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匹布,就算是只在中国销售,产值就是3亿美元,虽然,销售它们不容易,甚至纯粹的棉布,未必会有这么大的市场,一般的农民,在获得了布匹之后,往往会把布匹染成不同的颜色,以蓝色,灰色,青色甚至是黑色为主,都是粗支的厚布,原因无他,厚布不容易破损,这是农民们最大的愿望的。
棉纺织厂,现在也是以粗支作为主流,这是最大一片市场,可是轻薄将成为主流,杨元钊不会挑战这个时代,会在这个时代的基础上面,制作一些新的颜色,比如亮色,轻色,甚至是一些复合的色彩,这些,将会成为棉纺织厂的新的利润增长点。
实验大楼之中,在完成了三酸两碱的项目之后,大部分的化学专家,都被命令,做染料方面的研究,其中,有这个时代使用的各种染料,也有后世而来的染料,未来包头棉纺织厂的布匹,除了少部分作为棉布销售之外,剩下的,都会在印染厂,染上不同的颜色,然后进行分销和销售,这样,不但总利润会高很多,销售起来,也比较容易。
棉布拥有着巨大的前景,未来,当包头周边的6万顷土地,全部的种植棉花之后,明年棉花的产量,会让他满意,却不会把这个作为主导,棉纺织业,扩张不易,特别是织布,从珍妮纺纱机开始,纺纱机的效率,得到了数以千倍百倍的提升,可是织布机的效率,一直没有得到较大的提升,甚至在一定的时间,个人的,家庭的织布,依然是主流,原因无他,纺纱不过是丝线,有他固定的程序,织布也一样,但是却复杂了许多,把一条条的泾渭分明的线,通过织布机结合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从工业生产开始,织布机的效率提升的有限,甚至某种程度之下,熟练工人提升的效果,都比单纯提升织布机强的多,除非,能够解决数控织布机的问题,这在这个时代,是不可想象的。
纺纱机,只要杨元钊提供机器,再培训一批人员,别说是1亿匹布的棉纱,哪怕是10亿匹,甚至更多,都完全不成问题,不过是人员和机器的问题,可是到了织布机上面,机器也好办,跟纺纱机差不多,熟练的工人,就成为主要的问题了。
纺织厂虽然重要,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会成为包头工业产品之中的最重要的一环,不是全部,包头要实现工业上面的目标,必须要依靠更多的门类,以纺织为主的大项,注定是包头工业化的一个重要的方向,剩下的,这些,就要看研究大楼的成果了,电力,印染,甚至造纸和印刷的一些尝试,都是杨元钊重视的。
杨元钊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实验大楼看看,这几天,他忙乎着军队方面的事情,去大楼的倒是少了,以之前的经验来说,染料研究室和电力研究室,隔三差五的,都会有一定的成果出来,一个是目前实验大楼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实验室,另外一个,由研究强人特拉斯领衔,从事的,又是他最熟悉,也是最感兴趣的电力方面,想来都会获得不少的突破。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撞门而入,杨元钊认识这个人,他是刘澍的长随,一向比较的稳重,很得刘澍的看重。
刘澍看了一下气喘吁吁的来喜,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这么慌乱!”
“不好了,少爷,老佛爷驾崩了。”来喜慌乱异常的说道,甚至因为着急的原因,说的含糊不清。
不过老佛爷三个字,杨元钊和刘澍都听到了,在这个时代,被称为老佛爷的,唯独有一个人,就是从垂帘听政开始,掌控了几十年的朝政的慈禧太后,在中国的官场上面,或许说什么门阀,士大夫,可是真正的权利掌握在谁的手上,十几年前戊戌变法,之所以失败,不就是把矛头直接指向她的么,慈禧也以强硬的手腕来对付,圈禁了皇帝,独揽朝纲,之后的十几年,没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了?
刘澍皱了一下眉头,他们刘家的消息网,很早就知道,慈禧太后的身体不行,也就是在一两年了,丝毫都没有吃惊,转而问道:“那皇帝呢?”
“皇帝也死了,比老佛爷早了一天!”来喜平复下来,说道。
“什么!”刘澍勃然大怒,如此巧合,其中要没有内情才算怪了,光绪帝被幽闭瀛台,这是多少士子心中的逆鳞,可是有心无力,慈禧显然在死前,也不放过这个名义上的儿子,这种事情,怎么不让人愤恨不已的,本以为慈禧太后终于死了,那个变法图强的光绪皇帝,终于有机会了,再怎么说,他都是皇帝,却没想到,他也死了,死在慈禧太后之前。
“老妖婆,死了还在作怪!”刘澍忍不住脱口而出的骂道:“大清,到底是怎么了!”
“泽霖兄不必气愤!”杨元钊劝解道,士子们对于慈禧,多是这么的不客气,杨元钊却豁达了许多,就后世的了解而言,慈禧的手段,着实厉害,不然不可能以女人,控制朝政这么多年,而且还是在多灾多难的时刻,历史上能够跟她比肩的,除了那位逆天女皇,就只有寥寥数位独揽朝纲的,清朝的落后,是自上而下的,从入关时候已经定下来的,寡族控制中原,除了愚民政策,又有什么办法可循,要知道,明朝时期,已经有类似于100多年前的火器出现,连珠火器也有出现,只不过还是雏形,可是到了清朝,300多年的时间,连普通的火绳枪都造不好,1840年的失败,根子已经种下了。
刘澍愤愤不已,杨元钊当他稍稍平静之后,继续询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来喜摇摇头的,道:“没有了,现在整个京都都栾城了一团了,我得到消息,就立刻过来通知了!”
“继续去打探,有什么消息,立刻给这边报过来!”
京城乱了,11月,注定是让整个中国都动乱的一个月,慈禧和光绪,双双的辞世,这让整个中国的官场,都乱了起来,未来的时局会怎么样,北洋会怎么样,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中枢,谁会在慈禧光绪辞世之后,掌控朝政,而对于各地的督抚,还有中央的实权派,有什么影响,都会在未来的一两个月爆发出来,每每皇帝宾天的时候,都是朝政最混乱,且权利变动最大的时刻,哪怕是清廷失去了大半的权利,可是中枢的争夺,依然是剧烈无比的。
包头这边一切照旧,八大晋商,都有些坐不住了,毕竟,他们跟政治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任何一个政治上面的动荡,都会直截了当的影响到他们,让他们无从的做出选择,从清入关以来,晋商都是被打压的对象,在朝廷没钱的时候,往往就会把晋商当做提款机,几百年来,无不如此,这也是在明末就闻名的晋商,到现在,也只是众多有实力的商人之一,甚至没有一个中枢代表性的阶级和实力的根本原因,抽血太多了,万一上台的实权派,又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不死也脱层皮。
刘澍,杨悦,三个人难的的坐在一起,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的同时,也相互询问,过去半年多的时间之中的经历,对于三人而言,过去的一些想法啊,都一一的实现了,刘澍控制着整个包垦公司,参与到了几乎杨元钊所有的体系之中,位置越来越重要,掌控的权利和资源,也越来越多;刚刚忙乎一段时间,完成了一个步骤的工作,很快,杨元钊就会拿出另外的工作,都是对包头有着重要影响的,交给别人不合适的。杨悦,则迎来了,自己的同学们,在同学们的帮助之下,完成了对于化肥农业的基础的研究,现在,正在显微镜的帮助下,向更深的领域之中迈进,这种情况之下,他几乎恨不得把自己切成两半,如果不是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根本不会来。
“北京的动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事情就好了!”杨元钊平静的说道,似乎这种平静,有某种的感染力一般,让两人也都静了下来,他们有些过于担心了,晋商的根基深厚,又地处偏远,现在的根基在山西,甚至是蒙古,都是远离中枢的地方,只要小心谨慎,不被人盯上,应该是不成问题,更何况他们,早早的就脱出家族了,刘澍在包垦公司,以及包头的一系列公司的股份,恐怕不比他们主支的份额低,上千万没有,几百万是正常,更多的发展还是放在包垦公司,至于杨悦这边,更是如此,农业研究所,已经占据了他的大半精力,家族上面,已经许久没有顾及到了。
“对了,元钊,我看你最近在盘点,什么时候,你关心起这个了!”刘澍转而对杨元钊问道。
“怎么了,怕我查账?”
“我行的正,坐得直,怕什么你查账,快到年底了,你东来一堆,西弄一撮的,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大幅度的扩张么!”
“对,接下来,可能会有十几个工厂,会在今年年底和明年年初,逐步的建设,这还要泽霖兄多多费心!”
刘澍脸色一变,无奈的苦笑道:“你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平常的人,哪怕有你万一的成果,就足够自傲了,你还这么的不知足,要让别人怎么活!”
杨悦也是同样感叹的,就那包头的这些工厂而言,真的发展的很不错,面粉厂,已经占据了五省的市场,日产面粉4000多包,几乎不存在库存,就拿一包面粉1元来算,年营业额也在百万以上,砖厂也是如此,从百万块起步,现在已经达到了月产千万,一分钱几块的砖,当整体数量达到一亿这个数字的时候,也是接近百万的生意,更别说是水泥厂,纺织厂,杨元钊的出手,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大生意,同样被誉为商界奇才的其他人,哪怕有这些项目之中的一项,就足以满足了,他却毫不疲倦的,一个接着一个来。
“又是招工?”
“对,技术工人还是要的多多招募!”
“你这样的待遇,几乎把能招来的,都给弄来了,再这么下去,就会引起反弹了!”
“不怕,中枢乱成一团,商界之事,有会有多少人重视,到时过境迁之后,我们也就不怕了!”杨元钊平静的说道:“放心大胆的去招工吧,有什么我担着!”
刘澍看着杨元钊的表情,微微的一惊,联想到最近的民团和黄河巡防营,全部都是他经手的,很清楚这个民团和巡防营的总人数,差不多4000人数量,以杨元钊跟德美洋行的关系,听说全部都是原装德国快枪,这样一股力量,再给足够的时间,又是一方军镇,看样子,杨元钊是早有准备。
不同于刘澍,杨悦没想那么多,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研究之上,对于包头的事情了解,没有刘澍这么的清楚,如果不是慈禧和光绪的事情,他也不会过来,现在知道不会有什么变化,对于农业研究所的事情,也会给与支持之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小麦种上了,最近的涨势还相当的不错,可是棉花的培育,还在紧张的进行之中,借助着正在兴建的温室大棚,他可以完成两次,甚至是三次的种子培育,这对于半年多以后,在小麦收割之前的棉花种植而言,非常的关键,他接下来,有几个问题,要处理,问了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就匆匆而去。
反倒是杨元钊留下来了,在刘澍的帮助下,细细的把目前的成果给盘点一遍,包括了所有在包头开设的工厂企业,甚至连占据了部分干股和地皮农田也不例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