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军营重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正当叶思亲与花恋衣人相谈正欢之际,蓦地,一声冷哼声自左前方响起,叶思亲询声望去,却见一名满脸凶光的虬髯大汉正眼带不善地向着这边走来。
在他身后,亦跟随着数名全身盔甲的战士,一个个手执利刃,看向众人的眼光之中,满是不屑之色。
花恋衣等人也听到这一声哼声,回过头去,待看清来人,花恋衣喝道:“田不归,我丁字营干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甲字营来管了?”
“就是,你们算什么东西,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包刚烈性急如火,见到这伙人打断自己兄弟们的谈话,早就怒不可耐,在花恋衣出言之后,亦开口喝斥道。
那田不归身形高大,足足比瘦小的叶思亲要高出一个头来,根根如虬龙般的胡须向两边分开,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漆黑色的战甲,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发出耀眼的黑芒,一看便知定是哪位制器大师的呕心杰作。
“好一员猛将!”叶思亲一见此人,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惊叹,从那田不归身上,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血腥之气,这是一种常年在血雨腥风中锻炼出来的气息,若不是他自身对血气极为敏感,根本不会感受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凛然杀气。
这田不归径直走至众人面前,横眼瞥了瞥叶思亲,不屑地哼道:“你就是叶思亲?哼,长得倒挺秀气的,就是不知道手底下是不是真有点本事?”
叶思亲尚未说话,那包刚烈已叫了起来:“田不归,叶公子有没有本事,关你什么事?!”
“嗯?”田不归双眼倏地眯起,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直直地盯着叶思亲,口中冷声说道:“要是真有本事,那就出来跟我手下兄弟们露两手吧,也让本将军见识见识,所谓的三招完败程猛的大英雄,倒底是真有本事,还只是欺名盗世之辈?”
“上!叶公子,让他们见识见识,哼,让这帮家伙狗眼见人低的家伙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丁字营的那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纷纷对着叶思亲喊道。
叶思亲心中一动,上前对着田不归拱了拱手,道:“在下叶思亲,见过田将军!”
“哼!”那田不归眼角瞥了一眼叶思亲,哼了一声,将头一抬,眼神当中尽是对他的轻蔑。
叶思亲丝毫不以为杵,淡淡一笑,道:“在下本领稀松平常,又岂敢在将军面前献丑?所谓献丑不如藏拙,将军还是放过在下吧,呵!”
“嗯?”那田不归一怔,再次重新审视了叶思亲一眼,口中不屑地讥讽道:“原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罢了,哼,跟你这种人动手,真是污辱了我兄弟们!”
心中却暗自嘀咕:“这小子,倒是聪明的很,本打算给他下个套,谁知道这小子竟然知难而退,主动以弱示人,哼,这次就暂时放过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呵,多谢田将军!”叶思亲拱了拱手,退回众人身旁。
田不归眼珠转了几下,突然仰天哈哈一笑,道:“花恋衣,你们丁字营如果每一个都像叶思亲这样,那又何至于在上次的全军比试当中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哈,早点认输,我们也不至于让你们那么难堪嘛,哈哈……”
“你……”花恋衣脸色一变,俊俏的脸庞上布满寒霜。
“走,跟这帮窝囊废再纠缠几句,咱们甲字营恐怕都会变成一群废物了,哼,就这种货色,也配成为龙灵卫?真是辱我军威!”田不归哈哈一笑,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待田不归走后,叶思亲立马被那帮丁字营将士团团围住,顾山怒道:“叶思亲,俺真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胆小如鼠之人!”
包刚烈也愤而怒道:“叶思亲,别人手都指到你的鼻子上了,你还能忍住不动手,哼,枉我还当你是真英雄,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无胆之辈!”
一众将士也纷纷对叶思亲横眉冷对,一改此前的笑语寒暄。
叶思亲对众人深深一躬,真诚地道了声歉,口中无奈地叹道:“各位,叶某主动示弱,有污各位视听,在此叶某谨向各位道声歉意,还望各位海涵!”
花恋衣也突然插嘴道:“行了,你们别一个个指责叶兄弟了,他敢不敢与人动人,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连程猛他都敢主动应战,难道还真的会怕了田不归那几个手下吗?”
众人一愣,旋即意识到花恋衣说的确有道理,是啊,那程猛的身手,可比田不归那几个手下厉害多了,他连程猛都不怕,怎么可能不敢与人动手比试?
“那你为什么不与他的人比试比试?”一人不解地问道,但脸上的愤意已消减不少。
叶思亲道:“叶某刚刚进入龙灵卫,尚没有到军机处备案,并无军藉在身,算起来只是平民百姓一个。按我大汉律法,普通民众无故与军士械斗,轻则发配千里,重则处以极刑!他田不归故意来挑衅于我,难道不是欺我不懂大汉军律?”
众人一怔,顿时回过神来,看向叶思亲的眼神顿时满是惊讶。
这小子,岁数不大,怎么竟然懂得这么多?
叶思亲又道:“况且叶某与他田不归并无仇怨,他又为何要设计害我?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设计叶某倒无所谓,反正叶某无牵无挂,大不了继续回家务农便是。可是,如果花大哥召了一名如此不懂规矩,肆意妄为的人为伍,那让人怎么评价花大哥,对花元帅又会有什么影响?”
花恋衣浑身一颤,这才如梦方醒,看向叶思亲的眼神顿时如见怪物。
这小子,在刚才那一瞬间,竟然考虑的这么通彻?这哪里是个从乡下过来的,简直比那些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人还老谋深算的多啊!
“叶某并无伤人之意,但若被人欺上门来,倒也不会胆怯畏战,只是不想沦为他人对付诸位的棋子罢了!只要叶某入了军藉,他田不归再想挑衅于我,那叶某自然会让他领略到叶某的手段,是否真的是欺名盗世之徒?”叶思亲身躯傲然挺立,眼神当中满是战意凛然。
那些丁字营的人听完这话,个个沉默不语,过了好久,顾山上前一步,对着叶思亲深深一拜,道:“叶兄弟深谋远虑,考虑周全,是俺太过鲁莽了,刚才骂了叶兄弟,俺向你道歉,还请叶兄弟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俺这样的粗人一般计较!”
包刚烈也是面有愧色,低头汗颜。
其他丁字营将士一个个对着叶思亲低头抱拳,致歉不已。
叶思亲慌忙不住摆手,口中迭声说道:“各位莫要折杀在下了,诸位大哥均是热血男儿,自然见不得贪赃生怕死之人,叶某也同样如此。如果让叶某遇上这种人,叶某也绝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哈哈……”
所有人一听此言,立马笑逐颜开,纷纷点头附合。一时之间,叶思亲与众人芥蒂全消,彼此之间情义也是越发的深厚起来。
………………
花恋衣等人领着叶思亲赶到军机处,办好他的军藉之后,欣然说道:“叶兄弟,今晚众兄弟在醉仙楼办下一桌酒席,为你接风洗尘,到时咱们兄弟再好好喝上一顿,上次与你痛饮一番之后,为兄可是怀念得很啊!”
叶思亲忙道;“今晚理应由小弟作东才是,岂能让诸位哥哥们破费?诸位哥哥如果非要与小弟争这个机会,那便是看不起小弟了!”
众人连声推辞,但叶思亲态度坚决,语气强硬:“诸位援手云家村一事,小弟尚未有机会报答,区区一顿酒罢了,诸位哥哥又何必客气?这事就这么定了,谁再跟小弟争,小弟可要翻脸了!”
众人无奈,只得作罢。
叶思亲将军藉牌收入怀中,对着众人一拱手,道:“在下舍妹尚安顿在客栈之内,先行告退,待晚上于醉仙楼,再与诸位哥哥痛饮一番,咱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今晚谁不喝醉,谁就是孬种!”
所有人哄然而叫,声势震天。
叶思亲哈哈一笑,对着众人拱手道别,转身离开军营,往叶谨薇所在的客栈方向而去。
不多时,他已来到星云郡的一条官道之上,望着两旁琳琅满目、接壤并排的大小商铺,他顿时兴起观赏一番的念头。
没走几步,眼前,一幢装修豪华,富丽而不失清雅的商铺映入他的眼帘,在这间商铺的正门之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黄楠木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奇趣÷阁斋。
这奇趣÷阁斋,前世叶思亲倒也并不陌生,据说它乃是一家千年老店,在九洲大陆各大国度均有分店,专门经研各种名贵的趣÷阁墨纸砚,不但是普通文人书写用的那些,便是那些炼丹师、淬灵师以及练符师所需要的符纸灵趣÷阁,此店之中,也有销售。
这奇趣÷阁斋的主人,前世叶思亲倒也曾与其打过不少交道,因为那人正是九洲大陆八大圣地当中的第一圣地——天道堂的副堂主,前世叶思亲的正牌顶头上司!