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并不知道,自己在梅知县的眼中,已经变成了神仙下凡,而且不久之后,因此还被梅知县折腾的够呛,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梅知县走到房间一角的书案上,果然看到了那副《兰亭序》,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白先生送给何世鸿的?又是如何知道,这是他那个时候送给何世鸿的,说不定,这是很久以前送的,或者刚刚送的,也说不定呢?”梅知县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疑惑的问道。
秦元走过去,拿起那副白先生写的《兰亭序》,先是给屋内的众人看了一遍,才说道:“秦某之前看过白先生的对联,所以认识他的笔迹。还有,从这纸张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三个月左右,这个时间正好和何小姐怀孕的时间相当!”
“由此,秦某断定,白先生定是那个时候,开始和大少爷提前联络好感情,好为不久后杀人行凶做好准备!”
“不过,杀人夺财产的念头你虽然动了,准备工作也做好了,但是你却一直没有动手,因为你毕竟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真让你杀人,你的内心还是有些恐惧。但是你一直暗暗怀揣着凶器,随时准备杀人行凶。”
“就在昨天,何员外的死,让你看到了希望,因为你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上天开眼了!正好那个时候,舞娘无意中说出来红梅和何世鸿的事情,这让何世鸿很没面子,也很尴尬,所以就在准备午膳的时候,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这一切都被你看在了眼里,你假装有事也离开的膳厅,悄悄跟上何世鸿,然后随意找个借口,将何世鸿骗至你早已选好的杀人地点,将其杀害。然后迅速处理好现场和杀人凶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发现丫鬟晓晓路过,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可是,有一点你没有想到,那就是何员外竟然死于何世鸿之手!”
“根据《大明律.刑律》规定:凡谋杀祖父母,父母,及期尊长,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以行者,皆斩!已杀者,皆凌迟处死!”
“也就是说,何世鸿无论如何,都是死人一个。其实你只要在耐心的等待一天,何府这份偌大的基业,恐怕就可以落入何小姐之手了。可惜,就一天,你都等不及了.......”
“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还是造化弄人?或许,都是,也都不是......”
秦元端着茶杯,大口喝了几下,而后放下茶杯,对着白先生轻轻说道:“白先生,不知道秦某说的,是否有所偏差?”
“刷!”
众人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了白先生的身上,就连一直发愣的何小姐也是如此。秦元的手段,在何员外一案中,屋内的众人已经见识过了,而且刚才秦元分析的如此精确、犀利,由不得众人不怀疑!
不过不同于其他人的怀疑,何小姐的眼中还是充满了希望,那是一个妻子,出于本能的对于丈夫的信任。
白先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何小姐,温柔一笑,似乎让她安心。然后白先生又看向了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的秦元,这一次,白先生的脸上浮现复杂之色,似佩服,似解脱,似自嘲,又似不甘。
白先生整理了一下衣衫,双袖一挥,正色道:“白某现在说什么,恐怕都没有人相信了,那么既然如此,那就请秦先生亮出来白某作案的证据吧。”
“你这么肯定,秦某找到了你作案的证据?”秦元瞄了一旁揪心的何小姐,轻声问道。
“对于白某来说,找或者没找到,两者间,有区别吗?”白先生淡淡一笑,没有回答秦元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秦元一愣,白先生这个回答,很有意思。
“来啊,吴大哥,将证据呈上来!”秦元深深看了一眼白先生,大声喊道。
吴雄快速抱着两样东西,走了上来,一样是藏青色的长袍,还有一样是沾着淡淡血迹的长刀。
不过这刀很奇怪,上宽下窄,有点像杀猪用的那种,但又不是,但是却和何世鸿的致命伤口,完全吻合!
“吴大哥,放在桌子,摊平了,让大人和大伙都看的清楚点。”秦元沉声吩咐道。
“是,卑职遵命!”吴雄神色激动的说道,他刚才守在门口,可是将屋内的一切听得一清二楚,这个秦先生,真是神了!
看到这两样东西,白先生忍不住闭上双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古话说得对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何小姐看到之后,更是双腿一软,要不是夫人早有准备,说不准就跌倒在地了。
梅知县快步走到桌子前,随手拿起那柄长刀,看了一眼后,激动道:“果然,这上面沾有血迹。”旋即又有些疑惑道:“不过,这血迹,似乎淡了一些。”
梅知县放下长刀,拿起长袍翻看了一下,这个长袍正如秦元说的那般,是双面的!而且,上面沾有片片血迹!
“铁证如山,大胆刁民,你是否还要抵赖?”有了如此铁证,梅知县顿时变得神气起来,右手一拍桌子,雄纠纠气昂昂的叫嚣道。
“犯民白世昌认罪,只是还请秦先生明示,这凶器,你是如何发现的。”白先生跪倒在地,承认了所犯的一切罪行。
秦元一笑,开口道:“这一点纯粹是侥幸,秦某今早找到了丫鬟晓晓,让她带秦某到昨日见你的地方,然后以那里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而搜查。结果秦某发现,那里不远处就有一个池塘,秦某断定,你定然会将长刀抛入其中,秦某便派了数十个锦衣,恩,数十个好手下去打捞,果然就找到了。这也是大人为什么会说,这刀上的血迹有些淡,因为它已经在池塘底部泡了一天了!”
“原来如此,白某心服口服。”白先生听了秦元的解释,脸上的最后一点疑惑,也是悄然消散。
“哎,偌大的一个何府,一日之内,竟然落成如此惨样,这让本县深感自责啊!算了,不提也罢,夫人,本县改日在来登门拜访。”梅知县对着夫人勉强说了两句,变有些意兴阑珊起来,看的出来,案子虽然破了,但是梅知县的情绪却不是很高。
“来人,将这刁民给本县压回去!”
就在此时,一阵“啪啪啪”的声音从梅知县背后传来。
随着秦元的拍手动作,数十个壮汉,突然从门外破门而入,不言不语,直接把刀架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当然,梅知县和秦元两人除外。
秦元端起茶杯,还特意吹了吹本来就已经凉了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道,淡淡道:“何必走那么着急,何府的案子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其中一直有个幕后黑手,在暗中观看着何府事态的发展。”
“你说对吗?山鹰?”
PS:王荣一案,秦元满口的俄狄浦斯和心理学理论,竟然没人怀疑这一点,作者君已经在第二十二章,及时更正。谢(爱无悔)读者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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