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想要和他们一起去,被棋手拒绝了。雪花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忤逆神灵的旨意,只能在法师塔收拾残局。火炼他们也没有继续休息到第二天,就在夜色中,几人乘坐气垫艇就出发了。
当气垫艇消失在夜空中,废墟中一人露出了彻骨憎恨的表情。他穿着法师袍,带着高角帽,面部被遮掩看不清楚,但是一对因愤怒憎恨嫉妒而通红的眼睛,就如冬天里的恶狼。只是这人竟然将自己的情绪限制在身体之中,并未泄漏,连太极灵和棋手这样的念动力强者,也没有感觉到他的情绪。
“因嫉妒而产生憎恨、因自身的无力感而渴求混乱、并不惜毁灭自己的所有来倾泻绝望,这是多么肮脏而美丽的情感,它足以产生魔,足以扭曲一切。”当声音响起,魔法师骇然转身,却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人?”
“如果你把那几个人认为是神的话,那我就是神的敌人,我就是魔,混乱之天魔就是我的名字。”声音在脑中回荡,却没有出现任何影子。
“混乱之天魔……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这真是奇怪的问题。魔因何而来?魔因何而生?你不是非常清楚吗?”
魔法师后退一步,颤声道:“我没有召唤你,我没有想将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滚,你给我滚!”
“魔从来不购买人的灵魂,当然,如果这样能令自身麻醉自己,摆脱自我本身就是恶的审判,我和你签署契约也无所谓。只是我想你应该不是那种脆弱的废物吧,如果要靠这种契约,才能让自己的心得到坚定,那你就完全不值得我的到来。”
魔法师头上的汗水滚滚而落,他也顾不上擦拭,混乱天魔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感到犹如强酸在烧灼他的理性,他的过去。“你不要我的灵魂,那你要什么?”
“我的名字是混乱之天魔,顾名思义,我喜欢混乱而讨厌秩序。而你也在渴求混乱,渴求毁灭,所以我来到你的身边。再加上我和你看的那几个人,嗯,你认为是神灵的那几个东西中,也有一些小纠纷。我很愿意给他们添一些麻烦,折腾一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难道你还要将你背叛自己一生的理想、家园、让这破塔毁灭的行为,也要算到我的身上?”
魔法师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却从灵魂深处升腾起火焰般的灼热,也许魔能带给他所渴求的。对,已经背叛了自己一生的梦想,已经将自己一生的家园付之一炬,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只要能达成愿望……只要能还他公道……
“我能给我力量吗,只要你能给我足够的力量,我就把这个世界变成血和火的世界,让一切都去毁灭。”
“真遗憾,由于某些原因,我的投影暂时没法在这个世界使用,因此我不能给你力量。”
魔法师咆哮道:“不能给我力量那你说什么废话……”
“我不能给你力量,但是你自身有足够的力量,足够你改变命运的力量。”
“什么力量?”
“你们不是在学习魔法吗,嗯,应该是这个词。但是你们根本不了解魔法力量的真正意义。听着,宇宙为时间空间的稳定体,一切都源自同一个源头,不管是人,还是万物,在其表层意识之外,都有着可以和宇宙本源相连的道路。只要超越自我的意识,用自身和宇宙融为一体,就可以将宇宙的力量纳入自身。你们的魔法,也是如此。只是无法超越自我的表层意识,一切努力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我将教你打开本源的办法,你将领悟魔法的真谛,领悟灵魂的能量。而后,你将知道自我的极限,你将成为这个世界的神灵。那时候,你的愤怒,你的绝望,你的悔恨,都将化为达成你愿望的动力。”
“我将失去什么?”
“你什么都不会失去。”
“你不是骗我?”
“我以德服人,阴谋诡计欺骗哪些小孩把戏,太过无聊。”
不再犹豫,魔法师答应了下来,完全开启了自己的心灵,让那莫名的能量进入了自己的意识,将自己完全奉献出来。
许久后,魔法师发出了呵呵呵的笑声,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就是魔法真正的奥秘吗,我这近百年……原来只是在玩小孩子游戏呀。”他目露邪光,看向魔法师塔:“等着吧,你们这些废物,当我下次归来,就是你们的灭亡之日。”他诅咒完后,退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在气垫艇上,火炼随口问道:“魔力鼎是什么?”
棋手答道:“储存提炼过的魔力的装置,是魔法塔的核心。魔法塔的修建,就是为了吸取自然界的魔力。魔力鼎会将魔法塔吸收的魔力精炼,让魔法师可以提取。它并不能让魔法师魔力加强,但是可以在魔法师魔力损耗时快速补充,以及启动魔法阵保护魔法塔。说白了,魔力鼎就是一个能量提纯器,将魔法塔收集的原始能量进行提纯转化,能够让魔法师弥补使用的念波力,以及启动最原始的力场。”
荡妇不解问道:“魔力鼎那很重要了,怎么会被破坏?”
棋手困惑的说:“我也不明白,他们说破坏魔力鼎的是马库斯大师。马库斯大师是我进入魔法塔之时这里唯一的大师,这个世界在我离开前大魔法师的数量不会超过五个,而马库斯大师是资历最深的一个。他地位崇高,而且在我刚进入魔法塔的时候也给了我很多指点。我不明白,他反叛协会,背离一生的家园魔法塔是为什么……魔法师无需金钱,权利也没有意义,马库斯大师已经上百岁了,只有在魔法塔中吸取魔力鼎的提纯魔力,才能延缓衰老,否则他很快会死。”
火炼猜测道:“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家族之类?”
棋手否定了这个可能:“马库斯大师是孤儿,他的孩子他的家人就是魔法塔中魔法师们。”
荡妇想不通这道理,抓住旁边的太极灵问道:“太极,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太极灵面无表情的看着棋手:“因为你。”就不再说话了。
棋手愕然道:“因为我?”
火炼明白了:“是因为嫉妒?”
不死狮子看着还在愕然的棋手,这个队友为人冷静,知识丰富,念动力非常强,但是对于人类的社会,人类的天性却跟未成年人没什么分别。“棋手,你说你们魔法师终极的目标就是能够学习终极魔法,踏入天堂之地对吗?”
棋手点头道:“是的,对所有魔法师而言,这是人生唯一的目标。”
“他在你之前就是大魔法师,这个世界最接近天堂之地的人,他一定被认为是天才,特殊的人,一生都为此而努力,肯定牺牲了很多。可是有一天,你来到了魔法塔,十二岁,然后开始学习,包括向他学习。然后,几年后,你就成了大魔法师。他穷尽一生的努力,也没有完成的终极魔法,你去了几年就完成了,而你去了他始终无法到达的天堂之地。开始他也许会更加努力,希望自己也达到你所到达的境界。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一次次徒劳的尝试,始终无法达成。那么,他也许会想,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对你的嫉妒,会变成憎恨,而这憎恨最后会变成对魔法的憎恨,对魔法师这个存在的憎恨。于是乎,他就变成了叛徒,不求得到,只渴求毁灭自己曾向往的东西。”
棋手对老狮子的分析实在难以相信,觉得这不可能……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嫉妒,就做出这种事情来?棋手能够清晰的分析军队的行为,国家的行为,社会的变化,但是对于人类的个体,他却突然发觉自己的思维好像不够用了。
火炼想想,倒觉得非常可能,人性黑暗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荡妇又问棋手:“那个普特拉七世跟你有是什么奸情呀?”
“普特拉七世作为王子,曾来到魔法塔学习,我们那时候相遇,成了朋友。只是一转眼间,他已经成了国王,还是一个如此铁血的国王。”
荡妇咧嘴问道:“那你真的要杀死他?消灭他们一族?”
棋手无奈的道:“流了太多了血了,能洗刷血仇的,只有更多的血或者时间。如果我留下来,也许还能避免今后魔法塔和普特拉王国的仇恨。但是我已经不属于这里,当我们离开后,没有了强力压制,冲突必然再次成为战争,直到一方的灭亡。而且就我对于他们的了解,被消灭的十有八九是魔法塔一边。普特拉七世是我的朋友,但是我毕竟是魔法塔出身,人都有立场,我的立场必须站在魔法塔一边,我不能看着魔法塔毁灭,那就只能毁灭他们一族。”
火炼问道:“就不能双方都退让一步和平吗?”
棋手摇头道:“魔法塔流了太多的血,普塔拉七世不流血,这件事就绝不能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