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听到科林姆的吩咐,顿时被吓得浑身打哆嗦,他深怕打开大门之后,外面的那些货主会一拥而入,把自己撕成碎片。
见到比尔站在原地迟迟未动,科林姆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不过他并没有责备对方,而是起身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对比尔说:“比尔,我想了一下,外面太危险了,还是我去请亚当斯先生吧。”
科林姆离开自己的办公室,通过走廊进入了宽敞的接待室。他来到两扇紧闭的橡木大门前,心情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担心一旦自己打开了这两扇门,就等于打开了潘多拉纸盒,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将完全脱离自己的控制。
比尔站在接待室的门口,紧张地望着站在橡木门前的科林姆,心里在盘算,假如老板打开房门后,外面的人一拥而入,那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掉头逃走,免得把自己的性命白白扔在这里。
科林姆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暂时不开大门,免得接下来发生混乱时,自己无法掌控局面。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上的小窗口,准备从这里询问亨利是否在外面等待。
小窗口刚打开,外面的吵闹声、叫喊声和咒骂声顿时从外面涌了进来。外面等得着急的人们,看到门上的小窗口被打开了,里面蜂拥过来,甚至有人还用拳头开始砸门。
见到这种情形的头一秒钟,科林姆的脑子里冒出了逃跑的念头,但因为紧张,他的两条腿发软,根本无法挪动位置。
过了好半年,科林姆才从惊慌中清醒过来,他冲着外面大声地喊:“亨利·亚当斯先生在吗?亨利·亚当斯先生在吗?”
最开始时,他的喊声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所掩盖,别说远在人群后面的亨利他们,就算科林姆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喊声。饶是如此,他依旧硬着头皮,一遍接一遍地喊道。
站在最前面的人,看到从窗口里露出脸的科林姆,嘴巴在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便率先闭上了嘴,想搞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但围在门外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之后,终于听清楚了科林姆的喊声:“亨利·亚当斯先生在吗?”
亨利·亚当斯先生,听清楚科林姆的喊声,人们立即开始议论起来:“这个亨利·亚当斯先生是谁,怎么名字听起来如此熟悉?”
见有人居然不知道亨利·亚当斯,旁边立即有人鄙视地说:“亨利·亚当斯,就是那位来自美国的百万富翁,你平时不看报纸吗?居然连这么有名望的人都不知道。”
被鄙视的那人根本没有在意别人的冷嘲热讽,还好奇地问:“他在喊亨利·亚当斯先生做什么,难道这位富翁的货物,也在这次的沉船事件中损失掉了吗?”
站在人群后的亨利等人,先是看紧闭的橡木上的小窗打开了,围在外面的人一拥而上,又是咒骂又是喊叫,恨不得把窗口那人生吞活剥了。但过了没多久,人群却慢慢变得安静下来,就在亨利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却隐约有人听到自己的名字。
“亨利,有人在喊你的名字。”波亨最先听到有人在喊亨利的名字,而且位置就是从橡木门上的窗口里传出来的:“好像是运输公司的老板科林姆先生在喊你。”
“运输公司的老板再喊我?”亨利一头雾水地说:“他又不知道我来了,喊我做什么?”
开始只是科林姆一个人喊,很快就发展到门外的货主跟着喊:“亨利·亚当斯先生,您在这里吗?”
“先生们!”见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喊自己,亨利知道自己该出面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便向前走了几步,冲着那群人大声地说:“我想,我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亨利·亚当斯。不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一名距离亨利比较近的男子,连忙大声地说:“亚当斯先生,是运输公司的老板科林姆在叫您,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您说。”
“科林姆先生!”站在门口的一名戴着三角帽的葡萄牙水手,用蹩脚的英语对门后面的科林姆说:“您要找的亨利·亚当斯先生来了!”
看到亨利、波亨和劳埃德三人上前,围在屋外的人群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使他们可以顺利地来到门前。
门里的科林姆通过窗口,看到了走过来的亨利,心情激动地问:“请问,您是亨利·亚当斯先生吗?”
“是的,我是亨利·亚当斯。”亨利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反问道:“科林姆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亚当斯先生,我能和您谈谈吗?”科林姆试探地问道。
“可以。”亨利点了点头,随后朝左右看了几眼后,接着问:“您打算在这里和我谈吗?”
“当然不是这里,”科林姆在门里说道:“我马上把大门打开,请您到我的办公室去谈。”
不过科林姆在开门前,却多了一个心眼,他担心大门一开,那些等在门外的诸多货主,就会一拥而入,到时就有可能出现失控的局面。因此他和亨利说好之后,提高嗓门对外面的货主说道:“先生们,我现在要请亚当斯先生进来谈点重要的事情。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会谈结束后,关于你们损失的货物该如何赔偿,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看这样行吗?”
既然科林姆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围在门外的货主们还真不能说不行,因此在看到科林姆打开大门,把亨利三人放进去时,都保持着冷静,谁也没有趁机冲进屋内。
科林姆让亨利三人进门后,立即反手关上了大门。当大门重新落锁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好在那些货主比较理智,没有硬闯,否则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
“亚当斯先生,”科林姆走到亨利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礼貌地说:“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去我的办公室,我想和您好好地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