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傅恒(1 / 1)

<>阿桂怔了一下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个作派?怎么这么张狂呀!阿克敦见阿桂吃惊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一笑,随后便听马靴咚咚作响。张广泗已经昂然进营。

阿桂走了,魏肇新怅然若失,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人喝着闷酒:“王八羔子,我养了他三年,一千多天,说走就走!”

绵奕一边啃着烤鸭,一边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是有一天,阿桂出人头地成了大将军,说不定他会回来报答您老人家呢!”

魏肇新欣慰地望着绵奕:“还是我的亲生女儿靠的住,绵奕,爹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绵奕将烤鸭肉撕碎,均匀地混在米饭里,等魏肇新睡下之后,瞧瞧端到母亲的屋里。魏肇新每次看到绵奕给母亲送去好饭好菜都会叫嚷:“糟践粮食!糟践粮食!”

绵奕将母亲叫醒,让母亲自己拄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随后绵奕将碗筷放进母亲手里,望着母亲自己哆哆嗦嗦地将饭送进自己嘴里。

母亲将饭吃完之后,绵奕已经将澡桶挪了进来,里面添了半桶热水,绵奕扶着母亲走上桶边的小凳子,然后迈进桶里。绵奕帮母亲好好地洗完了澡,已经三更天了。

绵奕在母亲身边沉沉睡去。第二天一大早,绵奕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干净褥子和棉被给母亲换上。随后将母亲身下的褥子抽出来,拆洗了。

还好这一天天气不错,没一会功夫,洗过的被单就干透了。绵奕踩着凳子将被单摘下,这时候五十刚出头的魏肇新,白皙的面孔略显长点,一双眉毛笔直挑起,透着一股奸诈,嘴角微微翘起,仿佛随时都在向人表示自己的得意。

魏肇新站在门口看了看女儿,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换了没两天就又会被屎尿浸透。”绵奕白了魏肇新一眼:“别忘了,你也有老的一天,你也有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一天。”

魏肇新听到这一句恨得咬牙切齿:“小丫头片子,你翅膀硬了你!”上完便追到绵奕跟前,绵奕将手里的被单一甩,砸到魏肇新脸上。

绵奕跑到廊下,伸手抓住笼子里的金丝雀,对魏肇新大喊:“反正我也什么都没有,你敢对我动手试试,我先把这东西捏死,让你攒了一年的俸禄消失。”

魏肇新有些吃惊,他虽然知道绵奕是个有胆量的丫头,可是她能如此冷静理智地面对自己的恐吓,这让魏肇新有点害怕。

绵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成熟?魏肇新不得不换一种方式对待绵奕。魏肇新皮笑肉不笑,对绵奕招手说:“乖女儿,先把金丝雀放下,别吓着它,这可是我给魏清泰大人的礼物。”

绵奕说:“魏肇新,我要和你约法三章,你如果好好按我们的约定做,我发达了,你也会富贵,如若不然,我一定让你在悔恨中度过下半生!”

魏肇新说:“你这丫头口气倒是不小,我凭什么和你约法三章,我是你爹,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绵奕说:“我能拿出定金,你好好养着那头鹿,一个月内会有人送来一百两银子,然后把鹿牵走。这就是我的诚意。这期间你要好好照顾我娘,等我下个月回来再和你谈。”

绵奕从魏肇新那里要来了半两银子,傍晚又坐着骡车回宫了。绵奕才刚刚放下包袱,五阿哥弘昼便让人来叫她过去。

早已经掌灯了,天色已晚,绵奕心里觉得不好,五阿哥宣她,她又不能推辞。绵奕来到五阿哥的住处。

五阿哥说:“绵奕,你总算是回来了!你才走了三天,我却觉得仿佛三年一般,那是给你的!”

绵奕望了望桌子上的食盒。弘昼说:“太后赏了我些点心,我想你年纪小,爱吃甜的,特意给你留了。”

绵奕刚刚和魏肇新谈判成功,心里却没有一丝的高兴可言,此时弘昼对她说的几句暖心的话,惹出了她的眼泪。

一颗又一颗泪珠子从绵奕的眼眶里蹦出来:“谢五阿哥!”绵奕磕头谢恩。弘昼有点不好意思:“你瞧瞧你,别人都是笑着谢恩的,你却哭哭啼啼的!”

弘昼起身去扶绵奕:“今天太后跟我说,皇上赐给我的府邸已经装潢好了,让我明天去看一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明天你跟我们一同去吧!”

第二天上午弘昼带着他身边的四大侍女和绵奕等人一同到了他的新宅,这是一丛十六幢的四合院,大小房屋总共一百七十间。

弘昼说:“别的倒没有什么稀罕的,带我去看一眼后花园!”绵奕尾随众人来到这里,花园的大门是西式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中心建了一个湖心亭。

池塘上架着小桥,水里游着金鱼,深秋时节荷花已经开败了,岸边的柳树的枝叶也不那么嫩绿了。花园边缘百十来个花盆排列在花圃里,却没有几盆是盛开的。

弘昼有些不高兴:“扫兴!早知道是这个样子就不过来了!”弘昼身边的四大侍女纷纷安慰他。绵奕却仿佛在这里看到了希望。

新宅的总管见五阿哥不是很满意,凑到弘昼跟前说:“五阿哥,别急,还有惊喜呢!”

总管太监带着弘昼和四大侍女走到一个大庭院,随后从这里上了一条环山游廊,随后便到了戏院。

绵奕看到戏院是沿着庭院的四边筑起来的,戏台一共五层,上三层据说是用来储藏和张幕的,第一层是普通戏台,第二层是庙宇的样子,演鬼神戏的时候用的。

戏台两边是两排矮房,正对戏台的是大厦三间,是给五阿哥及太后和皇上听戏的地方,高出地面十余尺,和戏台在同一水平面上。

前面是很大的玻璃窗,夏天可以移走,三间房的左右两间用来休息,右边的那屋里有炕,五阿哥听戏听倦了,可以在这里休息。

弘昼对这个戏台很满意,连连叫好,又将绵奕叫到他跟前,仿佛炫耀一般:“绵奕,你看着这戏台如何?”

绵奕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奴婢看着真好!”弘昼背着手,年轻稚嫩的脸上扬起自豪的笑容。

不一会,公公回禀说:“五阿哥,傅恒大人求见!”弘昼撇撇嘴:“烦人!”弘昼说:“你去跟他说,请他务必鉴谅,我只能稍坐片刻。”

弘昼慢吞吞地望正堂那边走,却见一众侍女止步不前,只有几个太监跟在身后,弘昼更加不高兴了:“你们都不要我了是不是?”

四大侍女里为首的尔淳说:“我们是内府里的人不宜见外宾。”弘昼皱着眉:“也罢!你们都跟我去从后门进正殿,到厢房里去等着我。”弘昼到的时候,傅恒双手按膝端坐,已经等待了半个时辰。

傅恒见弘昼来了赶紧起身行礼:“五阿哥,今夜回去还要安排进剿事宜,所以我冒昧前来和五阿哥通报一声。”

弘昼说:“苗疆的那些事,我本来是不愿意插手的……你长话短说吧!”傅恒微笑道:“傅恒这一次定要将苗寨犁庭扫穴,一鼓荡尽了。傅恒想先将出兵的方略告知五阿哥。”

弘昼不耐烦地打着哈欠:“皇兄的意思,我都知道了狠打猛剿,擒到那个假苗王!不就是这些吗?”

傅恒道:“五阿哥您是主将,属下一定听令。但卑职想分兵三路攻上九股、下九股在清江下寨。”

弘昼道:“我只是个挂名主帅,皇兄让你统率两省官兵,要不能一战而胜,你也只有自尽以谢朝廷了。”说罢便起身。

弘昼这一句话颇有几分重量,傅恒听出弘昼似乎对他不仅仅是没有好感而已。弘昼起身从正门出,尔淳带着其他侍女和绵奕从后门出。

弘昼问尔淳:“尔淳,五爷我刚刚表现得如何,有没有大将风度?”尔淳望了一眼身边的人,其他人都低着头,唯独绵奕抬头笑着。

尔淳对绵奕说:“绵奕,不如你替姐姐回五爷的话。”绵奕给弘昼行礼,甜甜地笑着:“回五爷的话,那是当然的。”弘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魏清泰赶到北京时已是三月下旬。一进房山县境,他便不肯再坐八人大轿。只叫驿站备一乘四人抬竹丝凉轿,三匹走骡,一匹驮行李,两匹让风儿和小路子骑着。飘飘逸逸走了一天,下晚住到潞河驿,胡乱歇息一夜。第二日鸡叫二遍便赶进内城,在西华门递牌子请见。不一时吴书来一路小跑出来,气喘吁吁道:“哪位是魏清泰?皇上叫进!”

魏清泰来到养心殿天井,一眼看见弘历皇帝立在殿门口候着自己。杨名时浑身一颤,向前疾趋几步行三跪九叩大礼:

“臣——杨名时恭叩皇上金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弘历见他行礼,徐步下阶,亲手挽住魏清泰说道:“一路辛苦了。不过气色还好。怎么瞧着眼圈发暗,没有睡好吧?”说着便进殿,命人“给魏清泰上茶,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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