘容禀,魏贵人她此时确实不便面见太后与众位主子!”秋嬷嬷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何?”一旁的皇帝沉声问道。
“启禀皇上,魏贵人她比秀贵人还要严重,她浑身浮肿,长满了红点,此时正伤心欲绝,奴婢实在不忍心让她前来!”秋嬷嬷有些为难的说道
“什么?”皇后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看着太后道:“皇额娘,臣妾去瞧瞧!”
皇帝却道:“皇后你歇着吧,朕去!”
“可是皇上……”皇后却很是着急。
“娘娘,皇上说的对,魏贵人此时十分吓人,娘娘若是去了,只怕会被吓着的!”秋嬷嬷恭声道。
皇帝听秋嬷嬷如此说,心中更是一沉,眼中闪过了一抹担忧。
太后见此,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那皇帝便去瞧瞧吧!”
皇帝到了寝殿外,便听见了魏绵奕的哭声,心中一颤,立即进了寝殿。
“皇上万福金安!”守在外头的青颜见是皇帝,立即请安。
屋内的魏绵奕听闻后,立即拿起身边的锦帕蒙住了头。
皇帝一进去便见魏绵奕正坐在地上,蒙住了头,浑身发颤,低低的抽泣着,他心中一疼,随即走了过去,蹲下身去,见魏绵奕露出来的手与手腕上肿了起来,上面满是红点,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看着一旁的冰若,喝道。
“奴婢也不知,方才秋嬷嬷让奴婢请主子起身,主子一起来便成了如今这副摸样!”冰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绵奕,别哭,你告诉朕,为何会如此?”皇帝轻轻握着她的手问道。
魏绵奕却不答话,一直哭着,也不将头上的锦帕给拿下来,看的皇帝心疼不已,他从未见到她如此脆弱,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
“别哭,朕知道你伤心,让太医给你瞧瞧可好?”皇帝柔声哄道。
“不要,我没脸见人了!”此时的魏绵奕倒是真的伤心、真的怕了,哪个女子看见自个貌美如花的脸突然成了这副摸样不害怕?即便她心中早有了准备,也经不起这般惊吓。
“朕瞧着并不严重,咱们让太医瞧瞧可好,秀贵人都无恙了,朕相信你也不会有事的!”皇帝继续哄着她。
“我不要,不要!”魏绵奕却一把推开了皇帝。
“绵奕,不能如此任性,难不成你想一辈子都是这副摸样?”皇帝哑然失笑,这样的魏绵奕真让他招架不住,比他的公主还任性。
“我……”魏绵奕一急,手里的锦帕掉到了地上,皇帝也正好看见了她那张万分精彩的脸。
“啊……”魏绵奕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便要躲起来,谁知皇帝却一把拉住了她。
“放开!”魏绵奕索性把心一横,露出了脸来,心道,我不信你不怕,虽然身为嫔妃不该让皇帝瞧着自个很丑的时候,可不知为何,她却不怕,若是吓到了皇帝,以后他便会远离自个了,魏绵奕在心中想到。
见她如此无礼,皇上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方才秋嬷嬷还说,不让皇后过来,她说你的脸会吓到皇后,朕还以为真的十分恐怖,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瞧瞧,朕便没有被吓到。”皇帝说罢轻轻拍着她的头,又捏了捏她的脸。
魏绵奕怔怔的看着皇帝,此番情景,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她将皇帝当成了侍卫,兴许那时候的她,在他眼前才是真实的吧,现如今,她已然将当初的自个藏了起来。
“骗人!”魏绵奕不禁脱口而出,说完便有些后悔了,眼前的人可是皇帝,不再是从前那个任由自个打骂的侍卫大哥。
皇帝却轻轻抱住了她,魏绵奕一怔,见皇帝看着自个笑的似乎太灿烂了,心中有些发毛,下一刻,却见皇帝的脸向自个靠了过来,她猛的一滞,随即心慌不已,下意识的伸手去推,才发现自己此时竟然手足软没有半分力气。
皇帝俯下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笑道:“如此,你便相信朕没有骗你了吧!”
魏绵奕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浑身滚烫起来,她呆呆的看着他,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自个已经红肿的脸上愈发的灼热。
皇帝看着魏绵奕如此,不禁大笑起来:“朕今日才发觉绵奕脸红似乎更好看。”
皇帝此言一出,魏绵奕便恼羞成怒,一脚便踩了过去,她此时明明丑的不得了,哪里还会脸红,脸红只会更丑,皇帝明明就是在捉弄她。
皇帝却并未曾闪开,任由她踩了上去。
“皇上,我不是故意的!”下一刻魏绵奕便后悔了,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个,眼前之人是皇帝,是皇帝。
魏绵奕也不知自个今日是怎么回事,总在皇帝面前无礼,明知不可,却总是不经意间便犯了错。
“乖乖和朕去给御医瞧瞧,朕便恕你无罪!”皇帝拍着她的头笑道。
魏绵奕却猛的摇头。
“别摇了,小心闪到脖子!”皇帝却一把扶住了她。
“皇上,您今儿个是不是受到刺激了!”魏绵奕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皇帝了。
现如今,她这张脸有多恐怖,她心知肚明,反正她瞧了一眼便不想瞧第二眼,可是皇帝……真是奇怪,从头到尾他仿佛就没有害怕,也没有露出丝毫厌恶的神色,这让魏绵奕很是不解。
“朕是受到刺激了,是被你这只小猪给刺激了,快去让太医给你瞧瞧,否则朕看你至少要顶着这个猪头许久了,朕可不能保证,下次见你还是这副摸样时不害怕!”皇帝说罢拖着她边往外走。
“不行……”一想到要去见众人,魏绵奕就觉得害怕,说实话,此时的她真的有些心虚。
这么丑的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还真是挺丢脸的,也幸好眼前之人是皇帝,她并不是很在意,可别人……她真的没有那样的勇气。
到了正殿外头,皇帝却兀自停了下来,回过身从冰若手里抽过锦帕便给魏绵奕蒙上了。
“既然你怕见到她们,那便蒙上吧!”皇帝笑道。
“谢皇上!”魏绵奕微微有些错愕,今夜的皇帝真的和平日里不一样,魏绵奕在心中想到。
众人见皇帝牵着魏绵奕进了殿来,一时神色各异,各自在心中掂量着,只有皇后疾步上前,瞧着魏绵奕露出的额头上那惨状,心中一疼,颤声道:“怎的弄成这般模样,太医,快过来给魏贵人瞧瞧!”
“是!”侯在一旁的太医们立即上前来,细细查看之后,为首的太医道:“启禀皇上,魏贵人与秀贵人一般无二,奴才们瞧着皆是因不小心触碰到了天竺葵的花粉而诱发了急症,幸好那天竺葵的花粉并未有毒,只需细心调养,不日便能痊愈。”
“李太医,只有天竺葵的花粉能导致此急症吗?”一旁的嘉妃却若有所思的问道。
“启禀娘娘,不止是天竺葵的花粉,还有些许花草皆能让人触碰后肌肤红肿,其痒难耐,自然,许多人并不惧怕花粉,沾染上是无碍的,但体弱的人便要小心了,秀贵人有孕在身,自然要避开,魏贵人身子弱,也要当心才成!”太医恭声道。
太后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对魏绵奕道:“魏贵人,秀贵人与你皆染上了这花粉,哀家问了梁明,今日宫中只有你宫里送了天竺葵,而你们如今成了这副摸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绵奕闻言,恭声道:“启禀太后娘娘,嫔妾也不知是何故,今儿个夜里,嫔妾有些睡不着,便带着身边的冰若、青颜去了院子外头,却无意中瞧见了这天竺葵,当时却并未在意,还以为是内务府的人送错了地,但那花儿的确很开的美,臣妾忍不住触摸了花儿,谁知一觉醒来便成了这副摸样,嫔妾也断然不敢去害秀贵人,请太后娘娘为嫔妾做主!”
就在此时,秋嬷嬷却进殿禀道:“太后娘娘,奴婢已照了娘娘的吩咐,去魏贵人的东配殿中查看了一番,魏贵人今儿个白日穿着的衣衫上面沾了些许天竺葵的花粉,袖口上却要多一些!”
魏绵奕闻言,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她让冰若留了一手,她就知道太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定然会派人去搜,没曾想竟然是趁着她不在之时。
“太后娘娘,这天竺葵是稀罕的花儿,原本是不应该送到嫔妾宫中,按照宫中规矩,若不是有太后娘娘和皇上钦赐,这花应该送到内廷主位们宫中,可它偏偏就到了臣妾这儿,不得不让臣妾疑心。”魏绵奕说罢,看着一旁的内务府总管太监梁明,沉声道:“梁公公,花为何会到我宫中?这其中发生了何事,怕只有梁公公知晓吧!”
梁明闻言,额头上的细汗直冒,猛的跪到了太后跟前,颤声道:“太后娘娘,奴才掌管宫中内需,却也不曾何事都一清二楚,送花的事儿自然是按照规矩和主子们的喜好,自有花房的太监们打理,待奴才将他们召来问个清楚!”
魏绵奕却道:“不必了,太后娘娘,嫔妾身边的宫女冰若曾问过送花的太监们!”魏绵奕说到此,看着冰若。
冰若跪到太后跟前,恭声道:“启禀太后娘娘,今儿个清晨内务府送花时,奴婢正好瞧见了,便多问了几句,他们说,这天竺葵是要送去纯贵妃娘娘宫中的,但纯贵妃娘娘却瞧上了送给小主的桃花,因此才用着天竺葵换了去。”
太后闻言,微微蹙眉,一旁的皇帝却道:“吴书来,去请纯贵妃来!”
“是!”吴书来领命而去。
一旁的拂柳张了张嘴,却不敢再开口了,如今这情形,她想要置魏绵奕于死地,只怕已是不行了,当下还是寻求自保为上。
今儿个下午,清竹进殿来给她请安,谁知后来便提到了东配殿外头有天竺葵,说魏贵人如今圣眷正隆,竟然连那样的花儿也有了,拂柳听到了,便放在了心上。
待清竹离去后,巧儿便发觉清竹的锦帕掉到了地上,拾起了锦帕便要去还给清竹,且料竟发现了锦帕上竟然沾染了旁的东西,拂柳一看便知是天竺葵的花粉。
那时她便揣摩到,这清竹定然是要帮她的,随将计就计,她有孕在身是碰不得这花粉的,但她却铤而走险,为的便是要让众人想起她,记起她来,这禁足的日子她是过不下去了,借此事定然能惊动宫中的主子们,亦能给魏绵奕带去麻烦,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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