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冰冷的蚕室,每一块砖都染着鲜血,时不时能听到凄惨的哭声,或许是犯了过的宫人再受刑,秦文珺本就胆小,此时更吓得捂着耳朵蜷缩在墙角。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用刑,只是不停地这样的惨叫。正如白日在青华殿前,她听见殿内传出瑾妃叫声的刹那,险些怀疑她是无辜的。
这蚕室中是见不得光亮的,周围点着蜡烛,不分日夜黑白,只为了让犯人再次浑浑噩噩度日。她无力的躺在草席上,等待着自己被放出那日。是的,她会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里,因为她是秦家的女儿。
想到这里,又不禁自嘲起来,这样的身份,当真是不该嫁入皇家。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她睡了醒,醒了睡,宫人端过来馊了的饭菜她自然不会吃,泽芳每日都会拿些栗子糕给她,那香甜的味道会给心中一丝安慰。
正吃着昨日剩下的糕点时,突然听见脚步声,听着应该是许多人,接着牢门被打开,她抬头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人,淡淡道:“瑾妃刚刚小产,怎么亲自来这儿污秽之地?”
瑾妃审视着她,声音颤抖,“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怎能原谅你!”
她瞧了眼瑾妃身后拿着白绫的太监,顿时明白他们要做什么,怕是要效仿杨太后,在这蚕室中秘密结果了她的性命。
瑾妃阴冷地转过身,似乎不忍见到她的被勒死的惨状,秦文珺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衫,“瑾妃啊瑾妃,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本宫。”
话音刚落,只见青锋忽闪,血光四溅,那拿着白绫的太监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其他宫女还未来得及尖叫,便被一剑刺死。
“参见小姐。”两个秦家暗卫熟练的擦去刀上的血迹,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瑾妃见到此情此景,吓得瘫软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磕着头,“臣妾知错了,念在孩子份上,饶过臣妾。”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秦文珺拾起白绫,一圈圈的绕在瑾妃脖颈上,“连皇上也不敢动本宫,就凭你也想在这儿蚕室中杀了本宫?你乃当朝大学士之女,竟也愚蠢至此。”
“臣妾是受人指使。”瑾妃哭着望向她,“娘娘若是放了我,我便说出幕后的主谋。”
秦文珺微微一笑,将中指放在她的唇间,“千万不要说出那人的名字,否则你就真的活不成了。”
“小姐,要不要杀了她?”暗卫问道。
“把她丢去荒山,是死是活看她的造化。”秦文珺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终究还不狠不下心来杀死瑾妃。即便是将瑾妃丢去荒山,也仅仅是为了保护长华。
这几日,她虽被关在蚕室中,但也派秦家暗卫去查事情原委,查来查去,竟查到长华身上,瑾妃如此胆小怕事,为了自保竟差点说出长华的名字,若是这样的人留在宫中,那李延昊必然会有知道真相的一日,到时只怕会严惩长华。倒不如送瑾妃出宫,让她自生自灭。
勤政殿内,以秦丞相为首的三十名大臣跪在地上,齐声道:“臣等恳请皇上饶恕娘娘。”
李延昊冷冷地看着这些人,他事后问过太医,那孩子原本就保不住,至于瑾妃到底是不是陷害皇后,心中也早有了答案。只是为了挫挫秦家的锐气,便迟迟不放秦文珺出蚕室。
如今,群臣逼着他放了皇后,已然触及圣怒,“朕要废后。”
“皇上若要废后,臣只好告老还乡。”秦丞相微微叩首,其他大臣见状,也纷纷说道:“臣等皆随丞相大人而去。”
“你们!”李延昊气愤站起,隐忍着心中的怒火,“罢了!朕听秦大人的便是。”
退朝之后,太监扶着他走回寝宫,他喉咙突觉腥甜,一口鲜血吐出,太监正准备去传太医,李延昊制止,“不必了,你们且退下。”
偌大的未央殿又之下他一个孤家寡人,兄弟也被自己贬谪,妹妹也恨他入骨,空有虎符在手,却依旧是个傀儡皇帝。
他饮了口桌上的酒,走出寝殿,“随朕去蚕室接皇后。”
秦文珺呆在蚕室太久,以至于受不得太强烈的阳光,需要白布遮眼挡去强光,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能感觉到泽芳把自己扶了出去,暖风吹拂着衣衫,她稍稍心安。
“朕错了。”李延昊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只觉得这声道歉格外的刺耳,便笑道:“皇上在和我认错?还是在和秦家认错?”
他沉默的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另一边,“朕送皇后回宫。”
她并未拒绝,一路上乘着车辇,两人也不曾说话,没过多久车辇停了下来,似乎是到了长乐殿,她听到涅儿的声音:“父皇!母后!”
涅儿扑到秦文珺怀中,奶声问道:“母后又去哪里了?怎么眼睛还受了伤?”
“母后去了……”她想着该编个什么样的地方,总不能又说出宫了。若实话实说,更是不成。
“朕带着你母后去了围场。”李延昊在旁说道。
涅儿一听是去了围场,更是兴奋,“去围场怎么不带着孩儿?”
李延昊假装惋惜的叹道,“你还太小。”
“等你大些,自然就带上你了。”秦文珺也在一旁帮着他骗涅儿,“围场中飞禽走兽太过凶猛,会伤到你。”
“母后同孩儿多讲些围场的事情吧!”涅儿缠在她身旁,小手抓着她不放。
其实她也不曾去过围场,只是随意编些故事哄骗着涅儿,“围场中漫山遍野开着不知名的花儿,草丛中飞着蝴蝶,小兔子、小鹿、小狐狸、小猫、小狗到处都是。”
还未编完,身旁的宫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延昊强忍着笑意,十分认真的样子点着头,等着秦文珺讲下去。
“还有呢?”涅儿兴致勃勃的听着下文。
“还有……”她实在编不出了,只能捅了捅身旁的人,李延昊无奈的抱起涅儿,“涅儿乖,父皇细细讲给你听,让你母后先歇着。”
李延昊似乎是把涅儿抱去了偏殿,泽芳搀扶着她回到正殿,她疲惫地坐在床上,“我刚刚讲错了吗?”
“娘娘您说什么都对。”泽芳笑着打开柜子,取出被褥铺在床上,“这白布今日怕是摘不得,奴婢就在殿外,娘娘若是有何吩咐,只管唤奴婢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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