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心满意足的走了,富弼和贾逵送云峥离开之后,贾逵纳闷的问富弼:“府尊,许下诺言的是云峥不是府尊您,要想满足这个条件,咱们最少需要两千多头牛,折算成银钱之后至少需要五万贯,咱们从哪里弄钱去?”
富弼笑着摇摇头道:“贾逵啊,这就是为什么你只能是将,人家是帅的原因所在。就这一点来看,你和人家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贾逵挠挠后脑勺道:“军阵之道我不如云峥这是明摆着的,府尊不用拿这一点来羞臊贾逵,这没什么用处,这事天下人都知道。”
富弼哈哈大笑道:“没说军阵,如果算上军阵之道,你们的差距更大,老夫所说的是云峥此子的政治智慧,刚才三言两语就为自己的部属圈定了利益圈子,觉得有些便宜我,有加上了他在秦州的诺言,你可知道他凭什么向我大鸣大放的要求这么多?你不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了吗?”
贾逵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有文彦博在划分青塘利益还轮不到府尊做主啊。”
富弼捋捋自己的长须笑道:“你就没听出来云峥打算将老夫扶持到未来的陇右节度使的位置上?”
贾逵立刻欢喜了起来,拱手道:“请府尊解惑!”
富弼大笑道:“我大宋对武将提防之严密远超古今,你这一级的将官还无福享受,云峥不同,他知道的很清楚,青塘的驻军都是他的部下,所以朝廷不可能任命他来做这个陇右节度使。
但是,云峥的部下是出了名的忠诚,而陇右又是著名的四战之地,脱离了军队支持的节度使注定很难做,所以啊,不管谁想做这个陇右节度使想绕开云峥是不可能的,所以说,在很大程度上,云峥推选的人才能坐稳这个职位。
很明显,文彦博不受云峥待见,不客气的说老夫也不认为文彦博一介书生就能把陇右之地治理好,尤其是在统军方面,他不但毫无经验,也缺少成为统帅的意志。
老夫则不同,秦王川一战已经证明了老夫的能力,说实话,这个位置如果把云峥,狄青刨除在外,还真没有比老夫更加合适的人选!
云峥不能成为节度使,自然就会选择一个对他非常有利的人选,老夫和云峥打交道多年,自问未曾亏欠过他,而他在秦州看着我们和没藏讹庞在秦王川死战而按兵不动,在情理上已经亏欠了老夫。
同时,也只有老夫能够平等的对待自己的部属和云峥的部属,你说说看,他有什么理由不选择老夫?老夫之所以留在秦州装病,就在等他的这句话。
你说如果我们手握陇右大权,几万贯银钱算得了什么,两三千头牛又算得了什么,这些东西都是补偿给秦州百姓的,又不是拿给他云峥的,这件事甚至都算不上是交易!
现在你明白老夫和云峥三言两语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吧?”
贾逵讪讪的笑了一下朝富弼拱拱手道:“卑职还需磨练。”
富弼背着手在厅堂上走了几步之后喟叹道:“老夫也在疑惑,一个人的智慧到了妖孽的地步实在算不得好事啊,早就听说他为自己制定了极为详细的规划,甚至连归隐山林的计划都有,把自己明明白白的放在世人面前让人评判。
这样做虽然免了他兔死狗烹的下场,但是这样做也有弊端,那就是这个时间表必须严格的按照他的计划走,一旦有一环出了问题,后果之酷烈让人几乎不敢思想。
好在这个时间表到目前还没有出现问题,可是啊,越往后,他的面对的敌人就越发的强大,不管是西夏,还是契丹,都不是能够一战而下的国家,尤其是契丹,国土纵横万里之遥,从捕鱼儿海到幽州,从东海之滨到雪域高原,战争的能力甚至超越了大宋,这样的一个国家,一时的成败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即便
国家太弱,个人太强,这个个人会吃亏的,政治不讲究功勋,不讲究资历,只讲究利害!老夫从心里希望他能够达成自己去东海桃花岛上逍遥自在的梦想。”
富弼说这些话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贾逵离开了,去做进军青塘的准备,丫鬟们全部退下了,就连富弼在秦州梳拢的一房绝色小妾都不在这里,唯一能够进入厅堂的只有飒飒秋风吹得门上的珠帘沙沙作响……
“梦想?你这个咸鱼一样的家伙也会有梦想?”云峥不屑一顾的瞅着猴子道。
猴子立刻叫起来撞天屈:“小的怎么会没有梦想,和憨牛住在山洞里的时候就有!”
憨牛呵呵笑道:“他想看花娘白花花的身子!还说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
彭九瞅瞅猴子笑道:“笑林不在,如果在的话,你死定了!”
“胡说八道,俺的梦想就是有座大屋子,屋子里有十几个伺候俺的人,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猴子连忙争辩,这话如果传到笑林耳朵里他真的会生不如死。
梁楫嗤的冷笑一声道:“你这些年积攒下的银钱早就够你起大屋,找仆役收小娘了,轻易能办到的事情算什么梦想,还不如第一个梦想好!”
云峥笑道:“轻易得到的东西猴子看不起,他总认为白手起家达到目标比较好,这次回去之后,小虫就先不嫁了,等你起了大屋找了仆役,买了丫鬟,我再让夫人把小虫嫁过去,小虫可是夫人的心头肉想多留两年,我也会告诉老廖,把你的银子充公!”
猴子现在总是躲着云峥,自从上回收取了龙铁桥的宝贝之后已经被云峥明里暗里的拾掇过无数回了,听少爷这么说只能不断地拱手求饶,云峥这才放过他。
五千余名纯粹的骑兵行军,速度非常的快,一天时间就从秦州赶到了成仓,入住大营的时候明月已经上了山巅。
云峥顾不得鞍马劳顿,匆匆的去拜见病重的包拯。
人的身体很怪,在事务忙碌,精神紧张的时候怎么糟蹋他也能扛得住,可是一旦精神松懈下来,就立刻被病魔缠身,一个小小的伤风,就把包拯这个筋骨铮铮作响的汉子放倒了,云峥看到瘦骨嶙峋的包拯不由得大吃一惊,疾走两步来到床前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连声问道:“这是何故啊?”
包拯虚弱的靠在枕头上笑道:“还能如何,没有吃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啊,西北大战,最艰难的时刻老夫都熬过来了,但是看到你报捷的信使,喝了一点酒,就彻底躺倒了,小子,好样的,这一战下来,西北地可以平安最少十年。”
看着这个虚弱的老人,云峥紧了紧握住的手小声道:“趁他病,要他命!我没打算给没藏讹庞十年舔舐伤口的时间,得理我就不饶人!
所以啊,您的身子骨一定要好起来,没有您在后面收集粮草,我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包拯苦笑一声道:“快熬不住了,这一次就挺得艰难,再来几次,老命不保啊!”
“您太悲观了,现在是大宋自开国以来最好的用兵时间,各地的军兵正在慢慢地变强,火药的出现更是让大宋军队具备了野战的能力,乱石坡一战,彻底证明了无论多么强悍的骑兵在火药面前都是脆弱的,只要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能把火药的威力再提升一个等级,到了那个时候,不论是草原,还是瀚海我们都能去闯闯。
现如今,我正在试验一种新的后勤供应方式,那就是将商贾牢牢地绑在我的战车上,战车所到之处,就是商路,战车所到之处就会是商人的乐园,这样一来不但能为大宋攫取最丰厚的利润,还能做到以战养战,一旦这个循环形成,大宋军队无敌于天下将会指日可待!”
包拯剧烈的咳嗽一下,然后厉声道:“大宋的战车!不是你云峥的战车!子民是大宋的,商贾是大宋的,军卒是大宋的,你只是一个指挥者,不是拥有者!这一点你一定要分清楚,否则你面临的就不是什么辉煌的战绩,而是史书对你的无情鞭挞!
只有在这个大前提下,你才能尽情的施展你的才华,否则,老夫就第一个不放过你!”
云峥见老头子额头都急出来密密匝匝的汗水,就笑道:“谁有心思去谋夺大宋的江山,要是有这个念头我就去作山贼了,您以为我组建不起来一个强大的山贼海匪体系?再收买一些黑心的商贾,把大宋的商业体系给祸害完,几十年下来,我还真的有希望当皇帝。”
包拯猛地坐起来指着云峥低声怒骂道:“混账,这是诛心之言,你怎敢这样说出来,大宋待你不薄,万万不可生此狼子野心!”
云峥把大汗淋漓的包拯塞回被子里,小心的给他盖上被子道:“出了一身汗,是不是感觉全身都舒坦了?想要我好好的,那就养好身体,牢牢地盯着我,莫要让我行差踏错,别人陷害我的时候要努力的帮我清洗罪名,别人说我坏话的时候要努力的帮我分辨明白,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受不得委屈。”
包拯惊愕的道:“你在帮我治病?”
“那您以为我在干什么,没事干说杀头的胡话?”
包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这一身大汗出去之后,浑身舒畅。
云峥这才笑mimi的打算走出大帐,却被包拯一把拉住袖子,就听老头子低声道:“陈桥驿黄袍加身也非出自太祖本愿!你要小心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