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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第一 八、九章(1 / 1)

此为防盗章

呦呦想起来了,这是花易岩同她约定好的暗号。有些日子没出现都快忘了。她放下手里的小板凳, 悄悄绕开窗前, 到了西边墙下仰头看去, 花易岩果然蹲在墙上。

“什么事?”呦呦压低了声音问。其实她最近不太想面对花易岩, 她当初那么积极地撮合他和谭丽娘,还偷偷替谭丽娘收下过他送的一瓶玉肌膏。结果现在人家有了动作准备来提亲了,可谭丽娘却转头拒绝了,她现在面对花易岩很不好意思啊。

花易岩倒是没有异样, 一如往常对呦呦笑得可亲, 甚至还带了一点点殷勤。其实如今的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他只不过是希望用这次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他需要有个态度。

呦呦听了他的话, 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明白了。也就是说, 从现在开始, 他不想再继续暧昧下去,而是要开始光明正大地追求她的母亲谭丽娘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这么做的?”呦呦仰着头站久了觉得有点累, 干脆就顺着墙根坐在地上,花易岩为了说话方便也干脆从墙上跳下里, 蹲在她的身边。

呦呦看到他落地时没有弄起一丝的灰尘也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知道他的功夫应该不弱, 比自己想象的好。

“因为我听说, 沈家庄的沈秀才打算来提亲了。”

呦呦发誓, 她绝对听出了花易岩语气中的恼怒、不忿、和咬牙切齿。她明白了, 原来是有情敌冒出来了,准备先下手为强,如果谭丽娘能答应自然好,如果不答应,那先来后到也应该是他在前头。

呦呦忍着笑点头,“高!真是高!花叔叔很聪明反应很敏捷啊!不过,您怎么知道?我都没听说有人要来提亲的。”

花易岩冷哼了两声,不欲多说,“总之你记住,那个沈秀才不是好人,让你娘万万不可答应。”

两人正说着话,谭丽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像是在找她,“呦呦?人去哪儿了,还在院子呢!进来帮我做饭!”

呦呦赶忙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土答应着,“哎,这儿呢!这就来!”同时对着花易岩打了手势让他快走,自己三两步跑进屋里。

谭丽娘正在切白菜丝,看见呦呦回来把切好的白菜丝交给她让她去清洗,“没事儿就去看书,天天往外头跑不怕晒黑啦?”

呦呦嘻嘻笑着接过装白菜丝的盆,舀水进去冲洗,“听您的,明天开始就不出去了,在家陪着您和我姐。”听说要有人来提亲,必须在家不能出去啊。

对于呦呦突然这么顺从,谭丽娘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然而哪里不对一时也想不出,就随她去了。

呦呦听话地在家呆了三四天,也不见有人上门来提亲。别说提起的媒人,就是隔壁的张婶都不常来坐了。一家人清清静静地过着日子,做衣绣花读书写字。

呦呦开始忍不住质疑花易岩消息的准确性了。那天匆匆忙忙的,忘了问他怎么听说的,又是听谁说的了。她想着要不要用暗号联系一下花易岩再跟他确认一下。

然而没等她开始行动,家中大门被叩响了。呦呦觉得自己一颗心突然就落下了。来了。

不等谭丽娘有动作,呦呦就站起来跑出去了,将大门拉开一条缝,门外果然站着一个媒婆。至于呦呦是如何判断出对方是媒婆的,自然是因为来人脸上那颗又黑又大的媒婆痣,多么明显的标志啊。

且说媒婆来到谭家的大门前,站住先仰头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摇头。想这谭家三四年前还人丁兴旺门庭若市,很多读书人都来拜访谭举人和陈举人,就是自家在读书的儿子也想来却因为没有门路而苦恼。这才几年,就变得人丁凋零门可罗雀了,自己竟也能不用帖子不用人引荐,就能站在这谭家的大门前。

抬手轻叩门环,不过片刻院子里就传来脚步声,还挺重,像是什么人在跑动。不等媒婆细想,眼前的大门就开了一条缝,从里面露出一张小脸来,是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脸上带着警惕和戒备,问她:“你找谁?”

媒婆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慈祥可亲的笑容,“敢问,这里可是陈举人家?”

呦呦上下打量了媒婆一眼,说了一句“不是”就咣地把大门关上了。陈举人家?活着的陈举人家在鸿都城公主府,死了的陈举人家在城外东山坟茔里。我们家姓谭!从大到小都姓谭!

呦呦气呼呼地想,调头往回走正对上穿戴好出来的谭丽娘。

谭丽娘看她把门开了一条缝说了一句话就又立刻关上了,不禁疑惑问:“谁呀?”

呦呦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找错了。”然后挽着谭丽娘的手臂往回走,“娘晚上吃啥?我看上次张婶给的紫苏挺好吃,不如下次咱们也买点?”

呦呦话音才落,大门处又响起了敲门声,母女两人的脚步同时一顿,接下来的动作却是往两个方向而去——谭丽娘转身朝大门口走去,呦呦继续迈步回正屋。然而两个人的手臂却还是挽在一起的,因此各自的动作都被对方绊住了。

呦呦不得不转过身来,“娘?”

“我去看看到底什么人?是不是你认错了?”谭丽娘松开呦呦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臂,走回去打开大门。呦呦没有办法,只得跟上。

门口果然还是那个媒婆,看到谭丽娘的时候笑得更加殷勤亲热,“这是谭举人家吗?”

吃了一个闭门羹后媒婆自己也反思过来,陈举人已经死了三年了,而且听说陈举人是入赘的呢,那的确是自己刚刚不会说话了。

谭丽娘回头看了一眼呦呦,呦呦一副我无辜我委屈的样子,“她刚刚问的是陈举人。”

媒婆怕谭丽娘责怪呦呦,立刻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是我不会说话,娘子千万别怪小娘子,是我说错话了。”

呦呦瞪了媒婆一眼,转身蹬蹬跑回屋了,她没有回堂屋,而是直接跑去了西屋,气呼呼地坐了一会儿,想想不对,自己得看着不能让那个媒婆把娘拐跑了,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回到东屋。

刚跑到东屋门口,就遇到泡茶回来的陶陶,她立刻拦下陶陶,从她手里接下茶盘进了东屋,给谭丽娘和那个媒婆各斟了一杯后,就在谭丽娘身边坐下来不走了。

媒婆自我介绍姓安,婆家姓祝,大家都叫她“祝婆婆”。这位祝婆婆同谭丽娘寒暄着,喝完了一杯茶,想要进入正题的时候,就发现坐在她身边的呦呦一直用戒备和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她下一刻就要干坏事一样。

这样想着,媒婆就忍不住先心虚了几分。可不是下一刻就要干坏事了,撺掇人家娘改嫁还不算坏事吗?再加上沈秀才说的“给四个孩子一笔钱不让他们跟来”的条件,她更觉得自己心虚,简直想要落荒而逃了。

谭丽娘察觉到媒婆的心思,本想着让呦呦回避一下,后来转念一想,呦呦这个孩子平时聪明机灵,而且想事情颇有一份不同之处,就吞回让她出去玩的话,想着让她也帮自己思考思考,毕竟陶陶不止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呦呦的姐姐。

谭丽娘就把自己的思量跟媒婆说了,媒婆和呦呦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和哭笑不得的表情——原来谭丽娘以为自己(媒婆)是来给陶陶说亲的!

媒婆下意识地看一眼呦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一个小孩子。只是她总觉得,这个姑娘太聪慧太不好惹了,就刚刚那么轻飘飘一眼,自己就觉得浑身发冷,这可是大夏天啊。

祝媒婆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家中柜子里放着的五十两银锭子,再想到沈秀才许诺的“不管成不成定金都是你的,成了再给一百两”。一百两啊,她怎么能不心动。

“那个,谭娘子,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你家大娘子来的。”祝媒婆尽量忽略谭家小娘子不善的目光,同谭丽娘解释,“我是来给你提亲的。”

“什么?”谭丽娘愕然。

“沈家庄的沈秀才今年刚过四十,长得一表人才,年纪虽然大点,但是年纪大知道疼人。家中又良田两百亩,正房夫人三年前病逝了,想找一个知书达理的续弦,他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亲,您嫁过去就是当家娘子。”不等谭丽娘反应过来,祝媒婆像连炮珠似的把话说完,“我是看了这么多人家,才想到谭娘子你的,这可是门好亲事。”

祝媒婆没敢说是沈秀才点名要娶谭娘子的,她实在是怕了炕上坐着的小娘子吃人的目光。

等到祝媒婆的话说完差不多有一炷香,谭丽娘才回过神来,“你是说,来给我提亲?”说完像是不可置信似的,看向身边的呦呦。

而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呦呦脑子里已经生出了七八个破坏这桩亲事的主意了。不过,就算不同意,话也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呦呦想了想,有了主意。

第二十六章

“什么就麻烦了?”谭丽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下一瞬人就撩门帘进来了。

呦呦听到声音立刻低下头去接着默写她没写完的千字文,陶陶也低下头去看手里的话本子——反正刚才最后一句话不是她说的,也轮不着她来回答。

果然谭丽娘站到了桌案前,居高临下地问呦呦,“你刚刚说什么麻烦了?”

呦呦停下才写了半个字的笔,抬起头装出不明白的样子,“啊?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一直写字呢。”为了增加真是性,甚至还同拉陶陶来作证,“不信你问我姐。”

陶陶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求救的目光,抬起头又对上谭丽娘看过来的眼睛,她既不想让自己和呦呦的对话被谭丽娘知道,又不想同她说谎,只好低下头,说:“我一直在看书。”既没说听见了也没说没听见。

呦呦吃惊地看向陶陶,用眼神表达她对陶陶不帮着她说话的不满。不过她很快也就释然了,最起码她没有说出真相不是。

谭丽娘的目光在姐妹俩之间转了转,将信将疑却没有深究,她点点桌子让呦呦继续抄写千字文,然后对陶陶说让她来帮忙做点事情。

等到呦呦终于搞定三遍千字文的时候,怀宇和怀瑾也回来了,一家五口吃完了晚饭,在院子里乘凉。怀瑾背了一首今天学的诗词,怀宇则背了一段《大学》里的内容。

抄完千字文的呦呦无债一身轻,坐在一边跟陶陶悄悄聊天,继续着之前的话题,“你猜这件事怀宇知道不?”

“我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没等陶陶开口回答,谭丽娘突然出声了,呦呦立刻回头,就看到谭丽娘端着一盘洗干净地杏子站在她们身后。

谭丽娘把盘子递给陶陶,找了条凳子在她们身边坐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何必让他们多想。况且本来也没打算答应。”

“答应什么?不让我们知道什么?”怀瑾不知道刚去了哪里,突然跑过来钻进谭丽娘的怀里,捏了一粒杏子放进嘴里,“娘,你们在说什么?”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呦呦捏了一把怀瑾长了不少肉的脸蛋,小家伙这段时间长胖了很多,揉起来手感都特别好。

怀瑾很委屈,作为全家最小的那个,他完全无法反驳,最后只好冲怀宇委屈地叫“哥哥”。

同为“男子汉”而且也不是最小的那个,怀宇立刻挺身而出,“那我呢?我比你大吧,不是小孩子!”

呦呦被噎了一下,还真无法反驳。不过,“女人说话男人不要多嘴!”嘿嘿,这回你没话可说了吧。

怀宇想了一下,还真无法反驳。最后只得扔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气呼呼地拉着怀瑾走了,哪料呦呦却不同意了,从凳子上跳下来抓住怀宇的手不让他离开。

“哥哥说的话好没道理!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娘是不是女子?你是不是娘生的?是不是娘把你养大的?”呦呦拦在怀宇身前十分生气。

才十岁的男孩子就开口闭口“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了,以后还了得?必须将直男癌的萌芽掐断,培养他们尊重女性爱护女性的品格!

“所有说这句话的男人,别管是大男人还是小男人,都是自己没能耐!将女子与小人并列,是对女性的轻蔑和无视!家里一共五口人有三个女子,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哥哥,我对你很失望!”说完甩开她的手啪啪跑进屋里去了。

怀宇被呦呦拦下来的时候就很惊愕,妹妹怎么突然上纲上线起来,等到呦呦霹雳啪啦一串话说完,甩开他的手跑进屋里去,他还才回过神来。

一脸懵逼的怀宇看向谭丽娘,“妹妹怎么了?”他身旁的怀瑾也很疑惑,跟着问:“姐姐怎么了?”

谭丽娘也不知道呦呦怎么了,只好转头看向陶陶。陶陶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呦呦的心思,这个家里五个人就呦呦的心思最难猜。不过,她倒是很赞同呦呦的话。

“我觉得妹妹说的很有道理。你们两个‘男子汉’还是好好反省一下吧。”说完拉起更加疑惑地谭丽娘回屋去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同她解释,“妹妹这是在教弟弟们做人不可恃强凌弱瞧不起女子呢。不要理他们,要是连自己的母亲和姐妹都瞧不起,我看他也不用考什么科考了!”

呦呦并没有生气很久,她就是一时气愤而已。等跑进堂屋人也冷静下来了,于是就想看看外面的人什么反应,就偷偷藏在了门后,将外头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怀宇和怀瑾两个傻小子还呆呆地站着,似乎真的在好好反省。呦呦偷笑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陶陶同谭丽娘的解释,心想到底是姐妹,还是姐姐知道我的心思。

谭丽娘和陶陶两个人一进房门就看到了躲在门后的呦呦,两个人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她,一起笑起来。笑声惊动了院子里的怀宇和怀瑾,二人越加摸不着头脑了。

等到第二天清早,早饭才放上桌子,怀宇和怀瑾没有坐到位子上,而是相携着站在地上,面对着谭丽娘站好,十分郑重的样子。

谭丽娘三个一愣,不知道这兄弟俩卖什么关子,却也停下动作来,看向他们。

被这样注视着,兄弟了越发窘迫,过了好久才由怀宇领头鞠了一躬,“昨天回去仔细思考了妹妹说的话,发现妹妹说的的确有道理,是我偏颇了,圣贤书尚未读透,却学了些迂腐回来。”说着再行一礼,“我会谨记姐妹们的提点,做到与人为善与人平等。”

怀瑾也跟着怀宇行李许诺,认认真真地说“与人为善与人平等”。虽然他还年纪小,并不十分明白昨晚呦呦说的话和刚刚哥哥说的诺言,但是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将这些话记在心里,成为他日后做人交友的准则。

怀宇的话毕,谭丽娘就伸手把他俩拉到了跟前,一左一右搂住,欣慰地说不出话来,眼圈也泛着红。陶陶站在一旁也很高兴,弟弟知道反思自己,还能领悟到她们的意图,很不错。

唯独呦呦站在一旁有些走神。她能猜到怀宇会自我反省并理解她的意思,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毕竟谭家人都挺聪明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竟然能从怀宇空中听到“平等”二字,实在很是吃惊。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封建社会,阶级分明,即便资本主义萌芽有所发展,但是讲求“平等”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怀宇竟然能参透这一层。呦呦忍不住认真起来,“那哥哥可一定要说到做到。”

怀宇从谭丽娘怀中挣脱出来,脸颊微红,不知道是在谭丽娘怀里闷的还是因为被娘亲搂抱羞的。他站直身体,与呦呦对视,认真承诺,“定会言出必行。”然后歪着头笑着问她,“要不要击个掌?”

呦呦立刻摇头撇嘴,“上次同哥哥击掌,你没怎么样我的手心红了好久呢。”说着坐下来拿起筷子,转头看谭丽娘,“娘吃饭吧?”

饭后怀宇同怀瑾背着各自的书包去学堂,呦呦在院子里看了看天色,让他们带上伞,“阴天了说不定下雨呢!”

谭丽娘却摇了摇头,“未必,已经起风了,云彩又高,估计一会儿就晴天了。”

呦呦对于“看天识阴雨”的功夫修炼的还不到家,果然到快中午的时候就风吹云散阳光明媚了。虽然晴天了没什么不好,可是呦呦依然有烦恼的事。比如古代的油纸伞那么大不方便携带怎么办?比如陶陶来了初潮整日窝在炕上不敢动怎么办?

不过这些事情里首当其冲的就是:谭丽娘拒绝了花易岩的求亲。她娘不想嫁给她爹,怎么办?急。

这事不光她急,陶陶也挺发愁。这不是因为来了初潮,怕月事带不够牢固弄脏衣服,就整日待在炕上,然后操心她娘的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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