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开始了。
当那道名闻齐鲁之地的名菜鱼翅熊掌被仆役端了上来的时候,儒家的三位当家早已经没有了食不厌精的兴致。
名菜味道虽佳,但对于三位当家来说,却是味同嚼蜡。
席间,石兰以仆役的身份为着嬴子弋与儒家的三位当家端酒倒菜。
伏念目不斜视,坐姿端正,向着嬴子弋敬了一杯酒,说道:“太子殿下,不知道此次来桑海下榻何处?”
“就这座海月小筑。”嬴子弋端起酒樽,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的回答。
“这…….”伏念犹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似乎有些不妥吧!。”
要知道,这海月小筑虽好,但却不是一个上佳的下榻之地。桑海之中不是没有帝国的行宫,住在那里,有着重兵把守,想来这齐地蠢蠢欲动的势力,也不会自不量力。
伏念执掌小圣贤庄多年,自然知道这齐地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什么?若是秦太子真的要住在这里的话,难保那些视秦太子为眼中钉的势力不做些什么?
“伏念先生多虑了。”嬴子弋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伏念见嬴子弋的样子,知道对方也该有着计较,所以也就不再说下去。
远方林木莎莎作响,嬴子弋一笑,“这只老鼠跑得到时快!”
在场之人修为都是不凡,早已经知道了有人潜伏在远方的树上,伺机观察着。只是伏念等人不欲多事,有道是客随主便,因此,就没有说出来。
“殿下,人宗的木虚子到了。”就在墨家的盗跖走了不久之后,嬴子弋的手下前来禀告道。
海月小筑门外长长的过道上,正有一大队的人马赶到。大多穿戴布衣竹笠,手握长剑,乃是罗中人。
“让他进来吧!”
木虚子?对于这个名字,伏念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那是道家人宗的一位长老,与当今人宗掌门木虚子乃是同辈,辈分极高。
一个身着灰褐色布衣,样子有些狼狈的老者匆匆的走进了阁楼,单膝而跪,拜道:“木虚子拜见太子殿下。”
“木虚先生远来是客,看座!”嬴子弋吩咐道,侍从很快就在这阁楼之中再加上了一张案桌。
“多谢太子殿下!”木虚子坐在案桌之前,与儒家掌门伏念平齐。
“木虚先生能够弃暗投明,与那些和帝国为敌的叛逆势力划清界限,实在让本王很是欣慰啊!”嬴子弋笑着,敬了一杯酒。
“不敢。”木虚子颇有些受**若惊的样子,连连端起了案桌之上的酒樽,回敬道。
“那些叛逆势力不识大势,与帝国为敌,在下身为人宗高层,帝国臣子,没有能及时规劝,让其迷途知返,反受太子殿下夸赞,实在是有些汗颜啊!”
张良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有想到这木虚子还真是有一套啊!这个帝国叛逆说的是谁?在场之人都知道应该是逍遥子。木虚子身为人宗的长老,在道家之后中地位崇敬,然而骤然反叛,难免让人感觉有些两面三刀。如今,轻轻的一句话就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实在让人佩服啊!
“是啊!若是多些像木虚先生这样的有识之士,天下何愁不宁,帝国何愁不安。”张良却见,嬴子弋摆出了一副惆怅之感,似乎真的在感慨,心道这位的戏演的还真是像啊!
“对了,听说木虚先生临来之际,还带了一件宝物,能不能让本王见识一下?”
如同一首曲子,正要演奏至**,却是徒然一转,嬴子弋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这画风也变得太快了吧!张良本以为嬴子弋还要乘势在抒发一阵感慨,谁知道变得这么快。
羽化丹事关重大,木虚子本以为秦太子会在更加隐秘的场合,让其交给他。却没有想到秦太子当着外人的面就要他拿出来。
疑惑归疑惑,不过木虚子不敢迟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漆盒,双手前伸。
“不瞒太子殿下,木虚子带来的这件东西,正要献给太子殿下。”
石兰从其手中接过,递到了嬴子弋的手中。
漆盒之上,纹绘着古朴的花纹与符号,看来年代已经久远。嬴子弋打开了这个盒子,羽化丹正浮于其上。
这颗羽化丹并不是寻常的丹药,通体透明,由外至内,颜色渐渐浓郁,核心之处是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盒子被打开之后,这粒丹药渐渐上浮,出现在了一众人的面前。
如此景象,自然引人关注,不过儒家之人讲究礼仪,并没有露出过于吃惊的表情。
这个盒子内部应该是被设计了巧妙的机关,嬴子弋轻轻将盒盖阖了上去,那羽化丹顺势下沉,被收纳在了盒中。
“木虚先生之意本王已经明白。如今帝国正是用人之际,不知道先生可愿意迁就一下中郎将一职,食六百石。”
中郎将的阶虽然不高,但是手握兵权,乃是实职。
“微臣多谢太子殿下。”木虚子身体向后微退,拜谢道。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快,不管怎么说,这个职位的份量也太小了一点。
“本王近日欲下榻这座海月小筑,这防卫一事,还要拜托先生了。”嬴子弋说道。
“这……”木虚子显然有些错愕,而在场的一众人也没有想到,秦太子居然想要用木虚子来守卫住所。
“怎么?先生不愿意?”嬴子弋问道。
“不不,微臣愿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木虚子声音激动,说道。能够在秦太子的身边,即使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也是不可小觑啊!
…….
“你们知道今天去海月小筑的贵客时候谁么?我告诉你们!是秦太子啊!”
当盗跖一脸欣喜的回到墨家的据点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得到的只是一众统领淡漠的表情。
“是秦太子啊!秦太子啊!”盗跖的嗓门发出的高音在秦太子这三个字上盘桓着,为了确定墨家的一众人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
“哦!”回答盗跖的只有一个字,还是班大师友情的……
一众墨家统领本在商议会议,正在重要关头。被盗跖这么一打岔之后,议程很快就又回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之中。
“秦太子来到桑海之后,局势势必出现新的变化。帝**队对于我墨家的追剿程度可能还会更上一个层次。大铁锤,告诉弟兄们,最近的行动要格外小心。”
高渐离那******不化的冰山脸始终没有变化,神情严肃的吩咐道。
“知道了,放心吧!”大铁锤大大咧咧的说道,他平时统御墨家一众弟子,看似神经粗壮,有些不靠谱,然而内里谨小慎微,却与他的外表极不相符。
“恩,庖丁,你明天送食的时候联络一下张三先生,约一下张三先生见面。等等…….“高渐离说到这里,思忖道:”我没有想到的是,石兰原来是秦太子的手下。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很可能有间客栈是我墨家据点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庖丁你现在回去很危险。”
“我想应该没有。若是石兰真的出了我,那我早已经被抓起来了,怎么会时间回到这里?”庖丁说道。
“恩,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高渐离点了点头,说道。“只是行事还是要小心一点,这样吧!这几天小跖你辛苦一点,盯着一点是有间客栈附近。若是发现有不对,立刻通知庖丁撤离。”
盗跖听着听着,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今天昂个跟在嬴子弋身旁的仆役就是石兰,怪不得看得有些眼熟。
盗跖收起了那副嬉闹的模样,点了点头,“只是今天有些奇怪,秦太子在宴请儒家三位当家时,中间有着一大队罗的高手忽然来临。只是事发仓促,我担心暴露踪迹,所以先回来,后来的事情我就没有见到。”
盗跖其实说了谎,他不是怕暴露了踪迹所以才回来,而是已经暴露了踪迹,才不得不回来。不然以盗跖的性子,可不会管人多不人多的,不查个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盗跖现在回想起来,十几道剑客的杀意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那感觉,还真是刺激!
在场的一众人都是盗跖的兄弟,久陪身侧,其中像高渐离这样心思细腻者,哪里听不出其中的猫腻,只是知道盗跖爱面子,所以才不点破罢了。
“你是说秦太子宴请的是儒家的三位当家?”这个时候,雪女忽然问道。
“你们不知道么?”盗跖的兴致来了,一脸欣喜样。“秦太子请的乃是儒家的三位当家,而且他们谈了很久。只不过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雪女一脸担忧,看着高渐离,说道:“眼下我们听从了张三先生的建议,将天明送往了儒家。但张三先生毕竟不是儒家的掌门,有些事情上也是无能为力。如今秦太子一来,很可能会暴露,我们要不要将其接回来?”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端木蓉附和道。服用了噬****之后,端木蓉的皮肤要比以前看起来更加白皙紧致,平时说起话的时候,脸色红润,看起来更加娇艳。
虽然平时墨家一众统领对待荆天明很是严厉,但是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这些统领也是以天明的安全为第一考虑因素。
毕竟,荆天明既是荆轲的儿子,也是墨家的未来。无论是感情还是理智上来说,荆天明比他们这些人的生命更加重要。
高渐离看着一众人,似乎都没有反对意见,正要拍板的时候。门外忽有弟子禀告。
“各位统领,道家人宗的逍遥先生到了。”
“快请。”
逍遥子很快被请进了屋子之中,只是与平时仙风道骨的逍遥子不同,此刻的他行色匆匆,脸上却带有一丝愁容。
墨家的一众统领不再呈圆形而坐,而是以高渐离为首,一字摊开,迎接着逍遥子。
“不知道逍遥先生匆匆而来,为了何事?”待得逍遥子坐好,高渐离便问道。
“说起来也是宗门不幸,我师弟木虚子带着本门一件至宝,投靠了秦国太子。”
墨家一众统领互相看了看,从庖丁的口中,他们已经得知了这件情报。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木虚子居然还带走了人宗的一件至宝。想来那宝物也十分关键,不然逍遥子也不会如此急切。
“本来人宗的弟子已经在鹰愁峡截住了他,但是不料盖聂带着罗的杀手中途赶到,功亏一篑。”
坐在端木蓉身旁的雪女握住了她的手,投以善意的一笑,做着无声的安慰。
感觉到掌心的温暖,端木蓉心中升起了暖意,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雪女自己没事。
“那贵宗的弟子如何?”高渐离关切道。
“盖聂留了手,我宗的弟子也只是受了一些轻伤。”逍遥子摸了摸自己的长须,游戏的感概。
“逍遥先生,虽然有些唐突,但不知可否告诉我等,那件至宝究竟是什么?”高渐离问道。
“羽化丹!”逍遥子沉吟良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那是什么?”
“众位可知道聚仙丹?”逍遥子问道。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阴阳家弟子叛出事件?”
“这羽化丹与这聚仙丹功能相似。”逍遥子看了一眼众人,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而且,乃是炼制不死药的药引。”
“不死药?这个世上真的有不死药?”好奇宝宝盗跖发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古籍上是这么记载的。但这不死药炼制出来,是否真的能够长生不死,那就不一定了。”
“也就是说,阴阳家之所以要炼制聚仙丹,乃是为炼制不死药做准备。可既然如此,帝国已经有了聚仙丹,秦太子为何还要人宗的羽化丹?”高渐离疑惑道。
“这一点我也是不明白。公子扶苏将要前往桑海,我怕秦太子对其不利。因此希望墨家的众位兄弟帮忙,我要试试看能不能夺回羽化丹。”
“墨家义不容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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