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都搬上马车!一件也不要给梁中书这贼厮留下!”闪烁的火光下,小温侯吕方手扶佩刀,不停的催促着来回搬运军械的众人。
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带人搬来沉重的酒坛堆放在路边,往来的精壮汉子们望而生津,张三大笑道:“还剩这最后一回了,大家加把劲!待搬完器械,大家便可包饮一顿,再睡个好觉!明日启程随咱们回山寨,自此大家便都是梁山好汉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等!”
众人见说,心中振奋,眼看离自己憧憬的新生活越来越近,眼前这些力气活又算得了甚么?都是甩开膀子,使出吃奶的劲头,一步一步朝自己心中的梦想迈进。
这时外面忽然走进一人,吕方见状,上前打招呼道:“陈达哥哥,可是来查探进度?还剩最后一些了,不要半个时辰,便可搬完!”
陈达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来催促兄弟你的!我随史进哥哥来此,他在门外听哥哥教诲,我进来看看你!明日须劳老弟给咱们打掩护,我这心里呀……”
“又不止是我一人留下,此番连哥哥都留下了,咱们算什么!兄弟们只管放心走,我们马快,灭了朝廷的追兵,再赶上你们还不是小菜一碟!”吕方摆手笑道。这时张三抱了一坛酒上来,道:“明日大军开拔就禁酒了,陈家哥哥,来,喝一口解解馋!”
陈达咽了咽口水,望着吕方和张三道:“等回了山,你我再喝个痛快!记住喽,你们亲卫营差我一顿酒,你两位须得回去亲自陪我喝完!”
吕方和张三对视一眼,都笑道:“没得说,回山之后。一醉方休!”
陈达慨然一叹,抱拳告辞道“护好哥哥,咱们山寨再见!”
吕方拱手回礼。亲自送他出去,两人走到门外。忽见一个挥汗如雨的年轻后生扛着一箱箭矢,健步如飞的往外运送。陈达忽叫道:“李小四!”
那后生回头一望,惊喜道:“陈大王!”,顿时扛着木箱忙往这边走来,吕方不知陈达在河工中还有相识之人,正在一旁观望时,忽听王伦开口喊他。匆匆向拉着李小四说话的陈达拱了拱手,快步赶上前去,只见步军的几个正将,如鲁智深、武松、李逵、樊瑞、史进。包括卢俊义和燕青等都在此处,王伦等他过来,开口问道:“现下时辰不早了,还须多久能够搬完?”
“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吕方拱手回道。
“好,弄完之后跟萧军师作个交接!”王伦点头道。
萧嘉穗见说道:“哥哥。叫弟兄们都去歇息去罢,我和史进兄弟接手便是!”
王伦没有回话,只是朝吕方打了个手势,吕方见说对萧嘉穗嘿嘿一笑,道:“咱们明日还要休整一日。不像你们便要赶路。哥哥既然在此,咱们哪能偷懒!几位哥哥聊着,小弟进去了!”
王伦呵呵一笑,拉过萧嘉穗道:“军师不急,今晚之后,有得你们忙的,咱们且接着说!”
“哥哥,俺们陷阵营屁颠从山寨下来,一次阵都没陷过,哪知这就要走了!不如叫俺留下来,跟哥哥在一起,砍杀他几个朝廷的鸟将,也叫这厮们见识见识俺梁山泊的威风!”李逵对搞交接毫无兴致,一声埋怨,直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你既然嫌此次下山太轻松了,这样罢,明日出发后,大军断后的重任便交给你,你敢不敢应下!”王伦望着李逵道。这次四营步军单独押运物资,带领百姓回山,在怎么分配四营任务上,叫王伦和两位军军师煞费苦心。
此次行军,要分先锋、中军、筹粮、断后四大重任,正好一一应对了步军四营。三人商量良久,还是准备把断后这一职责交给陷阵营,毕竟其他三职他也难以胜任。况且他此番名为断后,实则还有王伦领着五营骑兵在更后面,他最多只算是第二防线,另外又有中军史进的军马接应,如此前呼后应,实非毫无考虑的将他推到压力下。
“那敢情好!哥哥们都走,叫俺铁牛来给你们断后!”李逵兴奋道,此时根本没明白王伦话里的意思。
樊瑞见其他头领都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李逵,脸上一阵燥热,连忙道:“铁牛,师父是叫咱给萧军师做后队,阻挡追兵!”
李逵一听,恍然大悟,大叫道:“那有甚搞头,追兵不都叫哥哥拦在后面了?俺们却去拦谁!”
这时只见萧嘉穗出言道:“此言差矣!此番数州追兵即至,南、西、北三面皆可能有人斜刺里穿插过来,哥哥手上只有四千多人马,哪能面面俱到?铁牛怎说没得仗打?”说到这里,只见他对王伦摇头道:“此番我大军安危皆系在断后之人身上,既然铁牛不愿,我看还是换人罢……”
众人都听出萧嘉穗愿归顺,你叫杨春兄弟暂为代理主将,一路小心管束。”
因杨春不在此处,史进一并领命。王伦与他略说几句,又对萧嘉穗道:“这一路辎重物资就不说了,光这数万百姓、河工便是一大考验,一路还要靠大官人多多费心”
见王伦说起百姓,萧嘉穗慨然一叹,道:“我梁山大军乃仁义之师,不枉了这大名府众百姓举家相投,小弟一定倾心竭力,保得他们安然上山,以全哥哥爱民之意。小弟还有一个请求,便请哥哥拨下解珍、解宝两位头领与小弟,请他们分领愿意投山的河工,一部分保障辎重运输,一部分率领百姓赶路,这样也能叫大郎腾出手来,好居中策应!”
梁山泊这次在河工身上所下的工夫,一日之后见了成效:三万五千多人最后留下二万六千余人愿意上山。就是走了的九千多人,也都是感激涕零,怀恩戴德,只是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没能成行,王伦丝毫不觉气馁,此番善因已经播下,终会结为善果。只要将来自己大军再至大名府时,虽不敢说他们都会箪食壶浆,但绝对是前路处处有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